我抬起剑胚，指向最先冲来的那头蜥蝎。
五队兽潮同时扑来，地面震动。东墙缺口处的毒兽撞断廊柱，南门爬虫爬上台阶，北面高塔上的守卫已经撤走。丹盟主殿成了孤岛。
雷猛在远处吼了一声：“哥！南墙交给我！”
他背着工具包跃上残垣，双手拍地。三十枚青铜钉从包里飞出，扎进石缝，连成一线。空中浮现淡金色阵纹，嗡的一声亮起。爬行最快的那批毒兽撞上无形屏障，脑袋开花，血浆四溅。
器阵成了。
他没停手，一拳砸向阵眼。地面裂开，又一组齿轮弹出，锁住北侧缺口。两路兽群被拦下，冲锋节奏被打乱。
机会来了。
我不等毒脉长老反应，脚下碎星步连踏三步，身形如箭射出。脚底砖石炸裂，我借力跃向旗杆方向。剑胚横扫，青白剑气斩断三头奔袭中的蜥蝎，它们当场断成六截。
长老脸色一变，手中符牌再挥。剩余两队兽群提速，直扑主殿后方。他想绕后夹击。
我冷笑。
你当我还是刚才那个只能挨打的人？
一步落地，我转身就是一记回旋劈。剑胚划过半空，源炁灌入，斩出一道弧形气浪。最后那队喷毒雾的兽群被拦腰扫中，十几头当场炸开，绿血洒了一地。
五队全破。
全场只剩我和他。
他站在旗杆残端，黑袍猎猎。眼神阴冷，十指张开，掌心浮现出一把漆黑长刀。刀身布满扭曲纹路，像活蛇缠绕。腥臭味瞬间弥漫。
“你毁我计划。”他咬牙，“今日我要你死得比那些叛徒还惨。”
我没说话。
只是把剑胚扛到肩上，一步步走向他。
他知道我要做什么。
可他不信我能赢。
等我走到院中，他忽然动了。
整个人腾空而起，毒刀高举，一刀劈下。空气都带着腐烂味压来。我举剑硬接。
铛——
刀剑相撞。
一股黑气顺着剑胚钻进手臂。经脉发烫，皮肤开始泛绿。是剧毒。寻常修士沾上就得瘫痪。
但我笑了。
残碑熔炉猛地一震。
丹田深处那块古碑裂缝张开，青火暴涨。入侵的黑气像被吸铁石拉住，全部倒流进体内。熔炉疯狂运转，焚烧杂质，提炼精纯。几息之后，一股极寒锐意凝成，沉在剑胚根部。
不是毒。
也不是火。
是一种新的东西。
我睁眼。
这一刀，该我还了。
剑胚转势，由守转攻。我低喝一声，一刀斜劈而出。灰蓝色刀气掠空，所过之处，空气结霜。正前方十余头刚爬起来的蜥蝎瞬间冻结，咔嚓一声碎成冰渣。
静。
全场都静了。
连雷猛都停下阵法操控，扭头看过来。
毒脉长老瞳孔收缩，连退三步。
“不可能……”他声音发抖，“那是我的万毒融形之力，你怎么可能……”
“怎么？”我甩掉剑上血迹，“炼了？”
他瞪着我，嘴唇哆嗦：“你竟能反噬我毒脉秘术？”
“不是反噬。”我握紧剑柄，“是你太蠢。拿毒来杀我，也不看看老子是什么做的。”
我体内有座熔炉。
吞剑意，炼废丹，煨古武真劲。
你这点毒，还不够塞牙缝。
他又退一步，脸上第一次露出惧意。
刚才那一刀，不只是伤了兽潮。
也破了他的心防。
他以为自己掌控一切。用毒、用人、用局。可他没想到，我会把他的道，烧成我的刀。
我迈步上前。
每走一步，剑胚上的寒意就重一分。
他知道我要动手。
但他不敢逃。
一旦转身，士气就彻底崩了。
我走到离他三丈远的地方停下。
“你还有一招。”我说，“别浪费。”
他喉咙滚动，忽然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毒刀上。刀身纹路亮起红光，整把刀嗡鸣震颤。
他要拼命了。
我不管。
只等他出手。
他怒吼一声，整个人冲下旗杆，毒刀横斩而来。这一刀比之前快了三倍，带起腥风血雨。
我站着不动。
等刀临身刹那，才缓缓抬剑。
铛！
又是一次硬碰硬。
这次，熔炉直接发动。所有侵入的毒气全被抽走，炼化速度更快。那股寒意在我体内流转一圈，最终汇入右臂。
我顺势反手一劈。
灰蓝刀气比之前更粗，更冷。
它切开空气，直逼长老胸口。
他举刀格挡。
刀气撞上毒刀，发出刺耳摩擦声。黑刀表面开始结霜，裂纹蔓延。
他瞪大眼。
“这……这不是你的力量！”
“是不是不重要。”我往前踏一步，“重要的是，你现在得跪。”
刀气压下。
他双膝发颤，终于撑不住，单膝落地。
旗杆在他身后轰然倒塌。
全场兽群停滞。
有的原地打转，有的低头趴下，像是失去了指挥。
雷猛在远处咧嘴一笑，举起铁锤砸向阵眼。南墙器阵光芒大盛，最后一波冲来的毒兽被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我收剑。
刀意未散。
残碑熔炉还在微微发热。那股新生的力量沉在经脉里，随时能再爆一次。
我看向跪地的毒脉长老。
“你说你要让我死得比叛徒还惨。”
我走近一步。
“现在轮到我问你。”
“你怕不怕？”
他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忽然张口，一团黑血喷向我脸。
我侧头避开，袖子却被溅到。布料立刻冒烟腐蚀。
好毒。
但他忘了。
我现在，最不怕的就是毒。
我伸手抓住他衣领，把他提起来。
“你想杀我。”
“你可以试试。”
他嘴角抽搐，还想说什么。
我直接一拳砸在他腹部。
他闷哼一声，全身脱力。
我松手，任他摔在地上。
远处钟声又响。
九声变三声。
警讯解除。
我转身看向主殿屋顶。
站上去，俯视整个丹盟。
东墙塌了半边，南门血迹斑斑，北塔残破。但人还活着。
雷猛拖着工具包走过来，抬头看我。
“哥。”他说，“接下来咋办？”
我摸了摸剑胚。
它还在发烫。
里面那股碎冥刀意，像活了一样。
“等。”我说。
“等他们再来。”
风从西边吹来。
带着新的腥味。
我眯起眼。
那边的毒雾还没散尽。
有人藏在里面。
我没动。
只把手按在剑柄上。
下一秒，一道黑影从雾中窜出，直扑主殿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