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怔怔地看着秦荣，茶杯边缘的热气袅袅上升，模糊了她镜片后的视线。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学业为重、未来前程之类的话，可看着秦荣那双不再有丝毫迷茫、只剩下沉静决绝的眼睛，所有劝说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眼前的少年，早已不是她记忆中那个会因为一次考试失利而懊恼，会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的学生了。
他的肩膀似乎比一个月前更宽厚了些，眉宇间沉淀着与她年龄不符的沉重，那是一种见过生死、背负了血债后才有的痕迹。
“老师。”秦荣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那个能安心坐在教室里刷题、为明天模拟考担心的秦荣，已经死在那个晚上了。”
他的目光落在墙角倚靠着的守正刀上。
刀身依旧布满裂纹，但隐隐流动的金红光泽，仿佛与他的心跳共鸣。
“我现在活着，只为一件事。”秦荣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碾出来：“铲除蚀灵教，为我父母报仇，也为所有死去的同学、老师……讨一个公道。”
他抬起头，直视着班主任：“学校教给我知识，教我做人。我很感激。但现在的我，需要的不是课本，而是力量。能守护我想守护的人，能荡平邪祟的力量。这条修行路，我必须走下去，没有回头路。”
窗外，麻雀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客厅里陷入长久的沉默。
班主任最终长长地叹了口气，她放下茶杯，伸手轻轻拍了拍秦荣的手背，那双手比她想象的还要粗糙，布满了练刀留下的薄茧。
“我……明白了。”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无奈，也有一丝释然：“既然这是你的选择，老师……支持你。不过，答应老师，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活着，才有希望。”
秦荣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会的，老师。”
送走班主任后，秦荣关上门，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
“还是去找叶玄吧！”
秦荣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
阳光透过窗户，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班主任离开时那担忧又无奈的眼神，像一根细刺扎在他心里。
他明白老师的好意，那是一条平坦、安全的路，是无数人渴望的寻常未来。
但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却是父母模糊的笑容，是林风倒地时空洞的胸口，是端榕耗尽木灵之力后苍白的脸，是废墟下那些再也无法睁眼的同学。
蚀灵教带来的血腥与绝望，像烙印一样刻进了他的灵魂。
平凡的校园生活，对他而言已是遥不可及的幻梦。
“力量……我需要更强的力量。”他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地面。
守正刀似乎感应到主人的心绪，发出细微的嗡鸣，刀身上的裂纹在光线下若隐若现。
光靠自己和端榕他们目前的实力，想要对抗深不可测的蚀灵教，尤其是那个神秘的黑袍使者以及实力暴涨、心性大变的张琪，无异于以卵击石。
周修士和王修士擅长阵法辅助，林青璇师姐虽强，但云青观远水难救近火。
至于联络处，他们更侧重于善后和秩序维持。
眼下，唯一可能带来破局希望的，只剩下一个人。
那个立誓不下红尘，却道法通玄的云青观观主，叶玄。
就在这时，秦荣怀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王修士的名字。
他按下接听键，那头传来王修士熟悉的声音，语气却比往常急切几分。
原来，联络处近来广纳贤才，李科长察觉到了秦荣和端榕身上潜藏着不寻常的力量，特意点名要他们二人加入。
电话里，王修士苦口婆心，说这是保卫城市的重要职责，也是难得的机会。
可秦荣几乎没怎么犹豫，便婉言谢绝了。
他眼前浮现的不是联络处的办公室，而是云雾缭绕的云青观，是叶玄那超凡脱俗、已达高总境巅峰的身影。
那才是他心之所向，他渴望的是那种境界，是纯粹的修炼与突破。
王修士却不死心，依旧耐心劝说着：“秦荣啊，联络处能提供的资源和实战机会，对你成长未必没有帮助。你再考虑考虑？”
秦荣握着电话，目光却坚定地落在窗外远方。
他知道王修士是好意，但他内心的道路，早已指向了另一个方向。
王修士见他还在犹豫，又说道：“你可以去参观一下我们的联络处，保证让你满意，我还可以教你阵法。”
秦荣想了想，犹豫道：“你们联络处有没有像叶玄这样的强者？如果有，我可以考虑考虑。”
王修士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听筒里只传来他略显深长的呼吸声。
窗外的阳光斜斜地照在秦荣脸上，他能感觉到电话那头的犹豫。
“叶玄道长……”王修士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复杂的感慨，既有敬畏，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较量心：“他是世外高人，是高总境巅峰的顶尖人物，我们联络处坐办公室的，自然不能这样比。”
然而，王修士的回答让他并不感到非常满意，目前他知道的境界就三个，初识境、中引境、高总境。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沉稳而自信：“不过，秦荣，你只知道初识、中引、高总这三境，就像是只看到了冰山浮在水面上的一角。修行之路，远比你以为的要漫长和浩瀚得多。”
秦荣握着电话的手指微微收紧：“什么意思？”
“高总境巅峰，远非终点。”王修士的声音带着一种引导后辈的郑重：“其上还有更广阔的天地。高总境之后，需凝聚神魂本源，凝练成元婴，此乃元婴境。元婴一成，魂魄不灭，即便肉身损毁，亦有重来之日。元婴境修士，已能初步调动天地法则之力，远非高总境可比。”
秦荣呼吸一滞，元婴境？魂魄不灭？这是他从未想象过的境界。
叶玄……难道已经触及了这个层次？
王修士似乎猜到他心中所想，继续说道：“元婴境虽强，但也并非顶点。元婴壮大，与天地共鸣，可引动风雷，初步掌控一方天象，此为化神境。化神修士，神游太虚，一念之间可影响百里气候，已是半仙之流。”
化神境……秦荣的心跳不由得加快。
“那……化神之上呢？”他忍不住追问，仿佛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正在他眼前缓缓打开。
王修士的声音里多了一丝缥缈和向往：“化神之上，便是炼虚境。此境修士，已开始触摸空间奥秘，可缩地成寸，甚至开辟属于自己的小型洞天福地。至于再往上的合体境、大乘境，乃至那传说中的渡劫飞升……那就更是遥不可及，近乎传说了。每一个大境界之间，实力差距都如天渊之别，绝非简单的小境界提升可比。”
秦荣彻底愣住了。
他原本以为高总境巅峰就是修行的顶峰，是叶玄那样需要他仰望的存在。
可现在王修士却告诉他，那或许只是一个开始？这条修行路，竟然如此漫长而无垠？
“现在你明白了吧？”王修士的声音将秦荣从震撼中拉回：“叶玄道长固然是当世高人，但修行之路无止境。我们联络处，或许没有叶道长那样站在某个巅峰的个体，但我们存在的意义，在于体系，在于传承，在于应对那些威胁世俗秩序的特殊事务。我们拥有从炼气到元婴，甚至部分化神境的完整功法典籍、修炼资源、实战案例库。我们追求的不是个人的极致超脱，而是构建一个能让有潜力者安全成长、并能用所学守护一方的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