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芳转过头，看着窗外蓝天白云异常清透地天空，眼睛里，渐渐浮现出阴冷而恶毒的光芒。
她顿了顿，缓缓地，说出了一句让何翠花和何彩英都愣住的话。
“我这里，倒是有个一箭三雕的计策。”
“不仅能让桑晚那个疯子，彻底闭嘴。”
她眼里的光，变得更加阴冷。
“还能……让桑家二房，从此，再也翻不了身，就看老桑家敢不敢做了。”
何芳不知道为什么她印象里，应该一尸两命的冯玉兰为什么没死，反而被一个跛脚赤脚大夫给救了。
说起来上河村的赤脚大夫，除了那个李瘸子，应该没有别人了。
在她寥寥无几的记忆中，这个李瘸子是个胆小怕事，不敢随意冒头的，没多少用的赤脚大夫而已，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出手帮忙救人呢。
没等她想出什么所以然，耳边传来何翠花的询问，“你先说说你的打算。”
“我们不一定就非要与她硬干，还有一种做法，叫‘杀人诛心’。”
她看着还一脸懵懂的母亲和姑姑，循循善诱。
“你们记住，对付桑晚这种疯子，硬碰硬，是最蠢的法子，疯子嘛，做什么事情，人都觉得正常。”
“但，在咱们这种乡下地方，对一个还没嫁人的大姑娘，最致命的打击，不是打她，也不是骂她。”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而是……毁了她的名声！”
“让她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做人！”
何翠花和何彩英两人听得一愣一愣的，何彩英知道女儿自从跟那小子私奔一年回来后，人就变了。
穿衣服好看又时髦，人好像还变得很聪明。
她和桑大海的事，也是女儿发现的，然后就开始为她出谋划策，也才有了给冯玉兰下红花害人这样的事。
“咋……咋毁啊？”何彩英下意识地问。
何芳笑了，那笑容，像一条时不时地吐着信子的美女蛇。
“很简单。”
“我们不需要自己动手，只需要……找个人，演一场戏。”
她的目光，落在了何翠花身上。
“姑奶，这事，得你来办。”
“你去村里，找个手脚不干净，或者好吃懒做的二流子，给他点好处。不用多，几块钱，或者许他一顿肉吃，差不多也就够了。”
“让他，趁着夜深人静，偷偷地，摸进桑晚家那个破院子里。”
“不用他做什么，甚至都不用他进屋，只需要在院子里，待上一会儿，然后，故意弄出点动静来就行。”
“然后呢？”何翠花听得入了迷。
“然后，”何芳的眼神变得兴奋起来，
“姑奶你，就立刻带头，组织桑家老宅的那群人，再喊上村里几个最爱嚼舌根的长舌妇，以‘抓贼’的名义，来一场声势浩大的……‘现场讨伐’。”
她摊开手，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副场景。
“你们想啊，到时候，一个大男人，半夜三更地，出现在她们那家孤儿寡母的院子里……”
“她桑晚，就是浑身长满了嘴，说得清吗？”
“说不清！”
何翠花一拍大腿，激动得脸都红了，“到时候，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这就对了，”何芳满意地点了点头，“这第二箭，叫‘一石二鸟’。”
说到这里，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更加诡异的，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笑。
“说起来……咱们何家村，不是刚好有个叫何大勇的老光棍吗？四十多了吧？还没娶上媳妇那个。”
她状似无意地，提起了这个名字。
心里却清楚得很：
没错！就是他！
上辈子，桑晚那个贱人，就是被卖给了这个叫何大勇的天阉老光棍。
后来她听她的两个表哥说，那个老光棍，因为无法行房事，一到晚上就会疯狂地打骂桑晚，直到被打得不得动弹之后，再把她关在猪圈里。
而这一关，就被关了整整十年。
何翠花愣了一下，“芳芳，你提他干啥？那可是个出了名的懒汉，好吃懒做，人也没用，家里穷得叮当响。”
何芳笑了。
“姑奶，这你就不懂了。”
“你可以去跟桑家那两个老东西提一提嘛。”
“就说，既然桑晚的名声已经坏了，不清不白了，留着也是个祸害，迟早得把家里其他丫头的名声也给带累了，到时候可都不值钱了。”
“不如……就以‘说亲’的名义，把她‘嫁’给何大勇。”
“你想啊，”她开始给何翠花算账，“一来，能从何大勇那儿，得一大笔彩礼钱。不多说，一两百块，总是有的吧？这不正好，把桑大海的医药费、营养费什么的，都给赚回来了？！”
“二来，也能把桑晚这个疯子，这个烫手的山芋，彻底处理掉，这样，是不是一了百了？”
何翠花越听，眼睛越亮。
高啊。
实在是高。
这简直是一举好几得的好事啊。
“别急，”何芳看着她那副财迷心窍的样子，又补上了最后一刀，“至于这最后嘛，才叫‘断根绝后’。”
何翠花心急地问道：“怎么说？”
“一旦桑晚‘与人私通’的罪名被坐实，在这个唾沫星子能淹死人的年代，她，就算是彻底完了。”
“不仅是她自己，连带着她的那个病秧子妈，和她那几个拖油瓶的妹妹，都会被牢牢地贴上‘家风不正，不干不净’的标签，这一辈子，都别想在你们上河村里抬起头来。”
“到那时，没了桑晚这个能打能闹的主心骨，剩下的那几个……”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何彩英。
“……是死是活，是当牛做马继续给桑家干活，还是找个由头清理门户，把她们全都赶出去……”
“不就全看桑家爷奶，和……妈你这个未来‘女主人’的心情了吗？”
何彩英满脸担忧焦急全都褪去，一脸的开心。
何芳又转头看向何翠花，笑道：“至于姑奶嘛，到时候我妈吃肉，能少的了您的一口汤喝吗？”
何翠花满脸带笑，手指一伸，戳了一下何芳的肩膀，“瞧你这孩子说的，你姑奶是只看中好处的人吗？还不是担心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