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把林间的露水染成淡金，银月就叼着悠悠的行囊带扣，在小径上蹦跳着引路 —— 这几日赶路时，灵狐总爱走在最前面，像是怕两人因琢磨语言分神，撞上林间的碎石。悠悠与楚楚跟在后面，脚步比往日轻快些，露水沾湿了裤脚，却没人在意，只偶尔有风吹过，带起衣襟上三叶草的轻晃。
“你，” 楚楚突然停下脚步，指着悠悠的胸口（那里贴着蛇纹法器），眉头轻轻蹙着，像是在努力回忆人族语的词汇，过了片刻才慢慢说，“从…… 哪里来？”
这句话说得不算流畅，尾音还带着一丝鲛人语的软调，却比几日前的单字发音清晰太多。悠悠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停下脚步，笑着指了指西北方的天际（巴国在苍梧岭以西），又抬手比划了一个 “大树” 的形状 —— 双臂张开，指尖泛出一点淡青，像是在模拟灵脉树的轮廓：“我，巴国。来…… 那里。”
“巴国？” 楚楚重复了一遍，眼睛亮了亮，她记得悠悠提过这个名字，也见过他用木灵催生植物的模样。她轻轻点头，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守护之泪” 贴着皮肤），然后双手合十，做了个 “海浪” 的动作 —— 掌心上下起伏，像东海的潮水：“我，氐人国。来…… 海。”
“海？” 悠悠也跟着重复，想起她曾说过氐人国靠海，还见过她用泪晶净化海水的场景。他用力点头，对着楚楚竖了竖大拇指：“懂！我懂！”
这简单的对话，没有灵狐的意念辅助，全靠彼此的词汇与手势，却真真切切传达到了心意。楚楚忍不住笑了，之前总怕自己发音不准、手势不明，此刻见悠悠能懂，心里的忐忑突然散了大半 —— 这几日的语言练习没白费，从最初的 “水”“火” 单字，到现在能说简单的问句，沟通效率比想象中提升得快。
银月见状，也绕回两人身边，用头蹭了蹭他们的手背，像是在为这小小的进步喝彩。悠悠顺势指了指西北方（枭阳国的方向），又比划了一个 “雾” 的动作 —— 双手在身前拢成一团，再慢慢散开，模拟雾障的形态，最后做了个 “修复” 的手势（双手叠在一起，轻轻向上抬）：“我，去那里。修…… 封印。”
“封印？” 楚楚立刻接话，她也指着西北方，又摸了摸胸口的 “守护之泪”，眼神变得坚定：“我，也去那里。护…… 枢纽。”
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都忍不住笑了。之前聊起目标，总需要银月传递画面，或是靠大量手势猜测，可现在，只用简短的句子 + 几个关键动作，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比如说起 “去那里”，不用多说，两人都知道是枭阳国；说起 “封印”“枢纽”，也不用解释，都清楚是此行的核心目标。
“你，去那里，为…… 灵脉？” 悠悠又试着问，这次加了个新词汇，他指了指路边的小草，又指了指 “守护之泪”，示意 “灵脉” 的意思。
楚楚用力点头，指尖碰了碰衣襟上的三叶草（木灵催生的植物，代表灵脉生机）：“是！为灵脉。你，也为…… 灵脉？”
“是！” 悠悠笑着回答，这次没有比划，只用一个字，却足够清晰。
阳光渐渐升高，林间的露水慢慢蒸发，空气里弥漫着草木的清香。两人继续赶路，时不时会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几句简单的话 —— 楚楚会指着路边的小花问 “这，叫什么？”，悠悠会回答 “花”，再教她发音 “huā”；悠悠会指着前方的岔路问 “走，哪条？”，楚楚会指一指 “守护之泪”（泪晶能感知灵脉方向），说 “走，这条”。
偶尔遇到不懂的词汇，就靠连比带划 —— 比如说起 “蛊雕”，悠悠会模仿翅膀扇动的动作，再做个 “爪击” 的手势；说起 “蜚”，楚楚会皱着眉，做个 “吐黑气” 的动作，两人一看就懂，不用再多解释。
“比…… 之前，好。” 走了一段路，楚楚突然说，她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指了指悠悠的嘴，笑着说，“沟通，快。”
悠悠点点头，深有同感：“是，快多了。”
以前总怕语言不通耽误事，怕遇到危险时无法及时交流，此刻这种顾虑渐渐消散。银月在前面蹦跳着，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像是在说 “你们聊，我继续探路”。林间的风轻轻吹过，带着两人的对话声与笑声，在晨光里显得格外轻快。
虽然离流畅沟通还有距离，虽然复杂的想法仍需慢慢组织词汇，但这初具成效的基础沟通，已像一道小小的光，照亮了后续的路 —— 穿越雾障时，能及时提醒彼此避开黑气；修复封印时，能简单分工；哪怕遇到突发危险，也能快速传递 “小心”“这边” 的信号。
两人并肩走着，脚步越来越默契，对话越来越顺畅。阳光穿过枝叶，落在他们身上，像在为这小小的进步喝彩。他们知道，只要继续学下去、练下去，终有一天，不用手势，不用灵狐辅助，也能清晰地诉说故乡的故事，畅谈守护灵脉的心愿 —— 而此刻这初具成效的沟通，就是通往那一天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