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域城的夜来得比往日更柔,城东灵田的篝火还亮着,凡民们围坐在火堆旁,手里捧着温热的灵米粥,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往后的日子 —— 有人说要把灵田扩到五亩,有人说要在暗域城盖座学堂教孩子们认字,还有人说等破了神梦,就回凡域老家看看爹娘的坟茔。阿豆坐在老农身边,正给几位裹着白光的怨灵讲青禾村的故事,怨灵们的白光随着故事起伏,时而黯淡(听到混沌毁村),时而明亮(听到灵田丰收),像一群认真听讲的孩子。
祭坛周边,修士们也没闲着。林风带着守道峰弟子整理术法卷轴,将之前缴获的修仙域典籍分类摆放,时不时还和逆仙者讨论几句;云曦和几位修仙域将领蹲在地上,借着篝火的光绘制修仙域灵脉图,笔尖划过兽皮纸的 “沙沙” 声,与灵田旁的笑声交织,构成战后难得的安宁。柳清歌则在药棚里熬制新的情心丹,瓷碗里的丹药泛着粉色光,映着她柔和的眉眼 —— 她想多备些丹药,万一后续遇到神梦影,也能多份保障。
林烨站在凡心碑旁,指尖轻轻拂过碑身的 “凡心不灭” 四字,掌心的初心锚点还残留着立誓时的暖意。四域地脉的共鸣虽已减弱,却仍像温柔的脉搏,与他的心跳同步。他望着眼前的安宁景象,心中满是踏实 —— 这就是他想守护的人间烟火,没有杀戮,没有恐惧,只有平凡的期待和安稳的幸福。
“轰隆 ——”
突然,一声沉闷的巨响从暗域城西北方向传来,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地面剧烈震颤,灵田旁的篝火被震得火星四溅,凡民们手中的灵米粥洒了一地;祭坛上的术法卷轴纷纷滑落,修士们踉跄着扶住身边的石柱;药棚里的瓷碗 “哐当” 落地,情心丹滚了一地,粉色光在地上闪烁,像散落的星星。
“怎么回事?是余震吗?” 阿牛猛地站起身,锄头握在手里,警惕地望向西北方向 —— 那里是断界崖,四域地脉的交汇点,之前域主的天罚军就是从那边来的。
林烨心中一紧,初心锚点突然发烫,比立誓时更剧烈,像是在预警某种危险。他抬头望向西北,只见断界崖方向的天空突然变色 —— 原本橙红色的晚霞早已褪去,此刻却泛起诡异的玄黑色,玄色云层中隐隐有金光闪烁,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破云层。
“不是余震!是地脉异动!” 墨老拄着拐杖,快步走到林烨身边,地脉令牌在手中剧烈震动,“断界崖的地脉纹在疯狂共鸣,比立誓时还要强十倍!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地脉里钻出来!”
柳清歌也提着流霜剑赶来,冰蓝光在她周身流转,眼中满是警惕:“我感应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 和神梦影的气息同源,但更强大,更神圣,像是…… 创世神的力量?”
众人不再犹豫,朝着断界崖方向奔去。凡民们也想跟着去,却被阿牛拦住:“你们留在灵田,看好家!俺们去看看情况,很快就回来!” 凡民们虽然担忧,却也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只能攥着农具,望着断界崖的方向祈祷。
断界崖距离暗域城约三里路,是一片陡峭的山崖,崖下是深不见底的地脉深渊,四域的地脉在此交汇,崖壁上刻满了古老的地脉纹,平时只有微弱的光,此刻却像被点燃的灯,通体发亮,绿色、青色、蓝色的光带在纹路中流转,汇聚到崖顶的半空。
当林烨等人赶到时,崖顶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
半空之中,一道巨大的门扉正缓缓显现!门扉高约十丈,宽约五丈,整体呈玄黑色,门棂上雕刻着复杂的神梦纹,纹路中流淌着金色的光,像是有生命般蠕动。门扉的正中央,刻着八个古朴的大字:“神梦不灭,四域永存”,字体泛着冷冽的金光,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却又带着一丝令人不安的偏执。
更诡异的是,门扉周围的空间在扭曲,玄黑色的雾气从门后溢出,落在崖壁的地脉纹上,让原本温暖的地脉光变得冰冷。雾气中,一道低沉而模糊的声音缓缓传来,像是从遥远的时空飘来,又像是直接在每个人的识海中响起:“凡扰我梦者,皆会消散…… 凡扰我梦者,皆会消散……”
“是创世神的声音!” 柳清歌脸色微变,流霜剑的冰蓝光变得更亮,“这声音和我在神沉睡地听到的一模一样!这道门…… 是通往神梦域的通道!”
云曦握紧逆仙剑,蓝色的逆仙火在剑身燃起,却比平时更微弱,像是被门扉的气息压制:“我在修仙域的古籍里见过记载,说四域之间有一道‘灵界之门’,是创世神亲手所设,通往神梦域的核心,也就是创世神的沉睡地!没想到它真的存在,还在断界崖显现了!”
墨老走到崖边,小心翼翼地伸出拐杖,触碰门扉周围的玄黑色雾气。拐杖刚接触雾气,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拐杖头的地脉纹瞬间黯淡:“好强的神梦之力!这雾气能压制地脉气,若普通人碰到,恐怕会被直接吞噬意识!”
林烨走到最前面,初心锚点在胸口烫得几乎要融化。他盯着灵界之门,能清晰地感知到门后的景象 —— 门后是一片混沌的光,光的深处,有一道金色的身影蜷缩在那里,正是创世神的沉睡地!而在沉睡地周围,弥漫着比神梦影更浓的负面情绪,像是无数怨灵的低语,又像是神压抑了千万年的孤独。
“不仅是通往神梦域的通道。” 林烨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凡心真我境的金辉在他周身展开,抵挡住玄黑色雾气的侵蚀,“门后就是创世神的沉睡地,也是渡四域的最后一关。之前神说过,梦核在青禾村老槐树下,而唤醒梦核,需要创世神的意识配合 —— 要让神彻底放下掌控欲,才能真正打破神梦枷锁,这道门,就是我们去见神的必经之路。”
“可创世神的低语说‘凡扰我梦者,皆会消散’,这分明是在警告我们!” 林风担忧地说,手中的凡心碑碎片泛着微弱的光,“万一我们进去后,神要对我们动手怎么办?联盟刚稳定,我们不能冒这么大的险!”
几位修仙域将领也纷纷点头,其中一位将领说:“仙主虽然被擒,但修仙域还有不少神梦信徒,若我们主力进去灵界之门,信徒们趁机偷袭暗域城,凡民们会有危险!”
阿牛挠了挠头,虽然不太懂神梦、沉睡地这些复杂的事,却也知道这事关重大:“林烨兄弟,俺觉得稳妥点好。要不先派人去探查一下?看看门后到底啥情况,再决定要不要进去?”
林烨点点头,他也知道不能贸然行动。他盯着灵界之门,试图用凡心真我境感应更多信息,初心锚点的金辉与门扉的神梦纹产生微弱的共鸣,门后的混沌光中,隐约浮现出青禾村老槐树的虚影 —— 梦核的气息!
“门后的神梦之力虽然强,却没有恶意,只是在守护。” 林烨缓缓开口,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创世神的低语不是警告,是他沉睡时的本能反应 —— 他怕有人破坏神梦,怕四域再次陷入混乱,所以才会下意识地发出警告。但他的意识深处,是渴望被唤醒的,否则这道门也不会在我们立誓、四域地脉共鸣时显现。”
柳清歌从怀中取出一颗情心丹,将丹药捏碎,粉色的光融入空气中,与玄黑色雾气交织。雾气中的创世神低语渐渐变得柔和,不再是之前的冰冷,而是带着一丝疲惫:“凡心…… 真心…… 渡我……”
“你看!” 柳清歌激动地说,“情心丹能安抚神的本能反应,证明神的意识是愿意接纳我们的!这道门,就是神给我们的机会,让我们帮他走出沉睡,帮四域打破枷锁!”
墨老也松了口气,地脉令牌的震动渐渐平息:“地脉纹的共鸣也在变柔和,这道门不会主动攻击我们。但我们要注意,门后的神梦域肯定不简单,神梦影、混沌核,甚至可能还有未被渡化的怨灵,都是我们要面对的挑战。”
云曦收起逆仙剑,蓝色的逆仙火恢复正常:“修仙域的信徒暂时不用担心,我们已经派了逆仙者去监视他们的动向,只要他们有异动,我们能第一时间收到消息。现在的问题是,谁去探查灵界之门后的情况?门后的神梦之力能压制灵力,修为太低的人进去,恐怕会有危险。”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林烨身上 —— 他是联盟盟主,拥有凡心真我境,能与创世神的意识共鸣,是探查灵界之门的最佳人选。
林烨也明白众人的意思,他握紧初心锚点,感受着掌心的温度,心中没有犹豫,只有坚定:“我去。凡心真我境能抵挡住神梦之力的压制,我也能和神的意识沟通,最合适不过。”
“不行!” 柳清歌立刻反对,流霜剑挡在林烨身前,“门后太危险,你是联盟的核心,万一出事,联盟会乱的!我和你一起去,我的情心丹能帮你安抚神的意识,也能应对突发情况!”
“俺也去!” 阿牛举起锄头,虽然他的修为不高,但凡域地脉气能帮林烨稳定凡火,“俺能引凡域地脉气,帮你抵挡神梦之力!”
墨老和云曦也纷纷表示要一起去,他们是联盟的核心,理应共同面对这最后一关。
林烨看着众人坚定的眼神,心中满是温暖。他知道大家是担心他,却也明白不能所有人都去 —— 灵界之门后的情况不明,若联盟核心全部陷入危险,暗域城的凡民、修士就失去了依靠。
“我一个人去。” 林烨语气坚定,不容反驳,“清歌,你留在暗域城,负责联盟的整体调度,若修仙域信徒有异动,你要第一时间应对;墨老,你继续加固暗域城的防御阵,确保凡民的安全;云曦,你和逆仙者一起,整理修仙域的灵脉资料,为后续修复灵脉做准备;阿牛,你留在灵田,照顾好凡民,确保大家有饭吃、有家住。”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个人,声音带着凡心的力量:“我只是去探查,很快就会回来。你们守住暗域城,守住联盟,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若我三天内没回来,你们再想办法应对,绝不能贸然打开灵界之门。”
众人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林烨的眼神制止。他们知道林烨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更何况他说得有理 —— 联盟需要有人留守,不能全部冒险。
柳清歌咬了咬嘴唇,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里面装着刚熬好的情心丹:“这是十颗情心丹,你带在身上,若遇到神梦影或其他危险,就捏碎一颗,能帮你唤醒真心,抵挡负面情绪。还有我的流霜剑穗,带着它,我能感应到你的安危。” 她解下剑穗,递给林烨 —— 剑穗是用凡域的灵脉草编织的,泛着淡淡的冰蓝光,带着她的情道之力。
墨老也从怀中取出地脉令牌,令牌上刻着暗域城的防御阵符:“这枚令牌能调动暗域城的地脉气,若你在门后遇到地脉相关的危险,注入灵力就能使用。还有这张术法卷轴,是‘万符护心阵’,能帮你抵挡三次致命攻击。”
云曦将逆仙剑的剑鞘递给林烨,剑鞘上刻着修仙域的灵脉图:“剑鞘能感应修仙域的灵脉气,若你在门后遇到混沌核的气息,剑鞘会发热预警。还有这颗灵晶,能帮你补充灵力,门后的神梦之力会消耗灵力,你要注意及时补充。”
阿牛从怀中取出一小袋灵米,米袋上系着一根红绳:“这是俺们刚种的灵米,煮熟了能填肚子,也能补充凡域地脉气。你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俺们在暗域城等你回来,一起吃灵米粥。”
林烨接过大家递来的东西,一一收好,这些东西虽然普通,却承载着大家的真心和牵挂。他看着众人,眼中满是感激:“谢谢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和大家一起渡四域,守烟火。”
此时,灵界之门的玄黑色雾气渐渐变得柔和,门扉的神梦纹闪烁着金色的光,像是在催促林烨进入。创世神的低语也变得清晰:“凡心者…… 入…… 渡我…… 渡四域……”
林烨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众人一眼,转身朝着灵界之门走去。凡心真我境的金辉在他周身展开,与门扉的神梦纹共鸣,玄黑色雾气自动为他让开一条道路。当他的脚跨过门扉的瞬间,身体突然变得轻盈,像是被一股温暖的力量包裹,眼前的景象也开始变化 —— 玄黑色的雾气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混沌的金光,金光中,创世神的沉睡地越来越清晰。
门扉外,柳清歌、墨老、云曦、阿牛等人望着林烨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眼中满是担忧,却也带着期待。柳清歌握紧手中的流霜剑,剑穗的冰蓝光与门扉的神梦纹共鸣:“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嗯!” 众人齐声应和,目光紧紧盯着灵界之门,像是要穿透门扉,看到门后的景象。
暗域城的夜依旧宁静,灵田旁的凡民们还在祈祷,祭坛周边的修士们也停下了手中的活,朝着断界崖的方向望去。灵界之门的金光与暗域城的灯火交织,像是一道连接人间与神梦的桥梁,承载着四域的希望,也承载着守道联盟的初心。
林烨站在混沌的金光中,望着前方隐约可见的创世神沉睡地,掌心的初心锚点与神的气息产生强烈的共鸣。他知道,渡四域的最后一关,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