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研究所三个月后，陈默后背的伤疤已经淡成浅粉色，林夏的左腿也恢复了行走，只是阴雨天还会隐隐作痛。院子里的银杏树叶又黄了，小张总在树下摆弄一个新的机械模型，零件拆了又装，像在复刻铁蛋的轮廓。
“汪副所长的加急电报。”老周揣着个牛皮纸信封走进来，手里的烟杆又开始冒起白烟，“喜马拉雅山那边，登山队在海拔八千米的冰川里发现了个洞口，里面有壁画，看着像……古代文明的遗迹。”
信封里装着几张模糊的照片，壁画上的人物穿着兽皮，举着类似权杖的东西，对着雪山朝拜，权杖顶端的符号扭曲缠绕，像一条首尾相接的蛇——与林夏父母笔记里提到的“雪山神徽”完全一致。
“是‘雪域文明’！”林夏翻出笔记，手指点在一页泛黄的纸页上，“爸妈说，喜马拉雅山深处藏着一个被遗忘的文明，他们掌握着‘天脉’的秘密，能与雪山对话，后来突然消失了，只留下零星的传说。”
陈默看着照片里的冰川洞口，洞口边缘的冰棱凝结成奇怪的形状，像人为雕刻的守卫：“登山队说，靠近洞口就会听到奇怪的歌声，像是风声，又像是人在哼唱，很多队员出现了幻觉，不得不撤退。”
“幻觉？”小张停下手里的模型，“跟冰岛那个金属结构的能量影像很像啊，难道这里也有类似的能量核心？”
老周敲了敲烟杆：“不管有没有，这趟得去。你们想啊，江南有水脉，冰岛有冰火脉，罗布泊有地脉，说不定这雪山里的‘天脉’，就是最后一块拼图。”
出发前一晚，苏菲带着挪威的极光石来了，石头在灯光下泛着绿幽幽的光。“这是峡湾深处找到的，能稳定精神，对抗幻觉。”她把石头分给每个人，最后塞给小张一块最大的，“小心点，我在挪威等你们回来。”
卡雅也来了，给老周带来了冰原的狼皮护膝：“雪山比冰原冷，护膝里缝了暖石，能保温。”她又递给林夏一个小小的狼牙吊坠，“这是我们的守护符，能驱邪。”
林夏摸着狼牙吊坠，突然想起铁蛋的金属碎片，她把碎片装进一个小布袋，系在脖子上，贴近心口的位置。陈默看着她的动作，伸手将自己的冰晶吊坠与她的狼牙吊坠系在一起：“这样，我们就都带着守护符了。”
喜马拉雅山的登山大本营建在海拔五千米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向导是个藏族老人，叫达瓦，脸上刻着高原的风霜，他指着远处被白雪覆盖的山峰：“那是‘神山之脊’，传说里面住着山神，外人进去会被惩罚。”
“达瓦大叔，您听过‘雪域文明’吗？”林夏裹紧冲锋衣，牙齿冻得打颤。
达瓦浑浊的眼睛亮了亮，用不太流利的汉语说：“老人们说，以前山上有‘天人’，能让雪山上的花开，让冰川里的水流，后来来了一群戴面具的人，天人就不见了，只留下‘歌声谷’，进去的人，再也没出来过。”
歌声谷，正是登山队发现洞口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跟着达瓦向歌声谷出发。越往上走，风声越怪，像有人在耳边唱歌，时而尖利，时而低沉。小张突然停下脚步，脸色发白：“你们听……铁蛋是不是在叫我？”
陈默拍了拍他的肩膀，将极光石塞进他手里：“是幻觉，握紧石头。”
极光石接触到小张的手心，立刻散发出清凉的气息，幻觉果然消失了。林夏的金色手环也在发烫，屏幕上跳出一行字：“检测到高频声波，疑似精神干扰。”
走到歌声谷入口时，天突然阴了下来，飘起了雪。洞口隐藏在一块巨大的冰瀑后面，冰瀑上的冰柱凝结成壁画上的蛇形符号，正随着风声微微晃动，发出“呜呜”的声响，像在唱歌。
“就是这里。”达瓦指着洞口，不敢再往前走，“里面有‘面具怪’，会勾人的魂。”
陈默用工兵铲敲了敲冰瀑，冰面发出空洞的回响。林夏的手环突然指向冰瀑中央，那里的冰面颜色略深，像是有东西藏在里面。“砸开看看！”
众人合力砸开冰面，里面露出一块黑色的岩石，岩石上刻着与壁画相同的蛇形符号，符号中间有一个凹槽，形状与林夏脖子上的狼牙吊坠完全吻合。
“又是钥匙。”林夏解下吊坠，嵌入凹槽。
冰瀑突然震动起来，蛇形符号亮起绿光，冰面缓缓向两侧打开，露出一个漆黑的洞口，洞口深处传来更清晰的歌声，还夹杂着隐约的水滴声。
陈默打开头灯，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洞口内的景象——地上散落着许多青铜面具，面具上的眼睛空洞洞的，正对着他们，像在无声地注视。
“戴面具的人……”林夏想起达瓦的话，心脏猛地一跳。
就在这时，小张突然指着面具后面，声音发颤：“那……那是什么？”
头灯光柱扫过，面具后面的石壁上，竟靠着一个熟悉的圆滚滚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们，机械爪上似乎还挂着个青铜面具，像在模仿那些面具的样子。
“铁蛋？”小张失声喊道，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别过去！”陈默想拉住他，却已经来不及。
那个身影缓缓转过身，脸上的“眼睛”亮着红光，不是熟悉的蓝光。它张开机械爪，将青铜面具朝小张扔过来，面具在空中旋转，露出内侧刻着的字——不是任何已知的文字，却像一张扭曲的脸，在灯光下闪着诡异的光。
小张被面具砸中胸口，瞬间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极光石从他手中滑落，滚到洞口外，被大雪掩埋。
歌声突然变得尖利，无数青铜面具从黑暗中飞出，像有了生命，朝着陈默和林夏扑来。老周用工兵铲挡开一个面具，却被另一个面具砸中胳膊，面具上的蛇形符号亮起，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呆滞，像被抽走了魂魄。
“老周！”林夏大喊，手环的光芒却突然减弱，屏幕上的字断断续续：“能量……被吸收……”
陈默将林夏护在身后，看着那些扑来的面具，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小张和眼神呆滞的老周，突然发现——面具内侧的字，组合起来像一个巨大的符咒，而那个假铁蛋，正站在符咒的中心，用红光操控着一切。
“它在利用面具布阵！”陈默的头灯扫过假铁蛋的机械爪，那里有一道熟悉的划痕，是铁蛋以前抢老周烟杆时留下的。
这个假铁蛋，和冰岛那个一样，是用铁蛋的碎片重组的！
假铁蛋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发出刺耳的笑声，机械爪指向洞口深处，那里的黑暗中，缓缓升起一个巨大的青铜王座，王座上坐着一个戴着黄金面具的身影，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像在沉睡。
歌声突然停止，所有的面具都悬在空中，对着黄金面具朝拜。
林夏的金色手环彻底黑屏，只有脖子上的狼牙吊坠还在微微发烫。她看着那个黄金面具，突然想起父母笔记里的一句话：“雪域文明的王，戴着能吞噬灵魂的面具，沉睡在天脉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