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推开傅家别墅大门时，指尖还攥着夏冉给的离婚协议草稿，纸角被捏得发皱，上面“自愿离婚”四个字，是她反复确认过的决心。客厅里亮着灯，傅母坐在主位沙发上转着佛珠，林薇薇站在旁边，正往她手里递剥好的橘子，见她进来，立刻扬起甜笑：“苏小姐回来啦？周总那边合作谈得顺利吧？”
苏晚没接话，换鞋时目光扫过茶几，上面放着傅氏的宣传册，封面印着林薇薇的侧影，标注着“傅氏特邀设计师”。她心里冷笑，林薇薇倒是会趁虚而入，连傅氏的宣传都插上一脚。
“你还知道回来？”傅母的声音突然冷下来，佛珠转得飞快，“跟周氏合作不跟家里知会一声，现在翅膀硬了，还敢提离婚？我看你是忘了当初是谁帮你爸的公司渡过难关，让你嫁进傅家当少奶奶的！”
苏晚直起身，手里的协议草稿往身后藏了藏：“妈，我嫁进傅家是因为傅氏资金危机，这是明面上的交易。现在傅氏好转，我的设计也有了合作，这段交易该结束了。”
“交易？”傅母猛地拍了下茶几，橘子皮撒了一地，“你拿傅家当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看你是外面有人了，才急着离婚！是不是那个周明远？你跟他合作就是为了攀高枝！”
“傅夫人，您别这么说。”林薇薇连忙扶住傅母，眼眶瞬间红了，“苏小姐肯定不是这个意思，她就是最近太累了。您想啊，要是真离婚，别人该说傅家容不下人，苏小姐的名声也不好听，以后再找合作就难了……”
这话看似劝和，实则把“苏晚靠周总上位”的话往傅母心里递。苏晚看着林薇薇那副假惺惺的样子，终于忍不住：“林小姐，我的合作是靠设计争取的，跟任何人无关。倒是你，拿着傅氏的资源当自己的，连宣传册都敢上，就不怕别人说你越界？”
林薇薇的脸白了白，拉着傅母的胳膊哽咽：“傅夫人，我没有，我只是帮傅总整理资料，宣传册是设计部弄错了……”
“弄错了也是傅家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置喙！”傅母瞪着苏晚，“今天这事我把话撂这了，想离婚，除非我死！”
苏晚刚想反驳，门口传来脚步声。傅斯年回来了，黑色西装上沾着淡淡的酒气，陈默跟在后面，手里拿着公文包。他大概是刚应酬完，眉宇间带着疲惫，看到客厅的阵仗，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下：“怎么了？”
“斯年，你可回来了！”傅母立刻站起来，拉着他的胳膊抱怨，“苏晚翅膀硬了，跟周氏合作不跟我们说，现在还敢提离婚，说跟你是交易！你管管她！”
林薇薇也跟着点头，眼泪掉得更凶：“傅总，您劝劝苏小姐，她肯定是一时糊涂……”
苏晚没等他们说完，从身后拿出离婚协议草稿，递到傅斯年面前：“傅斯年，我们谈谈离婚。财产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尽快办手续。”
傅斯年的目光落在“离婚协议”四个字上，酒气似乎散了些。他没接，只是盯着苏晚的眼睛，语气冷硬：“你闹够了没有？”
“我没闹。”苏晚的手指攥得更紧，纸角几乎要被捏破，“这段婚姻从新婚夜你说‘只是交易’开始，就没什么感情可言。现在交易结束，我们好聚好散，对谁都好。”
“好聚好散？”傅斯年冷笑一声，伸手把协议推回去，“傅家的婚姻不是你想离就能离的。城西项目还在跟周氏合作，现在离婚，别人会说傅氏出尔反尔，影响的是傅氏的名声。”
苏晚的心猛地一沉，原来他拒绝，不是因为舍不得，只是怕影响傅氏的名声。她看着傅斯年冷漠的脸，突然觉得很可笑，自己之前还抱有一丝期待，觉得他或许会有一点动摇，现在看来，全是奢望。
“傅氏的名声，从来都比我重要。”苏晚收回协议，声音轻得像飘在空气里，“我知道了，离婚的事，我会等城西项目结束再提。但我希望你清楚，我不会一直等下去。”
说完，她没再看傅母和林薇薇的脸色，转身往楼上走。楼梯的地毯很厚，脚步声很轻，可每一步都像踩在她心上，把最后一点对这段婚姻的期待，踩得粉碎。
回到房间，苏晚把协议草稿放进抽屉最深处，然后靠在门板上，手机响了，是夏冉：“晚晚，跟傅斯年谈了吗？他同意了吗？”
“他拒绝了，说影响傅氏名声。”苏晚的声音带着点疲惫，“冉冉，再等等，等我跟周氏签了正式合同，有了自己的工作室，就不怕他不同意了。”
“行，我等你消息。”夏冉的声音很坚定，“要是傅母或林薇薇再找你麻烦，你别忍，随时给我打电话，我立马过来帮你怼她们！”
挂了电话，敲门声响起，是福伯：“少夫人，我给您炖了莲子羹，您喝了安神。老夫人刚才打电话来，说要是傅总不同意离婚，她过两天就回傅家，帮您说情，让您别担心。”
苏晚打开门，接过温热的莲子羹，眼眶有点热：“谢谢福伯，也麻烦您替我谢谢老夫人。”
“您是个好姑娘，不该受这些委屈。”福伯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刚才我在楼下听到林小姐跟傅夫人说，要在城西项目里安插自己的人，想抢您的设计功劳，您多小心点。”
苏晚握着碗的手紧了紧，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您提醒我。”
福伯走后，苏晚坐在窗边，喝着莲子羹。窗外的月色很淡，傅家别墅的灯光亮得刺眼，却没有一点温暖。她看着碗里的莲子，心里慢慢坚定起来，不管傅斯年同不同意，不管林薇薇怎么搞事，她都要尽快离开这里。等跟周氏的合同签了，她就搬去工作室住，彻底跟傅家划清界限。
而楼下，傅斯年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苏晚刚才递过来的协议草稿，纸角的褶皱很明显，能看出她攥了很久。傅母还在旁边抱怨苏晚不懂事，林薇薇也在说“苏小姐可能只是一时想不开”，可他却没怎么听进去。脑海里反复回放着苏晚刚才的眼神，平静，却带着彻底的失望，像一潭死水，再也没有之前的期待。
他突然觉得心里有点空，拿起手机给陈默发消息：“查一下苏晚工作室的地址和周氏合同的进度。”
发完消息，他把协议草稿放进西装口袋，起身往楼上走。路过苏晚的房间时，门虚掩着，能看到她坐在窗边的背影，很单薄，却透着一股他从未见过的坚定。他站了几秒，想说点什么，最后却还是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他不知道，这份迟疑，会让他在后来的日子里，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