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我的床能有一个客厅那么大
“……”系统纯粹是被阮宝梨无语到的,“……我哪怕是在现实世界里,也已经变成植物人躺在床上了,阮宝梨,你好狠的心,都这样了还要考考我?”
它义愤填膺,“你知不知道你爹味很重啊!”
阮宝梨爹味更重地说:“年轻人不能总躺着,要多出来走动,与人交流。”
系统说:“真是地狱笑话哦呵呵。”
老钱示意阮宝梨跟着自己走,阮宝梨跟上,又在脑内放软语气,哄骗小系统,“聊聊嘛。”
“哼,这书可是我写的诶。”系统手握标准答案,并不畏惧和学霸对答案,“老钱交代了清洁组每个人负责的固定区域,这里头唯独漏了齐玫的房间!”
它说:“齐玫是作为霍砚未婚妻入住霍家的,虽说暂时是客居,但也是半个主人,可清洁组在划分责任区域时没有将她考虑进去,谁有空谁就去扫,哪怕工作不到位,也可以互相推诿。这是董茜茜给的下马威,也是在给其他人暗示——她才是霍宅真正的女主人。”
阮宝梨说:“对的,书里这个差别对待是霍墨发现的,也是他扳正了这种霍宅里的不公平。”
她问:“还有吗?”
系统惊讶道:“还有吗?”
它不服气,又翻来覆去想老钱说的话,“……章晴和刘烨负责董茜茜和霍书的房间,方虹和曹阳光负责霍砚的房间,范小声负责厨房、地库等功能房,老钱负责公共走廊、客房和柳叙东的房间,徐菲菲干什么来着?徐菲菲现在接替了章晴的活……”
阮宝梨提示道:“你想想同样是宫廷仆役,是不是也有个三六九等?”
系统恍然大悟,“是了!章晴过去在清洁组里横行霸道,她对接的是董茜茜的私人空间,方虹和曹阳光虽然负责霍砚的大套房,但因为霍砚从不关心家里的琐事,所以曹阳光也和霍砚似的,名义上是清洁组的负责人,实际上根本被架空了。”
它说:“至少在这个家里,董茜茜才是一把手。”
阮宝梨夸奖道:“你看出来了。”
系统受到鼓励,又说:“还有,从过去的负责区域来看,徐菲菲、老钱和范小声这三个人,一直被边缘化,但这次章晴离开,你入局,牌面被重洗,徐菲菲是最大的赢家。”
虽然是后知后觉,它也不得不为阮宝梨提前关注徐菲菲而感到惊叹,“你说你要会会她,我还以为你又……专业病发作,想给她当医生。”
阮宝梨听出了它话里微妙的停顿,问:“你刚刚是不是想说圣母病?”
系统惊恐道:“这都被你听出来了?你才是我脑子里的鬼系统吧?”
阮宝梨没机会戏谑它,因为曹阳光已经把她带到了霍砚的套房门口,他说:“霍砚先生这个时间已经在公司了,曹阳光应该已经进去了,他一般会先从浴室开始整理,你去找他,问问工作安排。”
说罢,他推着自己的小清洁车,开始自己日复一日的公共区域清洁工作。
阮宝梨独自进入霍砚套房,底楼空荡荡的没有人气,她又前往二楼,浴室里,曹阳光正把用过的浴袍和浴巾收到筐里,换上新的浴袍和浴巾。
看见阮宝梨,这个瘦小精壮的男人压低声问:“老钱都给你交代好了吗?”
阮宝梨说:“他说,具体的事情还得问你。”
曹阳光点点头,声音轻的不仔细听都听不见,“暂时没什么,你去楼下收拾一下客厅。书房不可以进,其他随意。”
“好。”阮宝梨转身走出浴室。
浴室和主卧之间是霍砚的衣帽间,没有亮灯,铺了厚厚地毯的过道上掉落了一条领带。
阮宝梨走过去,捡起领带,再往前看,能看见黑沉沉的卧室里,床铺凌乱。
她犹豫了两秒,心想霍砚是个工作狂,应该已经在公司里上班了,且他睡觉需要光,不会这样暗。
她又犹豫了两秒,最终决定踏进去履行自己的职责。
她把领带绕在脖子上,俯身把掉在地上的半截被子搂回床上。
房间里太冷了,冷得叫她又想起冷冰冰的冰箱。
“霍砚的床真是大啊,”她和系统聊天,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一个人睡这么大的床,不寂寞吗?”
系统说:“如果我像他一样有钱,我的床能有一个客厅那么大。”
阮宝梨笑道:“很好的目标,你加油。”
因为床太大,她不得不绕到床的另一侧去拉扯同样尺寸的被子。
黑漆漆的卧室里,她俯身用力的时候,一只手忽地从团得皱巴巴的被窝里伸出来,拽住了她脖子上的领带。
“呃……”阮宝梨被拽得险些趴到床上,好在双手及时往下撑。
她撑开双手前,在黑暗的床上看见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她眼疾手快,把手分开一些,才没在慌乱之中一巴掌摁扁这个人的脸。
尽管从她进屋起,霍砚就发现了她,但还是被她忽然靠近的脸吓了一跳。
他半点不去反省这个姿势其实是他造成的。
“阮、宝、梨。”他一字一顿喊她的名字,声音听不出喜怒。
阮宝梨没办法回应他。
因为系统又在她脑袋里炸了。
“我靠我靠我靠靠靠!”系统大呼小叫,“阮宝梨你快跑!这种情节、这种姿势我太熟悉了!这是cp线啊!你刚刚要是没撑住,你们俩很有可能就接吻了!”
“你们的吻说不定比霍墨和齐玫的还早!”
“阮宝梨你不要忘记你的梦想,你可是要通关系统回到现实世界的女人!男人只会影响你拔刀的速度!”
“快离这个邪恶的男人远一点啊!”
“阮宝梨,再这么下去,你也要变成汪汪队了!”
“……蚂蚁,”阮宝梨在心里说:“……你停一下。”
“停不下来,我害怕!”系统喊。
阮宝梨说:“那就去背操作手册冷静一下。”
“……好主意。”系统跑了,不敢多看眼前的(狗)男女一眼。
世界清净了,阮宝梨空出一只手,就着附身看他的近距离姿势,把自己脖子上的领带,一点一点,从霍砚手指里抽回来。
但是霍砚很快又攥紧了领带,且稍稍用力,把她扯得身体更往下。
“……”阮宝梨不明白他的意图,睁大眼睛看他。
卧室里虽然黑暗,但从过道穿进来的晨光给予了霍砚足够的视力,叫他能在蒙昧的光线里看清楚阮宝梨无辜且疑惑的眼睛。
从见她第一面起,他就知道,她是狡黠的。
“霍先生,对不起,”阮宝梨轻声道歉,“我不知道你还在。”
霍砚没有理会她的道歉,他的嘴唇微微动了下,沙哑地说:“我的。”
阮宝梨立刻会意,“是您的,但您得先松手,松手我就还您。”
霍砚并不想松手,但他听见了外头的脚步声,只能松开手。
阮宝梨重获了颈椎的自由,站直身后第一件事就是摘下领带还给霍砚。
霍砚没接,她便把领带放在床上。
曹阳光站在门外,用气声唤:“宝梨!快出来!霍先生还在睡!”
“我醒了。”霍砚坐起身,一只手撑在身后,“进来吧。”
“啊,好。”曹阳光走进来,先打开床头灯。
房间里有了光源,阮宝梨还以为能看见衣不蔽体的霍砚,却失望地发现他的睡衣结结实实地焊在身上。
哦——对,喜欢裸睡的是霍墨。
她记岔了。
真是可惜啊。
她想。
“宝梨,把遮光窗户打开,留下纱窗。”曹阳光轻声嘱咐。
阮宝梨马上照办。
盛夏清晨的阳光已经足够热烈,被乳白色的纱窗过滤后,又只薄薄地给予了人光亮。
“阳光,”霍砚说:“冷气调高点。”
曹阳光立刻照办,“调成24度了。”
霍砚说:“26度。”
曹阳光有点惊讶,但也是直接照办。
室温上升了一点,阮宝梨不再觉得冷。
床头就有水,但霍砚还是叫曹阳光,“帮我倒杯水。”
曹阳光马上就出发了。
霍砚问阮宝梨,“你要问什么?”
阮宝梨挑眉。
霍砚说:“你脸上全是问号,要问赶紧问。”
阮宝梨便不客气地问:“昨晚睡得好吗?”
“挺好,”霍砚顿了一下,说:“你的办法奏效了。”
阮宝梨登时灿烂地笑了起来。
霍砚发觉自己不太能直视那么璀璨的笑脸,便侧过头去,想泼她冷水,“但还是总做梦,很影响睡眠。”
“碎片化的睡眠也强过无睡眠啊。”阮宝梨还是笑,对自己的治疗成果十分满意,“慢慢来,总会好起来的。”
“你呢?”霍砚问:“你好起来了吗?”
今天开始已经不用进入厨房那个宽敞的步入式冰箱,阮宝梨觉得自己前途光明,便自信地说:“我现在很好。”
霍砚冷不丁问:“拜那只孔武有力的手所赐?”
阮宝梨诧异于他忽然降落的情绪,她觉得这事有点意思,笑道:“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