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站在院门口，手里攥着那份申请表，指节发白。院里没人说话，只有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在石板上打了个转又停下。李冰往前半步，挡在凌云身前，目光盯着他，没退也没开口。
凌云没动，也没看那张纸。
林浩喉咙动了一下，膝盖一弯，单膝触地。手抬起来，把申请表举过头顶，声音压得很低，却清楚：“我……想学星序魔法。”他顿了顿，像是自己都没想到能说出这话，“我知道我不配。可我看见了——昨晚上，你们画的符文，它不是光，也不是风，它是‘对’的。我以前不懂，用歪心思去试，是错到底了。”
他抬起头，眼睛有点红：“我不是来求原谅的。我是来求一个机会——破我自己那个执念的机会。你要赶我走，我明天还来。你让我跪着，我就跪到你能信为止。”
李冰回头看了凌云一眼。凌云没接话，只轻轻点了下头。
李冰这才上前，伸手扶他胳膊：“星序不拦真心人。但你得从最基础开始，一笔一划地画，一步一脚印地走。之前的事，不能当没发生过。”
林浩被她拉起来，手指还在抖，点了点头，没再说话。申请表被风吹得哗了一下，他赶紧按住，抱在胸口。
“进去吧。”凌云终于开口，“静庐不关门，但门槛你自己得跨过来。”
林浩跟着他们进了院子，低头走路，不敢乱看。白云飞和陆泽原本坐在石桌边喝酒，见这情形也站了起来。白云飞看了眼林浩，又看向凌云，眼神里带着问。凌云只说：“他要学，就让他学。现在不是计较过去的时候。”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钟声——三长两短，是教务厅的紧急召集令。
凌云眉头一紧：“这个点，非重大事由不会敲应急钟。”
陆泽已经朝门外走：“我去看看。”
“一起。”凌云抓起外袍，“李冰，带上吞天葫记录仪，可能要用。”
四人快步往教务厅走，林浩犹豫了一下，也跟在后面，隔了几步距离。
院长站在大厅中央，手里捏着一封火漆封口的密函，脸色沉得像压了云。看到他们进来，直接把信递给了凌云。
“魔法界联盟传来的。”他说，“边境三座观测塔，全断了联系。最后一份讯息，只留下八个字——黑雾压境，能量逆流。”
凌云快速扫完内容，递给李冰。陆泽凑过去看了一眼，立刻皱眉：“这不是普通的魔力紊乱。黑雾是混沌能量的显化形态，逆流说明他们在主动抽取位面本源。他们盯上了我们这边的能量频率。”
“星序魔法阵？”白云飞问。
“不止是阵。”凌云声音冷下来，“他们想借星序的共振频率，撕开位面屏障。一旦成功，不只是学院，整个魔法界都会成为突破口。”
院长盯着她：“你确定？”
“不需要我确定。”凌云抬头，“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等他们摸清阵眼位置，再来就不是探路，是强攻。”
“那就封锁阵法！”院长说。
“不行。”李冰突然开口，“封锁等于告诉他们这里有价值。而且星序魔法才刚启动，强行中断会引发能量回涌，伤及布阵者。”
凌云点头：“唯一的办法，是抢在他们完成定位前，把防御体系建起来。我们不能被动守，得让他们知道——这道门，不好破。”
院长沉默几秒，最终抬手：“授权你组建临时防御组。资源、人员，随你调。”
“谢。”凌云转身，“白云飞，武道部所有人，即刻集结，组成近战警戒线。你需要多少人？”
“五十个够用。”白云飞说，“老队员优先，能扛能打。”
“陆泽，远程压制交给你。风雷系能形成高频震荡波，干扰他们的能量扫描。”
“我已经在算节点了。”陆泽掏出随身笔记，“配合星序频率，可以做成动态迷雾阵，让他们锁定失败。”
“李冰。”凌云看着她，“你带几个人，先熟悉基础阵图节点。林浩。”她忽然点名。
林浩一愣：“在。”
“你既然想学，现在就是第一课——标记东侧能量锚点。敢出错，就滚出去。”
“是！”林浩声音发紧，但挺直了背。
一行人迅速离开教务厅，直奔星序工坊。工坊大门一开，凌云抬手，吞天葫从腕间升起，悬在中央。葫芦口微张，一道淡金色光流缓缓洒下，落在地面刻痕上，瞬间激活整片阵基。
地面上的符文一条条亮起，呈环形扩散，最终形成三层嵌套结构。
“这是初步防御模型。”凌云指着核心圈，“内层护心，中层控能，外层预警。每一道符文都必须精准对接灵脉走向，差一丝，整套系统都会失衡。”
李冰立刻带着林浩和其他几名高年级学员走到外围区域，每人发了一支能量笔。
“记住，不是画线，是‘接脉’。”她说，“把手放地上，闭眼，感受地底那股温热的流动。那是学院的灵脉主干。你们标的位置，必须和它同频。”
林浩蹲下，掌心贴地。额头冒汗，呼吸放得很慢。他反复调整了三次位置，才敢下笔。第一道符文成形时，指尖都在抖。
“稳住了。”李冰在他身后说，“你比昨天清醒。”
林浩没回头，只低声说：“我不想再被自己的蠢困住了。”
工坊另一头，凌云正和陆泽核对风雷系接入点。
“这里加一个反向导流槽。”陆泽指着图纸，“万一他们用高频冲击波突袭，我们可以把它引向地下蓄能池，转化成防御电弧。”
“行。”凌云点头，“同时让白云飞的人在东墙埋设震荡桩。敌人若强行破墙，桩体自爆，制造短暂真空区，给我们反应时间。”
白云飞在一旁记下：“我让弟子们今晚轮班巡查，重点盯南侧断崖——那里地脉最薄，最容易被钻透。”
“还不够。”凌云看着阵图，“我们需要外援。单靠学院撑不住持续进攻。”
李冰走过来：“我已经启动通讯水晶，连上了精灵族的生命祭坛。千岁木那边答应派三名长老随时待命。矮人部落的锻造营也回了信，一旦需要重型符文炮，两小时内能运到。”
“好。”凌云深吸一口气，“那就把工坊当指挥中心。所有人，今夜不许离岗。食物和休息轮流来，但防线布置，必须在明早前完成第一阶段。”
夜色渐深，工坊外已有巡逻队走动。远处城墙上的火把一盏盏亮起，映着铁甲的反光。
凌云站在门口，望着天空。云层厚重，但能看出月亮快圆了。
“风暴要来了。”她低声说。
陆泽站在她旁边，法杖拄地：“可我们也不同了。以前是被人追着打，现在，我们知道怎么还手。”
李冰走过来，手里拿着刚校准的节点数据表。她把表递给凌云，顺口问：“你说他们为什么偏偏选这个时候？”
“因为星序阵刚成。”凌云翻着数据，“它现在最不稳定，也最强大。混沌势力不会放过这种漏洞。”
她忽然停住，盯着表格上的一行数值。
“这里不对。”她指向第三象限的反馈值，“能量波动频率偏高0.7赫兹。不是自然偏差。”
李冰立刻调出监测屏：“是不是有人在外部试探？”
“不是试探。”凌云声音沉下去，“是已经有人在搭接暗线了。”
她猛地抬头，看向东南方向的围墙。
一道极细的紫黑色光丝，正从墙根缝隙里渗出，像血一样缓慢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