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浅将谢凉和夏夜带进东卧,放好饭桌。
趁他们和路虎说话的功夫,又炒了两个小菜,蒸了一锅白面馍馍。
做好饭后,她到西卧叫冯兰吃饭。
冯兰却像受到惊吓般,听到开门声猛地缩到了床尾。
看清来人是夏浅方才松了一口气,但仍旧怯怯摇首。
夏浅知道她被男人伤害过,可能会有创伤后应激障碍,便没有强求。
安抚地摸着她的胳膊,温柔哄劝。
“那我把饭菜给你拿进来,你在西卧吃,好不好?”
冯兰迟疑点头,夏浅像哄孩子一样,摸了摸她的头发。
“好,真乖,等着哈,我给你拿白面馍馍。”
听到白面馍馍,冯兰不由得吞咽了下唾液。
跟着夏浅,移步西卧门口。
恰巧与厨房偷吃的夏夜对视了。
“诶?你就是冯兰吧!我叫夏夜,是这家的弟……弟……”
不等他把话说完,冯兰便嗖地一下缩回了房间,徒留夏夜一脸懵逼。
“姐,她怎么这样?也太失礼了吧……我,我长得很吓人吗?”
夏夜沮丧地抱怨着,夏浅轻笑佯嗔。
“谁叫你随便和人家姑娘搭话的?”
“可是,这又不是在大街上,我在我姐家和客人打招呼,她至于这么大反应嘛!”
“好了好了,不说了,她是病人,你多体谅体谅。”
夏浅压低声音劝说他,把锅中的孜然肉片盛了出来。
“帮姐端菜吧。”
“好吧……”
夏夜怨怪地瞪了眼西卧紧闭的房门,吸了吸鼻子,端着菜回屋了。
夏浅将粥和馍馍盛在盆里,端上餐桌。
又单独盛出一份,放在托盘上,要送往西卧。
谢蓉见状,轻声询问。
“冯兰不和我们一起吃?”
“是,她有点害怕生人,不过没关系,我给她送到西卧去。”
闻言,谢蓉稍加思索,主动请缨。
“冯兰好歹也是客人,这样冷落怕是有失礼数,不如……我过去陪她。”
“这样也好。”
夏浅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又帮谢蓉拨了些菜出来。
谢蓉起身,向谢凉赔礼。
“兄长难得回家一次,小妹失陪了。”
“无妨。”
谢凉宽和颔首,路虎却莫名其妙地轻笑一声,引得众人侧目。
“路大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夏夜不解询问,路虎粗声回答。
“没事,鼻子不舒服。”
夏浅知道路虎和谢蓉在闹别扭,急忙将托盘塞进谢蓉手中,打发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那个,有劳蓉儿帮我待客,算嫂子欠你一个人情。”
“嫂嫂言重了。”
谢蓉接过托盘,意味深长地回头看了路虎一眼,转身出了屋子。
夏浅与谢凉下意识对视,谁也没出声。
见夏夜还在路虎身边烦他,夏浅连忙将他叫了过来。
“小夜,快过来吃饭,你吃好了再喂你路大哥。”
“行!两天没回家,我太想姐做的菜了!”
他夹起肉片和粉条塞进馒头里,狠狠咬了一大口,而后心满意足地摇头晃脑咀嚼着。
“嗯!就是这个味儿……
姐,你做菜太好吃了,一天不吃就难受得不行!
要不然,姐你干脆和我们一起去军营吧,这样我和姐夫就天天都能吃到你做的饭了!”
夏浅帮他盛粥,浅笑不语。
谢凉闻言却挑眉斥责。
“浅浅医术高明,即便来日真的去了军营,我也不会让她在伙房做事。”
夏夜这才觉出不妥,讪笑着挠了挠后脑。
“嘿……我瞎说的,没想那么多。
一吃到我姐做的菜就忘乎所以了!
满脑子只剩下,正好现在伙房没有庖人,要是我姐能去做饭就太幸福了……”
夏浅将盛好的粥递给谢凉和夏夜,疑惑询问。
“伙房没有庖人了?怎么回事?”
夏夜接过粥碗,喝了一大口粥顺下嘴里的馒头,一提起此事就愤懑不已。
“嗐,姐,我正要和你说呢!之前那个石羽不是说我勾结晋军,通敌叛国吗?
我姐夫说不急着自证,从他的亲信的季从云入手,切他左膀右臂,让他自顾不暇,他自然无力攀咬。
果然,前日我姐夫才拿着季从云的画像回到军营,那个王八蛋就改口了!
说那个俘虏翻供了,玉佩是他在军营中捡的!
我姐夫要亲自审问,他倒好,直接来了个死无对证,说那人咬舌自尽了……”
“那……那个季从云呢?”
夏浅拧着眉头紧张询问。
谢凉摇摇头,目光沉沉。
“逃了。”
夏夜义愤填膺,猛地拍了桌子。
“要我说肯定是有人偷偷给他报信了,不然不可能先我们一步逃出军营!”
“那他住的地方查了吗?或许会有什么线索?”
“他走之前烧了他的营帐,他的私宅也没搜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而且最气人的是什么,姐你知道吗?
这个鳖孙,他当了逃兵不算,竟然还把自己的媳妇孩子都给扔下了!简直不配为人!”
夏夜忿忿不已,谢凉却很是淡定,平心静气地解释。
“因为他心里清楚,谢家军不会伤害尚在襁褓之中的幼子。
并且,那女子也算不上他的妻子,顶多算个外室,他对她只是利用,没有感情,带着也只是拖累。
不过,他逃得再远也无用,我已派人前往追捕,并控制了他远在千里之外的父母和妻儿,他跑不掉的!”
夏浅听着谢凉的解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夏夜却很是不忿。
“那,那石羽冤枉我通敌叛国,这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啊!
还有,他说的什么……
雷火营的机密是火头军的庖人窃听泄露的,这一听就是他随便拉人出来顶了罪!
这样拙劣的说辞,谁会信啊?”
夏夜躁动的模样,让谢凉轻叹了一声。
他瞥了眼夏夜,又看向靠坐床头的路虎,沉声嗔怪。
“他这性子还真是和你越来越像了,早知如此,真不该叫他跟你入营学箭。”
路虎无辜躺枪,哑着嗓子干笑了两声。
代为劝说夏夜。
“夏夜你急什么,你都能看透的事,将军会看不明白吗?
困兽犹斗,通敌叛国这么重的罪行,石羽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势必要挣扎一下。
不过……由此也能看出,他已经慌了,季从云的逃离便是最好的证明——
他知道,他要是不跑,石羽一定会拉他出来顶罪,这才抛妻弃子,甘当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