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婆子的逆天言论,简直震碎了夏浅的三观。
她难以置信地摇首询问。
“难道,在你眼中,儿媳妇就是你米家传宗接代的工具吗?
明明你也是女人,为什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嗐,夏神医,瞧您说的,哪个女人不是从媳妇熬成婆的?
我年轻时候,我婆母也这么对我啊!
行了,夏神医,您就别再说了,把药方卖我吧,看,我把银子都准备好了。”
她不由分说地将药方夺了过来,把银子塞进了夏浅手中,乐呵呵地拉着叶子离开了。
“多谢了,夏神医,我们走了啊!”
“哎,你……”
叶子被她牵着离开,感激又抱歉地回头看了夏浅一眼,便匆匆低下了脑袋。
夏浅跟了两步,急声嘱咐着。
“叶子,别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回去好好养身体!”
“我知道,多谢夏神医……”
“行了,快点走,还得回去做晚饭呢,再耽误下去,豆娃和你爹在家该饿了!”
不等叶子多说两句,米婆子已经拉着她走到了远处。
夏浅目送婆媳俩远去,看着她们的背影,无奈叹息。
秦欢将半干的头发扎好,也走到了院门口。
看着消失在转角的两人,她拧着眉头询问。
“夏浅,你说叶子会来找你吗?”
夏浅迟疑地摇了摇头,无事说出心中想法。
“怕是难……
她既然选择了留下腹中之子,那便还是不想离开。
等到来日生下孩子,有了骨肉牵绊……她想走,就更难了。”
秦欢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也烦闷地叹了一声。
“其实以前你们劝我从我哥家离搬出来单过的时候,我也觉得很难。
可是走出来了,就发现,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艰难!
有什么事情,我也可以和你商量着来,也不用每天想那些烦心事了……”
“是啊,万事开头难,只要叶子敢踏出那个家门,剩下的事就都算不上难事了。”
“嗯……对了,你说给她找活,是找什么活?要把她留下一起卖羊汤吗?”
夏浅解开缠在头上的巾帕,一边梳着头发,一边和她解释。
“不是,昨晚上谢凉回来以后,我们商量了一下自热小火锅的事。
他也觉得,这个成本能够接受,可以着手大批量制作了。
我打算,就雇我们村里的婆婆婶子过来做活,争取让镇北坡每个女性都能有收入,实现经济独立。”
“经济独立?”
秦欢听不懂这个词,但就是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雇用女人们做工,这是她此前没想到的!
她就是有些担心……
“谢凉同意了?”
“我还没和他说,不过,他会同意的。”
“嗯,我就怕,即便村里的婶子们想来,她们的相公也不愿意她们出来抛头露面。
而且,一般的妇人都得在家照顾孩子,还要给男人做饭……”
夏浅束好发髻,换了身衣服,穿上披风准备和秦欢去镇上买羊肉。
两人闲聊着出了门。
“我也没打算让她们抛头露面。
她们要是想做的话,可以领了材料在自己家里做。
每天晚上交货,按件计数,多做多得呗。”
“这倒也是个办法。”
“是啊,这样一来,不仅不用婶子们出门,也省了我租院子的钱。”
“确实,不过……你就不怕配方泄露出去?
也没什么可泄露的,石灰遇水发热,这不算什么秘密。
至于小火锅……火锅的精髓都在汤底,而汤是我秘制的火锅底料,一般人参不破。”
秦欢这才放下心来。
“既然你都想好了,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着手去做?”
“就这几天吧,我怕羊汤开业后忙不过来,所以我打算,把这件事交给张觅荷负责。”
“觅荷……行啊,她一个人养孩子,最需要钱了。”
二人边聊边走,很快便到了镇上。
买完羊肉和猪骨,看时间还早,便在集市上逛了一圈。
却不想,听到一个不幸的消息……
“你听说没有?县令府挂白布了!”
“啊?怎么挂白布了?”
“挂白布还能是怎么回事,死人了呗!”
“我知道死人了,我是问,县令府谁死了?”
夏浅闻言,与秦欢对视一眼。
二人互相挽着,走近了探听——
“听人说,好像是大公子没了。”
“大公子没了?不是说他的病都快治好了吗?咋会突然没了呢?”
“不知道啊,好像是受了凉还是怎么的……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啊!”
闻言,夏浅正要带着秦欢转身离去,却又听见身后有人议论。
“我家婆娘的表哥的叔叔在县令府烧火,我听他说啊……
好像是前几日那个大公子落水了,请镇北坡夏神医看过,说是诱发了寒症。
原本啊,夏神医给开了药方,好生将养着还能活一段时间,谁知道……”
他说到这里突然停顿,引得众人一阵骚动。
“咋回事,你倒是说啊!”
“就是,说话说一半,你这不是吊人胃口吗?”
“哎,这不是口渴了吗?要是有口热茶……”
话音未落,便有人递上了一碗热汤。
“热茶没有,免费的面汤管够!”
那人也不在意,端起喝了一口,这才说下去。
“我听那叔说啊,这事儿特别邪门。
原本县令家公子病了,县令府上下都很谨慎,照顾他的丫鬟和下人更是也一刻不敢松懈!
他们所有人都一口咬死,昨晚离开时绝对是关好了门窗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今早上再去的时候……那所有窗子都被敞开着,堂堂县令府大公子竟是被活活冻死在了自家床上!”
“啥?咋会这样呢?”
“这还用问吗?那肯定是有人知道县令公子怕冷,故意害他呗!
不然,这寒冬腊月的,谁会开窗睡觉啊?”
听到这里,夏浅不再逗留了,拉起秦欢的手便走。
“我们买点东西,去县令府祭奠一下吧。”
秦欢愣怔颔首,又有些不解。
“夏浅,你觉得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我不确定,不过……我觉得很有可能。”
“可是,那县令公子自己不知道冷吗,为何不下床关窗呢?”
夏浅无奈地摇了摇头,附耳相告。
“上次他落水诱发寒症,我为他诊脉的时候,他就已经下不了床了。”
“可是……活活冻死,这也太可怜了……”
“嗐,边关冻死人不是很常见?单是我知道的也有好几个了!”
夏浅买了挽联和祭品,带着秦欢转道县令府。
秦欢却仍旧不可置信,摊开双手惊叹。
“但,他可是县令公子啊!县令公子养尊处优的怎么会被冻死呢?”
“县令公子也是人身肉长的,又比别人多什么呢?走吧,具体怎么回事,去看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