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三昧神火将麒麟族长霍赐祥的火焰压制得节节败退,云瑨指尖诀印一收,金红交织的神火便如归巢灵雀般缩回他掌心,只留空中残留着灼热的灵力波动。
那麒麟男子压根顾不上左臂被神火灼伤的焦黑伤口——皮肉翻卷间还冒着青烟,却踉跄着往前冲了两步,目光死死锁在朝他飞奔而来的萌宝身上。小家伙银白的绒毛沾着雪粒,圆脸上满是雀跃,麒麟男子喉结滚动了数次,声音又哑又颤,带着不敢置信的迟疑,却又藏不住翻涌的激动:
“你……可是我家那走散的孩儿,小宝?!”
话音未落,萌宝已扑进他怀里,软糯地喊了声“爹爹”。
麒麟男子猛地将儿子抱紧,宽大的手掌抚过萌宝的头顶,竟忍不住抹起泪来——这可不是寻常的父子相见!
自小宝幼时在卧虎山脉中丢失,已是百十年过去;十多年前象鳗族长带来孩子可能尚在的消息,他又顶着族内压力等了整整十三年,今日才算得偿所愿,这份重逢的滋味,酸甜苦辣全堵在喉头。
另一边,被云瑨“灵炎净魂剑域”压得气息凝滞的火麒麟老祖霍德源,看清这一幕后瞳孔骤缩,忙不迭朝着还在对峙的族人与云瑨一行高喊:
“都给我住手!自家同族,休得再动干戈!”
喊完便纵身从悬浮的冰岩上落下,落地时还特意整了整身上的玄色兽纹袍,快步朝着老龙墨乘鲲走去——那姿态,分明是要行拜见之礼。
云瑨见状,只得手腕一旋,将环绕周身的数十道灵炎剑影散去,与老龙并肩而立,静候霍德源上前。
说起来,老龙墨乘鲲本就是妖族化神期的“妖主”级存在,早年曾数次跨越海域,来这无尽冰原做客;而霍德源年少时便常去龙宫晋谒,不仅被老龙看着长大,连修炼上的瓶颈都是老龙指点突破的。
是以,老龙见他走近,才会笑着骂了句:“你这老小子,都活成老祖了,还跟当年似的,玩柴火耍尿泥般冲动?”
一句话卸了所有紧绷的气氛,方才剑拔弩张的冲突,也就此告终。
待众人围坐于冰精灵族的暖阁中寒暄,关系竟比预想中更近了几层,缘由有三:
- 其一,老龙墨乘鲲的威名在妖族早已深入人心,有他这位化神修士镇场,冰原妖族本就不敢妄动;
- 其二,萌宝是霍家失散百年的独苗,而云瑨既是救了萌宝性命的恩人,又是教他功法的授业长辈,这份情分摆在哪里都重;
- 最让人意外的,是云瑨灵炎圣体里的金色圣麒麟神火——这火焰的根源,竟能追溯到云家先祖云若冰;而冰原火麒麟一族的初代老祖霍南星,正是当年云若冰的灵宠坐骑,一路跟着她飞升灵界。
说白了,云家的灵炎血脉,本就是云若冰借霍南星的先天麒麟火所创,再代代相传。
只是这血脉传承极不稳定,大多时候会越传越弱,唯有极少数后代能“返祖”觉醒;偶有特殊的血脉变异,便如星落般罕见——云瑨的灵炎便是如此:
既承了家族的返祖血脉,又因他自身神魂之力极强,两相融合后才变异成“圣体灵炎”,比寻常麒麟火强了何止十倍。
也正因如此,方才霍赐祥的麒麟火,才会被云瑨的祖级神火一触即溃,连火星都被吞得干干净净,反倒成了云瑨滋养灵炎的补品。
这层渊源一挑明,霍德源和霍赐祥看向云瑨的眼神顿时变了——哪里还是“外来修士”,分明是同脉同源的自家人!
再加上云瑨不仅带回了霍小宝,还把他培养到了妖帅修为,连妖兽最难的化形关都提前过了,又有老龙这位化神“金字招牌”撑着,霍德源干脆一口一个“少主”称呼云瑨,连夸萌宝“有福气、有眼光,早早就认了少主为主”。
寒暄过后,霍德源才问起云瑨此行的缘由。
待听闻道宗玄清真人师徒险些被掳去当鼎炉,而那被掳的弟子郭云屏还是云瑨的道侣,且肇事的鹰猿父子已被云瑨斩杀时,他当即拍着大腿叫好:
“少主杀得好!那鹰猿父子在冰原上骄横跋扈惯了,族内早有怨言,这般下场,纯属罪有应得!”
话音刚落,霍德源便借着这事“整饬猿族”:
先是把鹰猿族的高阶修士全部逐出管理层,让一向安分的灵猿族上位掌权,还立了灵猿族的凌源为猿族少族长;至于鹰猿族,则被排到了星猿族之后,成了猿族里的末位,彻底没了话语权。
反观之前帮着云瑨传递消息的冰精灵族,则被当众嘉奖,连之前“未能拦住鹰猿族”的过失及私下结交人族之错,都一笔勾销。
这番操作,看得云瑨几人暗自感叹——霍德源这老狐狸,处事是真的精明:
既借着云瑨的势压了鹰猿族,又给了灵猿族和冰精灵族好处,既显得火麒麟皇族“公正”,又悄悄巩固了自己在冰原妖族的威望,把原本可能是“敌人”的云瑨一行,彻底变成了霍家的靠山。
正说着,冰精灵族的护卫突然匆匆来报:
“人族蔚阳道宗的云阳上人、兆阳真人,带着六艘灵舟战舰、二十支战队,已经到族地外了!”
云瑨、玄清真人还有郭云屏一听,心里顿时一暖——这哪是来“问罪”的,分明是宗门怕他们吃亏,准备来开战的架势!
老龙和霍德源等人则又惊又庆幸,暗叹还好没把关系闹僵。
等云阳上人和兆阳真人进来,众人才知全貌:
原来云梦山脉外,天阳上人还带着二十支战队守着,加上原本驻守的十支,等于蔚阳道宗把半个宗门的战力都调来了——这哪是为玄清师徒报仇,分明是要借这事发难,一举解决冰原妖族和奔巴鬼族这两个北境隐患!
“好一盘宏大的棋局!”
云瑨和老龙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佩服——天阳上人这胆识和气魄,是要借着这次机会,彻底定了北线的和平基业。
霍德源和冰精灵族长听得后背冒冷汗,暗自庆幸方才没硬刚,忙主动提出求和,要在暖阁里商量“人妖和平共处”的细则。
好在有之前海妖族和谈的先例,又有老龙、萌宝、凌源这几层关系牵线,双方没费多少口舌便达成了协议:
- 核心是“通商互通”,双方互设办事机构,冰原妖族的机构就设在蔚阳道宗所在的益阳城;
- 约定两族永不相欺,有争执优先协商解决;
- 最重要的一条,是云梦山脉的管理权——在人族坚持下,山脉由妖族、蔚阳道宗、奔巴鬼族“共同管理”,但除了奔巴鬼族的生活区域外,其余地方全变成人妖两族弟子的试炼地。
明眼人都看得懂,这是把云梦山脉的利益劈成了两半,人妖各得其一;至于奔巴鬼族,没被直接灭族已是侥幸,往后只能被慢慢同化,成了这场博弈里最惨的“弱者”——毕竟在绝对实力面前,选错队伍的弱者,注定只能是被牺牲的贡品!
商议妥当后,云阳上人和兆阳真人便要带着大队人马返回道宗。
临行前,兆阳真人特意叮嘱云瑨:“尽快把玄清师妹和云屏的事处理完,宗门等你们回来,便要联合天下人族正道,发起对阴灵圣殿的最后决战。”
云瑨点头应下,让兆阳把带来的战队一并带回;唯有关梦莹师姐坚持要留下,老魔莫非仙自然也跟着留了下来——接下来要处理的事,有他们在,总归更稳妥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