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有个十分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苏瑞华语气沉重,陈默眉头皱起的瞬间便有了猜测,“苏市长,是不是我的工作调动出了问题?”
“是的,我也不瞒你了,我刚刚接到省委郑书记的电话,他指示我们市委不得强行向下级部门抽调借调干部,除非征得下级部门的同意,这其实就是在变相的帮助邱启瑞阻挠我把你调到市招商局来工作。”
苏瑞华沉声说道,“邱启瑞是郑书记的学生,而且关系很好,这次郑书记亲自出面给我们下达指示,如此一来,我想把你调到市招商局的事情恐怕就无法实现了。”
苏瑞华把所有的锅都甩给了郑书臣,只字不提他对陈默食言而肥的问题,虽然他确实是受到了郑书臣的指示和压力,权衡利弊之后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但他没有兑现自己的承诺是什么理由和借口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陈默没有说话,气氛陷入了沉默,片刻后,苏瑞华又道,“我知道你听了这话心里肯定对我有怨言,毕竟当初我答应过你的,只要你能拉来单笔投资过三千万的项目就把你调到市招商局做科长,可是现在的情况已经超出了我能掌控的范围,郑书记亲自出面阻止你的调动,我也是无能为力。”
无奈的叹了口气,苏瑞华说道,“陈默,除了工作调动,你还有别的什么要求或者需要我帮忙的,我都可以答应你,不管怎么样,确实是我没有做到自己承诺的事情,我苏瑞华对不住你。”
有一说一,作为市长的苏瑞华能向陈默这个被撤了职的小科长说对不起,这就算不错了,换成是别人,恐怕会直接跟陈默撇清关系,连理都不带理他的,要知道出面组止陈默工作调动的是省委三号人物,这意味着陈默在汉西的政治生命完了,只要郑书臣不调离汉西,对陈默来说,汉西的天就是黑的。
下有单位处分。
中有地方一把手针对。
上有省委领导打压。
可以说陈默迎来了重生回来后的至暗时刻,面对这样的噩耗和打击,他没有起情绪,没也没有埋怨苏瑞华食言而肥,他知道在郑书臣的压力下,苏瑞华只能选择服从,或许苏瑞华和郑书臣之间还有别的利益交换,但是这都不重要了。
“苏市长,既然是郑书记亲自对您做出了指示,那工作的事情就算了,我能理解,但有件事还请苏市长一定要帮我,看在瑞康集团项目的面子上。”
陈默提到瑞康集团的项目就是在挟项目以图回报,如果苏瑞华不答应他的话,这个项目最后能不能成就尚未可知了。
而只要苏瑞华答应帮他这个忙,以后两人就算是两清了。
苏瑞华当然能听出陈默话中的弦外之音,他当即说道,“只要不违反原则,并且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帮你,也算是我对你的补偿了。”
苏瑞华觉得自己愧对陈默,也有点同情陈默的遭遇,一个小小的科长居然引来省委副书记的打压,这都能算是吹牛的资本了。
但是他帮陈默也是有条件限制的,首先不能违反原则,不能违纪违法,其次是他能做的到,他做不到的事情,陈默提了也是白提。
“我听说苏市长和省电视台的台长是省委党校的同学,而且还住过同一个宿舍,关系不错。”
闻听此言,苏瑞华心里微微一惊,他没想到陈默居然连这种事都能打听到,现在省电视台的台长计泽生确实是他以前在党校的同学,不过这事知道的人可是寥寥无几啊,陈默的消息挺灵通啊。
“是有这么回事,怎么了?”苏瑞华下意识的以为陈默想要电视台曝光他被领导打压的事情,这可不兴做啊。
就是再借苏瑞华和计泽生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帮这个忙。
“咱们汉西有一档社会民生类节目名叫问政汉西,苏市长应该是知道的吧。”
陈默道,“我想成为下一期《问政汉西》节目的特邀嘉宾,还请苏市长帮我这个忙。”
每一期《问政汉西》都会从被问政的地方选一位神秘的特邀嘉宾,其作用是给台上的领导提尖锐的问题,很多参加节目的领导都被特邀嘉宾搞得下不来台。
而且节目组想得很周到,为了保护特邀嘉宾,在其上台之前都会让工作人员给他戴上面具,这样就没人知道他是谁了。
虽然这样的措施并不一定保险,背景强大,关系硬的人还是可以托关系找到特邀嘉宾,但是一般的领导干部绝对没这个能量,要知道这个节目是在汉西省委的大力支持和倡导下开设的,有省委背书,谁要是敢私底下搞小动作,一旦被发现那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成为下一期《问政汉西》的特邀嘉宾?”
苏瑞华眼皮一跳,“据我所知,下一期《问政汉西》好像是你们安阳的领导干部被问政吧?”
“是的苏市长,我想上台给我们的这位县委书记提点意见,这个忙苏市长您肯定不会拒绝吧?”
陈默提的要求出乎苏瑞华的意料,他怎么都想不到陈默会让他帮这样的忙,但他刚才说了,只要不违反原则,只要他能做到的,一定不会推辞,这总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吧?
“陈默,我觉得你更应该想想如何跟邱启瑞化解矛盾,和则两利,继续斗下去,一定是你吃亏,毕竟他是县委书记,还有省委的郑书记撑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人有骨气是好事,但也要明白过刚易折的道理。”
苏瑞华是非常欣赏陈默的,所以他希望陈默和邱启瑞能把误会和矛盾化解掉,握手言和,这样的话,陈默就还有前途可言,不会就此沉沦。
如果陈默咽不下这口气,弯不下这个腰,非要硬着头皮跟邱启瑞斗下去,那下场只会更惨。
“你现在还年轻陈默,不要因为一时的意气用事毁掉自己,能屈能伸方为丈夫,大将军韩信都曾受过胯下之辱才有后来的他,你不要冲动,只要你肯低个头,我来给你当这个和事佬,调解你和邱启瑞之间的矛盾,怎么样?”
陈默拒绝了,“苏市长,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还是想个念头通达,希望苏市长能帮我这个忙,并且为我保密,瑞康集团的项目我会继续配合市里的同志推动下去,保证不会出任何问题。”
这话的言外之意是如果苏瑞华不帮这个忙,不帮他保密,瑞康集团的项目就会出问题,听话听音,苏瑞华又怎么会不明白这层深意。
只听他叹了口气问道,“你真的想清楚了?”
“是的苏市长,我想的很清楚。”
陈默说的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犹豫。
“好,这件事交给我吧,我来给你安排。”苏瑞华道。
“那就多谢苏市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