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小默,烟烟,你们醒了吗?”
万爷爷的声音,在门外传了进来。
许默听到万爷爷的声音,脸顿时一红,下意识的松开了环着秦水烟腰的手。
那副手足无措,像是做了坏事被当场抓包的模样,局促又狼狈。
秦水烟看着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心里好气又好笑。
她轻轻地“哼”了一声,伸出葱白的手指,不轻不重地,在他的胸膛上,用力地点了一下。
许默的身子,又僵了僵。
秦水烟这才懒洋洋地,扬起声音,朝着门口的方向应了一声。
“醒啦,万爷爷。”
“我穿个衣服,马上就来。”
门外的万爷爷,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哎,好,好。”
“刚才招待所的同志上来跟我说,医药商店的那个馆长同志已经到了,就在楼下大厅等着呢。”
“小默,烟烟,你们准备快点,可别让人家等太久了,不好。”
秦水烟眸光微动。
正事来了。
她爽快地应道:“好嘞,万爷爷,我们马上就下去!”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
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
秦水烟早就收拾妥当了,倒是许默,刚才洗完澡出来,就光顾着跟她腻歪,身上还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和长裤。
听完万爷爷的话,他也顾不上害羞了,转身就冲到床尾的凳子旁,抓起自己那套叠得整整齐齐的军绿色棉衣棉裤。
一阵手忙脚乱,风驰电掣。
布料摩擦的“簌簌”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不过三两下,他就已经把衣服套好,连军大衣都披上了。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门边,就在他即将拧开门锁的那一刻。
“等一下。”
秦水烟那不紧不慢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许默有些不解地回过头。
秦水烟在他面前站定。
许默的身量很高,他微微一低头,视线便撞进了她那双含笑的眼眸里。
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是盛满了揉碎的星光。
她的唇角,此刻微微愉悦的向上翘着。
许默的喉结,不受控制地,轻轻滚动了一下。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她要做什么,就看见秦水烟微微踮起了脚尖。
她伸出手。
微凉的指尖,有些笨拙地,在他的短发上薅了几下,把他那几根因为刚洗完头而倔强地翘起来的头发,给抚平了。
那双手,又顺势滑下,来到了他的衣领处。
她仔仔细细地,把他那有些歪斜的军大衣领子,给整理得一丝不苟。
然后,她的手掌又落在了他的胸前,轻轻地拍了拍上面的褶皱。
做完这一切,她才后退了半步,满意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走吧。”
她说着,转过身,很自然地走到门口,伸手,就要去拉开那扇门。
许默还站在原地。
他像个木桩子一样,一动不动,人有点愣神。
秦水烟就只是在他头发上薅了几下。
又在他身上拍了几下。
可就是这么几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他的心,乱成了一锅粥。
秦水烟拉开了门,回头一看,发现许默还傻愣愣地杵在原地,不由得挑了挑眉。
她故意板起脸。
“大黑狗!”
“你傻啦?”
“还呆在里面做什么?等着下蛋吗?”
她扬了扬下巴,示意了一下茶几上的包袱。
“赶紧把包袱拎起来,走了!”
许默猛地回过神,也来不及细想,急忙转身,大步走到茶几旁,一把捞起了那个装着药材的布包袱。
他拎着包袱,快步走出房间。
秦水烟正背着手,好整以暇地,靠在门外的走廊墙壁上等着他。
招待所的走廊里,光线有些昏暗,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煤烟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
许默走到她身边,带上门。
他看着她那张明艳的脸,终于还是没忍住,压低了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大黑狗?”
秦水烟那双漂亮的眼睛,眨了眨,一脸的理所当然。
“你叫许默。”
“默,不就是黑犬吗?”
“你长得又高又壮。”
“叫你大黑狗,哪里不对了?”
她振振有词,逻辑清晰。
许默被她噎了一下。
如果是别人,哪怕是顾明远那帮小子,敢这么拐着弯骂他是狗,他早就一拳头抡过去了。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好听的称呼。
可是……
当他 对上秦水烟那双亮晶晶的眼眸时,心底那一点点刚刚冒头的火气,就那么无声无息地,熄灭了。
他沉默地,垂下了眼帘。
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眼底所有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
他紧绷的唇角微微地弯起了一道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
算了。
她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不就是一个称呼么。
只要是她叫的。
叫什么,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