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诚这一走就没再回来,直到三天后,他才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医院,把好不容易得来的进口抗生素交给了医生。
谭老太太这三天一直迷迷糊糊的,意识几乎没怎么清醒过,浑身上下总是忽冷忽热的,别提有多难受了,她一度觉得自己可能要死了,但还是顽强的撑了下来。
偶尔,她能听到一些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跟她说话,好像是以前认识的村里人过来看她了,跟她说了以前的事情。
虽然还没来得及亲自去爹的坟上拜一拜,但能回来,哪怕现在死了,只要能把她埋到她爹身边,她已经满足了。
一天天过去,谭老太太清楚的感觉到身上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觉得自己大概是没救了,直挺挺躺着准备等死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胳膊上刺了一下,随后有什么东西注入到了她的身体里,带着一股舒坦的凉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谭老太太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那个胡子拉碴的男人,看着有点儿眼熟,对了,是邢昭昭的爱人,好像叫高明诚的那个。
“你……”谭老太太出声叫道,声音干哑。
高明诚把进口抗生素取回来以后,没舍得离开,一直守在谭老太太的病床边,等她醒过来,这一等又是一天,这会儿见她终于醒过来,脸上掩不住的惊喜:“你终于醒了?!”
谭老太太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是嗓子干得要冒烟了,根本发不出声响来,只勉强叫了一声:“水……”
旁边正好有兑好的凉白开,高明诚扶着谭老太太喂她喝了。
谭老太太渴坏了,足足喝了一杯才觉得缓过来了,转头看向高明诚,问道:“怎么是你在这里?”
“我有话要问你。”高明诚径直说道。
谭老太太哪里不知道他想要问什么:“邢昭昭的事情?”
高明诚点点头,定定看着谭老太太:“昭昭一直没有回来,你在那边见过她,应该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吧?”
谭老太太点点头,说道:“她不会回来了。”
高明诚面色一沉,低声吼道:“这不可能,昭昭不会丢下我跟孩子们不管的。”
谭老太太笑了:“怎么不可能?你没去过那个世界,不知道那里跟这里的差距有多大,她能在那里过上你根本想象不到的好日子,何必还要回来跟你过苦日子?说不定这会儿,她已经找好别的男人,过上新生活了。”
明知道她在撒谎,高明诚还是忍不住被激出了怒火,倏地站了起来,目眦欲裂的瞪着谭老太太,伸手一把掐了她的脖子,咬牙切齿,道:“你放屁。”
谭老太太被掐得上不来气,拼命挣扎却始终挣脱不开他的手,一抹“又要死了”的恐慌瞬间袭上心头:“救、救命……”谁来救救她……
正好就在这时,医生带着护士过来查房,推门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过来探望谭老太太的高大队长和高婶子夫妻两个。
谭老太太看到终于有人来了,眼睛里亮起了希望的光芒:“救、救我……”
医生和高大队长也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了这样一幅情景,都傻了,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一拥而上,很快把谭老太太从高明诚的钳制下解救了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医生看看谭老太太,再看看高明诚,一脸凝重,问道。
谭老太太咳了两声,好不容易缓过气来,一脸恐慌的看着始终面色铁青的高明诚,道:“他、他想杀我。”
虽然高明诚刚才那一身凌厉的气势看着确实有点吓人,但是杀人?
医生、护士和高大队长、高婶子看着谭老太太,都是一脸怪异。
“要不是高同志想办法找来了进口抗生素,你的命早没了,好端端的,他怎么突然要杀你?你跟他说什么了?”医生奇怪的问道。
谭老太太一愣:“你是说,我的命是他救回来的?”
医生点点头。
谭老太太眼神复杂看向高明诚,满心纠结。她杀了他爱人,他却救了她,虽然是在他还不知道她干的那些事的前提下……
“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高明诚闷声说道,转身就准备回去。他不知道她信口胡诌出那样的话来,目的是什么,不过,她显然不了解昭昭,也不了解他,只是,现在这情况,也不方便再多问了。
“明诚。”高大队长把人叫住了,“刚刚……”
高明诚并不打算多说:“没什么,有点误会,我先走了,好多天就见孩子们了。”
说完,不等高大队长再说什么,高明诚就很快离开了。
高大队长只好把目标放到了谭老太太身上。
谭老太太当然也不可能跟他们透露关于“门”的秘密,僵硬的扯了一下嘴角,笑了笑,也把他们糊弄了过去:“他说是误会,那应该就是误会了。”
谭老太太都这么说了,其他人顿时也不好再多问。
高明诚回到家,孩子们都腻了上来,毕竟好多天没见了,尤其妈妈不在了,爸爸就是他们现在唯一的依靠了。
秦老太太和傅兰也都在。
“她怎么样了?”秦老太太一看到高明诚,就问道。
“已经没事了。”高明诚说道。
“那昭昭……”秦老太太迫不及待问道。
看着周围大大小小迫切的眼神,高明诚当然不会把谭老太太那番明显是糊弄的话说出来,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糊弄:“她也不清楚昭昭发生什么事了。”
老老少少都是一脸失望。
秦老太太看着高明诚出去奔波了几天,明显瘦了一圈的脸,眼里也都是红血丝,看样子一路都没有好好休息的样子,反过来安慰他:“你也先别太着急了,我听孩子们说,昭昭也有曾经在那边待了一个月的经历,说不定有事耽搁了,过阵子就回来了。”
“我明白。”高明诚点点头,说道。他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邢昭昭依旧没有回来。
然后又一个月……
眼看着假期快要结束了,邢昭昭始终没有消息,家里还有三个孩子,高明诚考虑再三,写了退伍申请,寄去部队给首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