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灏和另外那位姓章的公安在陈大川家里留了下来,准备好好搜查一下,看看陈大川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陈小秋在厨房里等了一会儿,不见姐姐回来,跑了出来,拽着陈小夏的衣袖:“姐姐,我肚子饿了。”
“知道了,姐姐马上去给小秋做早饭。”陈小夏安抚妹妹。
“还没做早饭吗?”陈灏问道。
陈小夏支吾了一下,道:“做了,被爸爸吃光了。”
陈灏:“……”
“你们爸爸走的时候,都没有管你们?”陈灏问道。
两个小姑娘一起点点头。
陈灏跟章公安相互看了一眼,都觉得非常无语。有这么做爸爸的吗?从自己的孩子嘴里抢食吃?
“正好都没吃呢,我去国营饭店买点早饭回来一起吃吧。”陈灏想了想,说道。
章公安没有反对,还掏了二两粮票给陈灏。
陈灏推辞了一下,章公安不肯,最后到底还是收下了。
这顿早饭大概是两个小姑娘记事以来,吃的最好的一顿了,熬得稠稠香香的粥,还有大肉包子,以前家里也不是没买过,不过从来没有吃到过,爸爸妈妈都说,小姑娘家家的不用吃这么好,要让着点辛苦养家的大人。
章公安见两个小姑娘都爱吃包子,就一人又给了他们一个:“喜欢吃就多吃点,小姑娘家家的正在长身体,要多吃点,吃好点。”
两个小姑娘相互看了看,都是一脸迷茫。爸爸妈妈不是这么说的。认知有点混乱了。
吃完早饭,两个小姑娘听了他们爸爸的话,回屋去收拾东西了。
陈灏和章公安进了陈大川的屋子,开始了地毯式的搜查。
外头忽然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然后听到有人喊:“陈大川?陈大川在家吗?”
陈灏和章公安手上的动作齐刷刷一顿,飞快的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立刻身手矫健的窜了出去。
“什么人?”陈灏问道。
门外的声音顿了顿,带着疑惑问道:“我是街道办的刘主任。你不是陈大川。你是谁?陈大川呢?”
陈灏和章公安原本绷紧的神经立刻松懈了下来,脸上都不约而同露出了遗憾的神情。
陈灏过去开了门。
“你是……”刘主任看到陈灏,很快认了出来,“陈灏同志?!你怎么会在这里的?我以为你早就回京城去了呢。对了,陈大川呢?”
刘主任说着,随即留意到了跟在一旁的章公安,看到那身公安制服,立刻面色一凛,问道:“这位是……”
“省里来的公安同志,来调查青溪镇那个案子的。”陈灏介绍道。
刘主任一时如临大敌,神色凝重的问道:“陈大川不都已经放回来了吗?应该没问题了吧?怎么还过来查?”
“陈大川身上的问题虽然已经查完了,但案子还没有彻底查完,刚发现了一些新线索,过来找他协助调查一下,就是我们一过来就没见着人,就两个小姑娘在家里,刘主任找到他去哪儿了吗?”陈灏问道。
刘主任听说不是陈大川的问题,心里头一松,往屋里头看了一眼,皱了眉,问道:“陈大川不在家吗?他之前跑去街道办找我,说是要卖房子,让我问问有没有人需要,还说就这两天就要卖了房子回老家去了,我看他卖得急,赶紧去找人来看房子,他怎么不在了?”
“这位就是来看房子的?”陈灏看向站在刘主任身旁的年轻小伙,问道。
刘主任点点头,笑着道:“我姨家的小孙子,我外甥,最近准备结婚了,家里实在住不开,正寻摸房子呢,没想到这么巧,正好遇到陈大川要卖房子,我就赶紧去把他叫来了。”
“陈大川什么时候去找你的?”章公安想了想,问道。
“就一早上。”刘主任说道,“身上还穿了身军装。”
刘主任说着,看向陈灏:“应该是陈灏同志给的吧?看着还挺新的,换了别人家,估计舍不得。”
陈灏嘴角抽搐了一下:“那身军装确实是我的。”不过,可不是他“给”的。
刘主任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还有点儿心疼,那么好一身军装,穿那么邋遢一人身上,白瞎了。
“虽然陈大川不在,但这房子,可以先让我们看一下吗?”刘主任问道,“我外甥食品厂的,临时请假出来的,一会儿还得赶紧回去。”
陈灏很快侧身让开了:“当然。”反正这房子,陈大川肯定是住不长久了。
刘主任带着他外甥进去看房子了,陈灏和章公安站在大门口,一人点了一支烟,皱了眉,开始犯愁。
“你说这个陈大川到底会跑哪里去?不会真回青溪镇上劫狱去了啊?他能有这能耐?”章公安头疼的说道。
陈灏摇摇头:“我觉得可能性不大,以我对陈大川那人的了解,他自私得很,为了保全自己,他会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女人身上,为了女人去劫狱这种事情,他绝对不会去做的,我怀疑他巴不得可以换个新媳妇儿呢。”
“那你觉得那两个孩子说的,爸爸要去接妈妈回来是什么意思?”章公安问道。
陈灏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个我是真想不通什么意思。”
“该死的。”章公安低咒一声,“就不能再给我来点线索吗?一点点就好,至少让我知道到哪里能找到陈大川那个家伙……”
话音刚落,隔壁的隔壁,老校长家的门开了,秦老太太神色匆忙的从里头走了出来。
章公安一眼就认出了秦老太太,就是刚刚被那群小兵拉着批斗的老人家,听那边已经没有动静了,那些小兵应该已经走了,老人家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之前凌乱的头发也重新梳理整齐了,只是脸上憔悴的神情可以看得出来,应该还没有从刚才的事情里头恢复过来。
这个时候,她这是要去哪里?
章公安隐约从秦老太太身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心里莫名不安起来。
她不会想不开吧?
就在这时,小秦时从家里追了出去,跟上了秦老太太:“奶奶,我跟你一起去。”
秦老太太摇摇头,没有答应:“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在家里陪着爷爷,爷爷腿伤了,行动不方便,得有个人照看着才行。”
“爷爷说他一个人在家可以的,让我陪你一起去。”小秦时说道。
秦老太太还是不肯答应:“我说了,我可以的,你在家陪着爷爷就行了。”
秦老太太不由分说,扒拉开小秦时抓着她的手,急急忙忙就要离开。
章公安看着秦老太太,心里头愈发不安起来。
太像了,像极了他发小的母亲,也是一位举止优雅的老太太,因为成分问题,被那些小兵拉出去批斗了几次,没能承受得住,跳了楼,她走之前,也是像这样,把不放心她的发小打发走了。
章公安想也不想就冲过去,把秦老太太拦住了,劝道:“老太太,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想想你的小孙子,你走了,他怎么办?”
秦老太太看着章公安,一脸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谁想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