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寒月的房间内,光线偏暗,唯有一盏青灯在案头摇曳,映着她素白的侧脸。听到门外的古月的声音,她头也未抬,淡淡道:“进来吧。”
古月推门而入,一身白色劲装衬得她身姿飒爽,她对着冷寒月盈盈一拜:“师尊。”
“你怎么提前出关了?”冷寒月放下手中的玉简,目光落在她身上,“大比的准备都妥当了?”
古月直起身,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嗯,弟子有把握拿下这次大比的头名。”
冷寒月却微微蹙眉:“不可掉以轻心。古天恒已突破至金丹巅峰,实力不容小觑。”
“什么?他也突破了?”古月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化为坚定,“就算如此,弟子也不惧他。”
“他心思狡诈,未必会按常理出牌。”冷寒月叮嘱道,“对战时务必当心,莫要中了他的圈套。”
“弟子明白。”古月点头应下,随即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期盼,“师尊,弟子想借出关的空隙,去一趟落星峰。”
冷寒月握着玉简的手指猛地收紧,指尖泛白。她抬眼看向古月,声音平静无波:“大比在即,你此刻应潜心备战,去落星峰做什么?”
“弟子听说……叶天在落星峰。”古月的声音低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弟子想见他一面。”
“你出关,就是为了这个?”冷寒月的语气沉了沉。
“是。”古月迎着她的目光,眼神恳切,“当初听说他陨落时,弟子……弟子心如刀绞。后来师尊说他还活着,弟子便日夜盼着能再见到他。如今知道他就在落星峰,实在按捺不住。”
看着徒弟眼中的执拗与期盼,冷寒月心中一软。她知道古月与叶天的情谊,也明白那份失而复得的激动。沉默片刻,她终是叹了口气:“去吧。但切记,不可逗留太久,早些回来准备大比。”
“多谢师尊!”古月喜出望外,对着冷寒月深深一揖,转身便快步离去。
看着她迫不及待的背影,冷寒月走到窗边,望着落星峰的方向,眸色复杂。她只希望,叶天莫要在此时与古月提及过往的纠葛。
落星峰顶,竹影婆娑。古月御着一柄流光溢彩的飞剑落下,目光急切地在峰上扫视,却不知叶天的住处在哪。
正当她准备呼唤时,一道清脆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古月师妹?你怎么来了?”
古月转身,见是白桃,连忙上前行礼:“白桃师姐。请问……叶天在何处?”
白桃有些诧异——古月是缥缈峰的核心弟子,与落星峰素无往来,怎么会突然来找叶天?但她还是指了指不远处的石屋:“叶天师弟正在房里修炼,我带你过去吧。”
“多谢师姐。”
两人走到石屋前,白桃扬声道:“叶天师弟,有故人找你。”
屋内的叶天正沉浸在寂灭拳的感悟中,闻言停下动作,推门而出。当看到白桃身旁的古月时,他愣了一下,随即眼中涌上惊喜:“古月姐?”
古月望着眼前熟悉又似乎更显挺拔的身影,眼眶瞬间红了。这些日子的担忧、思念、失而复得的狂喜,在此刻尽数涌上心头。
白桃见状,识趣地笑了笑:“看来你们确实有话说,我先去其它地方看看,不打扰你们了。”说罢,便转身走进了竹林。
白桃一走,古月再也绷不住,快步跑到叶天面前,一把将他紧紧抱住,泪水毫无预兆地滑落:“叶天……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他们都说你死了,我不信,可我……”
她的声音哽咽着,带着浓浓的后怕。
叶天心中一暖,抬手轻轻拍着她的背,轻声道:“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他能感受到怀中人的颤抖,也能体会那份跨越生死的牵挂。分别的这些日子,他同样时常想起这位陪她一起长大,就像姐姐一样照顾自己的姑娘,想起两人在天狮城生活的时光。
古月哭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平复下来,她松开叶天,抬手擦了擦眼泪,却还是止不住地抽噎:“你这家伙,没死怎么不早点让人捎个信?害我担心了这么久。”
叶天看着她红肿的眼眶,有些歉疚:“说来话长,回头再慢慢告诉你。”
“好。”古月吸了吸鼻子,上下打量着他,见他虽清瘦了些,却气息沉稳,修为也来到了金丹初期,眼中的担忧终于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欣喜,“你能好好的,并且修为也是很不错,真好。”
夜光透过竹叶洒下,落在两人身上。石屋前的空地上,久别重逢的两人相视而笑,仿佛之前的种种艰险,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只是他们都未曾察觉,竹林深处,一道白衣身影悄然伫立,望着这一幕,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冷寒月的身影隐在竹林暗影里,目光落在石屋前的两人身上,眸中情绪翻涌,最终只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石屋前,古月擦了擦眼角,看着叶天略显局促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哦,对对,快进来。”叶天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侧身让开,“里面……可能有点乱。”
古月走进石屋,只见石桌上散落着几张绘制星纹的废纸,墙角堆着换下来的衣物,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药草味——显然是叶天修炼寂灭拳时留下的痕迹。
她却毫不在意,反而挽起袖子,笑着说:“看你这屋子乱的,跟个战场似的。”
说着,她便动手收拾起来,将废纸叠好放在桌角,把衣物归拢到竹筐里,又拿起抹布细细擦拭石桌,动作麻利又自然,仿佛在自己家一般。
“古月姐,我自己来就行。”叶天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想去抢她手里的抹布。
“你坐着吧。”古月拍开他的手,眉眼弯弯,“你这刚安定下来,肯定没心思收拾。我来帮你弄,也省得你回头找东西找不到。”
叶天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意。自爷爷去世后,很久没人这样细致地为他打理生活了。
夜光透过窗棂照在古月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银边,她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却浑然不觉,依旧专注地擦着石凳上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