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猛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眼中的怒火渐渐被一种更深沉的算计取代。他缓缓起身,没有再停留,径直朝着自己的闭关之地走去。
如今他刚突破化神后期,修为尚未完全稳固,必须抓紧时间闭关,将这新得的力量彻底掌握。只有这样,下次再对上苏振南,才能以绝对的实力碾压对方,彻底断绝苏家的希望。
田麒离开后立刻召集了田家的核心长老和管事,将父亲的命令一字不落地传达下去。
“家主有令!”田麒站在大厅中央,声音洪亮而冰冷,“从今日起,全力打压苏家产业!城外各条商路,凡苏家的货物,一律扣留;城内苏家的店铺,派人盯着,找机会给他们找点‘麻烦’,让他们做不成生意!”
“另外,加派人手守在天辉城各个城门口,一旦发现苏家弟子出城,格杀勿论!尤其是苏瑶和叶天那两个小畜生,若能抓到活的,直接带回来!”
“还有,族中所有在外的眼线,全部动用起来,盯紧苏家的一举一动,有任何消息,立刻回报!”
一道道命令清晰地传达下去,田家长老和管事们脸上都露出狰狞的神色,齐声应道:“谨遵家主令!”
随后,众人纷纷散去,各自领命行事。一时间,田家上下如同蛰伏的毒蛇被唤醒,开始在天辉城的明里暗里,布下针对苏家的天罗地网。
田麒站在空荡荡的大厅里,望着窗外阴沉的天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知道,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苏家欠他们田家的血债,他会一点一点,连本带利地讨回来。而远在苏家府邸的众人,还不知道一张针对他们的巨网,已经悄然收紧。
……
两日后,苏家家主院的书房内,气氛沉闷得如同凝固的油脂。苏龙坐在桌案后,眉头拧成一个死结,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却驱不散满室的烦躁。
案上堆叠着厚厚的卷宗,大多是各处分号传来的急报,每一份都透着令人心焦的坏消息。
“砰!”苏龙猛地一拳砸在案上,上好的紫檀木桌面竟被震出一道细微的裂痕。这几日,田家的动作如同附骨之蛆,搅得苏家上下不得安宁。
天辉城内,苏家的绸缎庄刚开门,就冲进来一群凶神恶煞的汉子,借口布料有瑕疵,砸烂了货架,吓跑了客人;
城南的粮铺更甚,夜里被人泼了粪水,第二天开门时臭气熏天,连附近的邻居都捂着鼻子绕道走。
苏家的护卫虽赶跑了几波人,甚至抓住两个带头闹事的,在街角当众杖责以示惩戒,本想杀鸡儆猴,可没过半日,又有新的一拨人找上门来,手段更隐蔽,只敢在暗处使绊子——或是偷偷剪破布庄的招牌,或是在粮铺的米缸里掺沙子,让人抓不到现行,却实实在在地断了苏家的生意。
“家主,城西的药铺也撑不住了,”一名管事匆匆走进来,脸上带着难掩的疲惫,“今早发现药柜里的几味珍贵药材被调了包,换成了普通的草根,若是卖出去,怕是要砸了咱们苏家的招牌,只能先关门歇业了。”
苏龙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关了吧,让伙计们都回府,别留在外面惹人惦记。”
比起城内的麻烦,城外的消息更让他心如刀绞。
昨日傍晚,负责押送矿石的三队子弟没能按时回城,派去接应的护卫回来禀报,在城外三十里的峡谷里发现了他们的尸体,个个身中数刀,死状惨烈。
而这已经是这两天内的第三拨了——前几日,去邻城采买的商队、外出历练的年轻弟子,但凡踏出天辉城的苏家子弟,几乎都没能活着回来。
“家主,张长老带的接应队也失联了。”另一名护卫单膝跪地,声音发颤,“他们清晨出发,本想去接应被困在城外据点的族人,可到现在……连传讯符都没回一个。”
苏龙的心沉到了谷底。张长老是元婴中期的修为,带着十名精锐护卫,竟也杳无音信,不用想也知道遭遇了不测。田家显然是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苏家的人往外跳。
他猛地站起身,腰间的长刀发出一声轻吟,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这群躲在暗处的老鼠!我带一队长老出去,不信揪不出他们!”
“家主不可!”一旁的大长老连忙劝阻,他须发皆白,此刻却急得满脸通红,“田家在暗,我们在明,他们巴不得我们出去!谁知道田猛那老东西是不是就在城外等着?老家主正在闭关冲击化神后期,根本抽不开身,您若是出去有个三长两短,苏家怎么办?”
另一位长老也附和道:“大长老说得对!田猛刚突破化神后期,实力深不可测,您出去就是羊入虎口!就算能杀几个田家的小喽啰,可若是赔上您和一众长老,咱们苏家就真的完了!”
苏龙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指节泛白。他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眼睁睁看着族人被屠戮,生意被搅黄,却只能缩在府里被动挨打,这种滋味比杀了他还难受。
“可就这么忍着?”他低吼道,声音里满是不甘。
“我们要不去城主府找城主大人告他们。”其中一位长老开口说道。
“告?怎么告?”大长老苦笑一声,“田家做得极为隐蔽,杀人的是蒙面刺客,捣乱的是市井无赖,谁能拿出实据说是田猛指使的?城主大人就算知道,没有证据也不好发作,最多是象征性地警告几句,根本无济于事。”
苏龙颓然坐回椅子上,重重地叹了口气。事实的确如此,田家就像一群狡猾的狐狸,每次出手都不留痕迹,让他们有苦难言。
短短两天,苏家已经彻底龟缩起来。城内的所有店铺全部关闭,伙计们遣散回府;城外的据点、商路尽数放弃,只求能保住府内的族人。
府邸的大门紧闭,护卫增加了三倍,日夜巡逻,连一只苍蝇都别想轻易飞进来。可就算这样,府内的气氛依旧压抑得可怕,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惶恐与不安,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
苏龙望着窗外紧闭的朱漆大门,只觉得这座传承了数百年的府邸,此刻像一座华丽的牢笼。而牢笼外,田家的獠牙正隐隐闪烁,等待着将他们彻底吞噬。他知道,这样龟缩绝非长久之计,可面对田家的步步紧逼,他却一时想不出任何破局之法,只能任由焦虑像藤蔓一样,紧紧缠绕住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