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走进议事厅,对着甄仲谋躬身行礼,目光扫过满厅怒目而视的甄家子弟,神色平静:“甄老爷,贾将军让我给您带句话,新政利国利民,江南百姓无不拥护,望甄家识时务,主动配合推行,若敢勾结豪强、阻挠新政,朝廷定不轻饶!”
甄宝玉怒道:“放肆!你一个小小使者,也敢在甄家撒野!我们甄家要不要配合,轮不到你们贾将军指手画脚!”
使者毫不畏惧,淡淡道:“少主息怒,贾将军已得知沈万山与甄家有书信往来,特意让我转告,若甄家敢出兵相助沈万山,扬州的七千禁军,随时可以挥师南京!”
“你威胁我们?”甄强怒道,“我们甄家不怕!大不了鱼死网破!”
使者冷笑一声:“鱼死网破?甄家世代经营江南,家业遍布各州,真要打起来,受损的是甄家,不是朝廷。贾将军说了,给甄家三日时间考虑,三日之后,若还不配合新政,就按勾结豪强论处!”
说完,使者转身就走,留下满厅错愕的甄家人。
甄仲谋瘫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贾公义的消息如此灵通,显然早已盯上了甄家,三日之限,就是最后的通牒。
甄宝玉也没了之前的嚣张,眼神闪烁——他不怕沈万山,不怕王团练,可面对贾公义的七千禁军,心中难免发怵。
甄建业急道:“三哥,不能等了!贾公义已经盯上我们了,就算我们不出兵,他也不会放过我们!不如趁现在,联合沈万山和王团练,拼一把!”
甄仲谋犹豫了——服从新政,甄家的利益会受损,年轻族人不服,家族可能分崩离析;不服从,贾公义的禁军兵临城下,甄家可能万劫不复。
“三叔公,别犹豫了!”甄宝玉咬牙道,“贾公义就是吓唬我们!只要我们联合沈万山和王团练,兵力比他还多,他未必敢打!”
可他心中也没底,手心早已冒出冷汗——他想要甄家的荣华富贵,却不想承担家族覆灭的风险。
南京甄府的烛火,在夜色中摇曳不定,如同甄家此刻的命运。
议事厅里,争吵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凝重的沉默。
每个人心中都清楚,三日之后,无论做出什么选择,甄家都将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远在扬州的贾公义,收到使者的回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甄家内部不和,正是推行新政的好机会。”
他转头对副将道:“密切关注甄家动向,若他们敢出兵,就立刻出兵南京,一举拿下甄家,震慑江南所有世家!”
副将抱拳:“末将遵命!”
进驻江南的第一战,贾公义没打算用“钓鱼”之策拖延,他要的就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沈万山勾结盐商、纵火毁工坊、煽动民乱,桩桩件件皆是死罪,正好借他的人头,给江南所有心怀不轨者一个下马威。
“传我将令!三更造饭,五更出兵,直扑沈万山府邸,凡抵抗者,格杀勿论!”贾公义掷地有声,眼中寒光凛冽。
七千精兵连夜集结,甲胄碰撞声刺破夜空,骑兵在前,步兵紧随,借着夜色掩护,朝着沈万山的庄园疾驰而去。
沈万山自恃庄园墙高河深,还有数百名家丁护卫,又盼着甄家与王团练来援,压根没料到贾公义会来得这么快。
深夜时分,庄园里一片寂静,家丁们大多睡熟,只有少数几个哨卫打着哈欠巡逻。
“杀!”随着一声令下,禁军士兵架起云梯,瞬间攀上围墙,哨卫还没来得及呼救,就被利刃封喉。
城门被内应悄悄打开,骑兵呼啸而入,马蹄声震得地动山摇,火把照亮了夜空,也照亮了沈万山惊恐的脸。
“怎么回事?谁在外面闹事?”沈万山从睡梦中惊醒,披着衣服冲出房门,就见火光冲天,喊杀声四起。
“老爷,不好了!贾公义的兵打进来了!”管家连滚带爬地跑来,脸上满是血污。
沈万山脸色惨白,魂飞魄散:“快!让家丁们抵抗,守住内院,等甄家和王团练来救我们!”
可他的家丁哪里是禁军的对手,面对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士兵,如同土鸡瓦狗,纷纷倒在血泊中。
“沈万山,束手就擒吧!”贾公义骑着战马,手持长枪,直指沈万山。
沈万山还想顽抗,拔出腰间佩刀:“贾公义,我跟你拼了!”
话音未落,就被身边的士兵一箭射穿肩膀,佩刀落地,整个人瘫倒在地,被士兵们死死按住。
这场战斗,从出兵到结束不过两日。
沈万山庄园被夷为平地,所有成年男丁,连带管家、账房先生,尽数被擒归案,抵抗过程中死伤不计,鲜血染红了庄园外的小河。
贾公义当即下令,将沈万山、吴天霸等人押往扬州府衙,张贴布告,历数其罪状,随后在闹市斩首示众。
一时间,扬州城人心惶惶,之前观望的豪强纷纷收敛气焰,主动配合新政推行,减租减息、归还兼并田地,不敢有丝毫怠慢。
宝玉在驿站里听闻消息,吓得半天说不出话,之前的怨气早已烟消云散,只盼着贾公义能一直这么“能打”,让他安安稳稳度过这段日子。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很快传到南京甄府。
甄家议事厅里,再次挤满了族人,气氛却与之前截然不同,满是惊惶与错愕。
“怎么可能?才两日!沈万山的庄园那么坚固,怎么会败得这么快?”甄宝玉猛地站起来,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他还在等着与沈万山、王团练联手,没料到盟友眨眼间就被彻底攻陷,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
“太快了,实在太快了!”甄强咽了口唾沫,声音都在发抖,“贾公义的兵也太能打了,沈万山的数百家丁,竟连两日都撑不住!”
之前叫嚣着要出兵的年轻族人,此刻全都蔫了,脸上没了往日的嚣张,只剩下恐惧——沈万山的下场,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