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望着母亲眼中的决绝,知道已下决定。
他想起库房里那空荡荡的地窖,心中五味杂陈。
“母亲放心,哪能动您的府库,我明日先去王府,誓要把这钱给要回来!”
“他王子腾用了我贾家的人脉,还妄想白用贾家的钱,没那么好的事!”
贾政郑重叩首,
“儿子定当竭尽全力,补上亏空。只是......”
他想起皇帝赐婚的秦可卿,想起她两次落水的诡异,
“那秦姑娘......”
“秦姑娘?”
贾母合上箱子,眼神变得锐利,
“她既是陛下指婚,便是贾家的福星。等她嫁进来,就让她跟着我学管家。至于你那病中的媳妇......”
贾母叹了口气,
“以后就没了王氏,让她在房里好好静养吧,这荣国府的门,她怕是再也迈不出去了。”
天边泛起鱼肚白。
贾政走出荣庆堂时,见王熙凤正提着水桶从角门进来,
往日里顾盼生辉的丹凤眼里,此刻满是不甘与怨怼。
他忽然想起穿越前书中的结局,王熙凤最终 “一从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更哀”,
如今看来,她的悲剧,或许从这一刻就已注定。
卯时三刻,铅云低垂,贾政立在荣国府门前,寒风吹得他新补的三品官服猎猎作响。
阿福带着八个精壮小厮候在马车旁,人人腰间藏着棍棒,个个面色冷峻。
昨夜荣庆堂内那满地狼藉的账本、空荡荡的地窖,
还有母亲苍老疲惫的面容,如重锤般敲击着他的心。
“走!”
贾政咬牙吐出一个字,率先踏上马车。
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在寂静的清晨格外刺耳。
王子腾府门前的石狮子昂首而立,朱漆大门紧闭。
贾政下车后,大步上前,用力拍打门环。
“咚!咚!咚!”
响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也惊得门房探出脑袋。
“何人如此无礼?”
“贾家老爷——”
门房见着是贾政,语气立即放了下来。
“速去通报你家老爷,就说有要事相商!”
贾政目光如炬,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门房一听脸色微变。
他早就听闻贾府近日风波不断,却没想到这位二老爷竟亲自找上门来。
忙赔笑道:
“贾老爷,您稍等,小的这就去通报。”
王子腾正在书房品茶,听到管家禀报,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颤。
他万万没想到,平日里唯唯诺诺的贾政,竟敢在这风口浪尖上登门。
“让他进来。”
王子腾放下茶盏,整了整衣冠,心中暗自盘算着应对之策。
贾政大步流星走进书房,八个小厮紧跟其后,将门口堵得严严实实。
王子腾见状,眉头一皱,沉声道:
“二舅子这是何意?带这么多人来我府上,莫不是要打砸抢不成?”
贾政冷笑一声,目光如刀般射向王子腾:
“打砸抢?王大人可真会说笑。我今日来,是找王大人讨个说法!”
“说法?”
王子腾故作镇定地重新坐下,端起茶盏轻抿一口,
“二舅子这话从何说起?我们王家与贾家向来和和睦睦,能有什么说法?”
“和和睦睦?”
贾政怒极反笑,上前一步,重重拍在书案上,震得笔墨纸砚一阵晃动,
“那王大人可知,你妹妹这些年从贾府拿走了多少银子?整整七十万两!“
”如今贾府库房空空如也,您妹子觊觎宫闱,陛下震怒,我贾家险些万劫不复!”
王子腾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中的茶盏 “当啷” 一声摔在地上,茶水泼洒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
但他很快镇定下来,强装镇定道:
“二舅子莫要血口喷人!我妹妹掌管贾府中馈,花钱也是为了贾府的体面,何来‘拿走’一说?”
“体面?”
贾政怒目圆睁,
“五十万两说是宫里的人情往来,那剩下的二十万两呢?为何不翼而飞?“
“王大人,你敢说这与你毫无干系?”
阿福和小厮们在一旁听得义愤填膺,个个摩拳擦掌。
其中一个小厮小声嘟囔道:
“平日里瞧着王大人风光无限,没想到竟是这般吸血的蛀虫!”
另一个小厮也恨恨地说:
“可不是嘛,害得咱们贾府差点没了活路!”
王子腾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万万没想到贾政竟将事情查得如此清楚。
但他仍嘴硬道:
“二舅子空口无凭,仅凭几句猜测,就想栽赃我王家?未免太可笑了!”
“空口无凭?” 贾政从袖中掏出一叠账本,狠狠摔在书案上,
“这是贾府这些年的账册,每一笔支出都清清楚楚!王大人若是不信,大可以慢慢查看!”
王子腾瞥了一眼账本,心中大骇,但仍强撑着道:
“就算有这些账册又如何?银子花了就是花了,难道还能让它凭空变回来不成?”
“好!好一个花了就是花了!”
贾政气得浑身发抖,
“既然王大人如此说,那今日就请王大人拿出三十万两银子,权当是偿还贾家的部分亏空!另外......”
贾政顿了顿,声音低沉而冰冷,
“王夫人今日病故。”
“你说什么?”
王子腾猛地站起身,眼中满是震惊与愤怒,
“贾政!你不过一个五品官,竟敢如此放肆!”
“我妹妹好端端的,怎会突然病故?你这是在咒她,还是在威胁我?”
“放肆?”
贾政逼近王子腾,眼中寒光闪烁,
“若不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今日我便要带人将这王府翻个底朝天!”
“王大人,你最好识相些,乖乖把银子交出来,否则......”
贾政身后的小厮们齐刷刷向前一步,个个面露凶相,
“我贾家虽已落魄,但也不是任人欺负的!”
王子腾看着眼前气势汹汹的贾政和虎视眈眈的小厮们,心中泛起一阵恐惧。
他深知,如今的贾政不是往日那个迂腐古板的书生,而是被逼到绝境、随时会咬人的困兽。
但他又怎能轻易拿出三十万两银子?
那可是他多年来苦心经营的心血。
“贾政,你莫要欺人太甚!”
王子腾色厉内荏地喊道,
“你以为我王家是你想拿捏就能拿捏的?今日之事,我定要禀明圣上,让你贾家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