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她的沉默,孟磊开口道:“考试没问题的,不用担心我。”
“倒是你,你是不是胖了?”
“有吗???”女孩子最听不得的就是这话,手里的奶茶瞬间不香了。
“有。”
“啊!”
两人吵吵嚷嚷穿过竹林。
小径旁的凉亭里,打火机的火苗在黑暗里猛地亮起,光芒映照在少年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颤抖的阴影,随之而来的是一点橙红色的火光,呼出的烟雾被黑暗笼罩,似载着无数未说出口的心事,消失在浓稠如墨的夜色里。
“栩栩,我胖了吗?”
一大早,棠朝雨就跑来叶栩教室问。
叶栩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她的好姐妹从小美艳动人,双眼还带点小妩媚,那一点点没褪去的婴儿肥不显胖还添了几分纯情可爱,简直恰到好处。
“没有啊,怎么突然这么觉得?”
“三石哥昨天晚上说我胖了……”
叶栩瞬间了然,“他个死直男懂什么啊!你只是更波澜壮阔了。”她说着,举起两只手做了一个抓握动作,带着不该在少女脸上出现的猥琐神情。
棠朝雨立马会意,双手抱胸,笑骂了一声:“流氓。”想起来开学前妈妈帮她量尺寸做新校服的时候,胸围确实长了一两寸。
“我真的没胖?”她还是不确定。
“真没有。”
“我不信,你对我有滤镜。”
“这会儿又开始自恋了。”叶栩笑着捏她脸,她确实有滤镜,没人比她的好姐妹更漂亮。
“对了。”棠朝雨突然想到什么,把昨天回去巧克力失踪的事情跟叶栩讲了。
“那你问问他,到底是喜欢巧克力,还是喜欢我们家梨宝啊?”
“你还说!”
周五考试的早上,棠朝雨坐下来整理抽屉,发现有人放了一盒巧克力在里面。
自从前两天被班主任公开处刑,她说了那番话以后,塞零食的基本上没有了,只是偶尔有几封情书。
她看看依旧在睡觉的人,难不成是他赔给她的?
她不动声色把巧克力装进了书包。
收拾好东西,同班的魏冉来喊她一起去考场,考试全年级随机插花分的考场,这次考试两人分到同一个教室。
临走时,她拿笔戳了戳熟睡的靳墨,“靳墨同学,该去考场了。”
靳墨睡眼惺忪地站起来往外走。
去考场的路上魏冉说道:“也不知道你隔壁桌是什么来历,天天睡着,老师们也不说他。”
“可能家里有事。”棠朝雨想到了周爷爷,心里也惆怅了几分,靳墨也许是因为这个才打不起精神。
“谁知道呢,高冷的很,基本上不跟我们说话,好几个想跟他搭讪的都被冰冻了。班长那天给他拿书,才听他说一声‘谢谢’。”
“也不知道他以前成绩怎么样,就来了我们A1班。”班长肖红恰好从旁边经过,放慢脚步跟两人聊天。
棠朝雨说:“摸底考试成绩一出就知道了。”
“开学第一考,我已经紧张到胃疼了。”
棠朝雨倒是平静的多,她本来成绩就不差,平时学习也认真,摸底考试对她来说问题不大。
倒是魏冉一直在焦虑。
“别紧张,顺其自然。”
“唉,学霸当然这么说了。”
快要开始发试卷的时候,孟磊才走进教室,他的位置在棠朝雨前面。
她低声问:“你又跑哪里去了?”
“人有三急。”
棠朝雨无言以对,“要不要帮你?”
“我需要作弊?别小看你大哥!”
“……”
考试结束的周末,棠朝雨去看方瑜的时候,方瑜正在收拾行李。
“方奶奶,你要去哪里?”
方瑜放下手里的东西跟她说话。
原来是周爷爷在世的时候,计划了一起去看雪山,旅程还没开启,周爷爷突然就离世了。
“本来我是不打算出去了,靳墨看我一个人总是心神不宁,劝我出去走走。”
“走走也好,您要去多久?回来的时候我跟爸爸去接您。”
方瑜摸了摸她的头,“真是乖孩子。”
她跟周士鸿年轻时约好了丁克,周士鸿退休以后跟着她回了景市,两人在公园里遇到了画画的棠朝雨,七八岁的小姑娘拿着调色盘画的很认真,小脸被颜料弄脏了都不知道,那可爱的模样瞬间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机缘巧合下,棠朝雨就成了周士鸿的半个关门弟子,她的画技都是周士鸿手把手教的。
“小梨,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也要常来,杨叔杨婶都在。楼上的画室你随便用。老头子走了,这画室就交给你了。”
“我会常来画画的,方奶奶你要好好的。”
“放心吧,生老病死是阻挡不了的,我早有心理准备。”方瑜看着棠朝雨,这孩子是她跟周士鸿看着长大的,转眼就十七岁了,似雨中的海棠花,朦朦胧胧,还未展示真正的独特风情。
“奶奶要拜托你一件事。”
棠朝雨歪着脑袋仔细听着。
方瑜长叹了一口气,“我这么出去有点对不起靳墨,你周爷爷把他接来家里还不到一个月。他在这里无亲无故的,小梨可不可以帮忙照顾他?”
棠朝雨早猜到靳墨是周家的亲戚,也想到他进学校是周家的关系,毕竟周爷爷是景枫学院的大股东。
只是这个人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她要怎么帮忙呢?
正想着怎么开口跟方瑜说。
只听方瑜继续说道:“他妈妈以前是你周爷爷的学生,现在他家出了点变故,导致这孩子性格孤僻了点。小梨,你别太大压力,我怕他在学校交不到朋友,你在学校稍微帮帮他就好,如果你们能交个朋友就更好,不能也别勉强。”
这时,钢琴声从楼上从窗户的缝隙中溜进来,琴声在窗外的夕阳中浮沉。
棠朝雨被这琴声分了神,这曲子她听过的,是《绿袖子》。
阳光之下,女子绿袖飘飘,暴戾的男人一见钟情,念念不忘,爱而不得。
只是弹琴的人连初遇的轻快都不曾有,整首曲子听下来只有悲伤和无力感。
棠朝雨回过神来,朝着方瑜说了声好,应下了帮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