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度的五千大军来得比刘云想象中还要快。第二天中午,那黑压压如同乌云一般的建奴骑兵就出现在了界凡寨外的平原上。
五千人是什么概念?那是遮天蔽日的旗帜,是汇聚成钢铁森林的刀枪,是足以让大地都为之颤抖的马蹄轰鸣!当这股代表着这个时代最顶尖骑兵战力的钢铁洪流出现在眼前时,界凡寨那刚刚才被加固起来的低矮寨墙上,所有的明军士兵都感到了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和颤栗。他们的脸色变得惨白,双腿在不自觉地发抖,甚至有几个心理素质差的新兵已经丢下武器,瘫软在地。
“怕什么!”刘云的怒吼像一声炸雷,在所有人的耳边响起,“不就是五千个两条腿、一个脑袋的畜生吗!我们连辽东总兵都杀了,还怕他们这些蛮子?”
他一脚将那个瘫软在地的新兵踹了起来。“给老子站直了!今天谁要是敢当孬种,老子就第一个把他从这墙头上扔下去喂狗!”
他的话粗暴而又直接,却像一剂强心针,狠狠地扎进了这些已经濒临崩溃的士兵们的心里。他们眼中那熄灭的火焰,又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的火苗。是啊,怕有什么用?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跟着大人轰轰烈烈地干一场!死了,碗大个疤!活下来,就是泼天的富贵!
“吼!”一个老兵第一个举起了手中的鸟铳,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所有的士兵都跟着嘶吼了起来,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发泄着心中的恐惧,也压榨着自己那最后一丝勇气。
……
寨墙之下,杜度骑在一匹神骏的白马上,用千里镜观察着寨墙之上那骚动的人群,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一群乌合之众。”他对身边的副将说道,“光是我大金勇士的威势,就足以吓破他们的胆。传令下去,让重甲步兵准备攻城,骑兵两翼散开围住寨子,不要放跑了任何一个尼堪。今天日落之前,我要在这界凡寨里喝酒。”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建奴的大军开始缓缓地向前推进。数百名身穿重甲、手持巨盾的建奴步兵像一座座移动的铁塔走在了最前面,在他们身后是密密麻麻的弓箭手。而在更远的地方,数千名骑兵则像展开了双翼的猎鹰,从两翼包抄过来,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整个场面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刘云站在墙头,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在等,等对方进入他早已计算好的最佳射程。
三百步!两百步!一百步!
“火炮!”他终于举起了自己的手,“预备!”
墙头上,那十二门黑洞洞的佛朗机火炮早已昂起了它们狰狞的头颅。炮手们紧张地将燃烧的火绳对准了炮门。
“放!”
“轰!轰!轰!”
十二门火炮同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黑色的炮弹和漫天花雨般的霰弹像死神的镰刀,狠狠地扫向了那密集的建奴攻城部队!冲在最前面的一排重甲步兵瞬间就被撕成了碎片,鲜血和残肢漫天飞舞!整个建奴的攻击阵型都为之一滞!
杜度的脸上,那轻蔑的笑容瞬间凝固。
“炮?!他们哪里来的炮?!”
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个小小的破败寨子里,竟然会隐藏着如此恐怖的杀器!然而,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鸟铳!三段击!”刘云的命令再次响起,“放!”
“砰!砰!砰!砰!”
墙头上,三百名火器手开始了他们疯狂的表演!连绵不绝的枪声和密不透风的弹雨,与那十二门正在不断怒吼的火炮,交织成了一曲最华丽也最血腥的死亡交响曲!
整个界凡寨的前方,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死亡地带!任何踏入这个区域的建奴士兵,都会在瞬间被那钢铁与火焰的风暴撕成碎片!建奴引以为傲的悍勇,他们那坚固的重甲,在这超越了时代的饱和式火力打击面前,都成了一个可笑的笑话!
他们冲上来一排,就倒下去一排。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寨墙之下就铺满了厚厚的一层尸体,鲜血汇成了一条条猩红的小溪。整个战场成了一个单方面的屠宰场。
杜度的脸已经由震惊变成了恐惧。他发现,自己好像一头撞进了一个由钢铁和火焰组成的陷阱,一个他根本无法理解的恐怖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