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宁城里那场由刘云一手导演的“内讧”,最终以钱勇被革职查办、范家产业被全面查抄而告终。刘云作为“检举揭发”的“有功之臣”,不仅没有受到任何牵连,反而从熊廷弼那里拿到了一笔丰厚得令人眼红的“赏赐”——范家粮仓里足足一千石粮食和五百匹棉布。
这是他执行那个九死一生的任务前,最后的补给。当刘云带着这笔庞大的物资和他用血和胆挣来的“威名”返回黑风口时,整个山寨都沸腾了。
“官!我们现在也是官军了!”
“以后再也不用当土匪了!”
那些刚刚被收编的降匪们,第一次从心底里生出了一种归属感。他们不再是人人喊打的匪,而是吃朝廷粮、有“试百户”大人带领的兵!虽然这个官听起来有点虚,但终究是官!
刘云趁热打铁,将那五十个跟着他进城的弟兄全部提拔为伍长,将孙狩、李二狗等人正式任命为总旗,又从那一百多个降匪中挑选出五十个身手最好、最听话的,补充进战斗队伍。他的麾下,第一次拥有了一支人数过百、装备精良(相对而言)的战斗部队。
他没有在黑风口过多停留。三天后,他就带着这支士气高昂的队伍和所有的家当,开赴他新的“领地”——青石堡。
青石堡坐落在广宁城北三十里外的一处孤零零的山岗上。当刘云第一次看到它的时候,饶是他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哪里是城堡?这分明是一处早已被废弃的乱石堆。所谓的城墙早已坍塌过半,剩下的也都是摇摇欲坠;堡内更是断壁残垣,杂草丛生,除了几口早已干涸的水井和几间四面漏风的破屋,再也找不到任何能证明这里曾经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一阵萧瑟的北风吹过,卷起一阵黄沙,刮在脸上生疼。
“大人……这……这就是青石堡?”孙大壮看着眼前这比土匪窝还破烂的景象,目瞪口呆。
“他娘的!熊老头也太不是东西了!这不是让我们来送死吗?”一个新提拔的伍长愤愤不平地骂道。
队伍里刚刚燃起的士气,瞬间就被眼前这残酷的现实浇灭了一半。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失望和茫然。
刘云却笑了。“送死?”他环顾四周,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在我王屠夫的字典里,就没有‘送死’这两个字!你们觉得这里是绝地?我告诉你们,这里是宝地!”
他翻身下马,走到那片最高的废墟上。他指着东方:“那里,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是建奴骑兵最喜欢驰骋的地方。”他又指着西方:“那里,是连绵起伏的群山,是我们打不过可以躲进去的藏身之所。”
他再指着脚下:“而我们这里,虽然破,但地势高!视野好!只要我们把这墙重新修起来,把这堡重新建起来,这里就是一颗死死钉在建奴咽喉上的钉子!让他们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只要守住了这里,我们就是熊廷弼大人眼中最有用的刀!是他镇守广宁最不可或缺的一道屏障!到时候,粮草,军械,官职,女人!你们想要的一切,都会有!”
他的声音充满了煽动人心的力量,用最直白的语言为这些几乎已经绝望的士兵描绘了一幅看得见、摸得着的未来。所有人的眼中,那熄灭的火焰又重新被点燃了。
“对!大人说得对!”
“他娘的!不就是修个城墙吗?我们自己动手!”
“建奴来了,就跟他们干!”
士气再一次被调动了起来。刘云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光靠画饼是不够的,必须尽快拿出实际行动。
“张敬!”
“属下在!”
“从今天起,你就是青石堡的总管,负责后勤、屯田和建设。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我要看到这城墙至少有两丈高,这堡内至少有五十间能住人的屋子。”
“孙狩!”
“在!”
“你带斥候营,以青石堡为中心,向外侦查三十里!所有的山川、河流、道路、村庄,都给我画在图上!我需要比建奴更了解这片土地!”
“所有人,听令!”刘云拔出了自己的刀,“从今天起,这里就是我们的家!谁想毁了我们的家,我们就先要了他的命!”
一场轰轰烈烈的家园重建工作,就这么在一片废墟之上展开了。而刘云,则将目光投向了更远的北方。他知道,建奴的报复很快就会到来。他不能总是被动等待,他需要主动出击,需要更多的属性点来让自己变得更强,强到足以应对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