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的人可能怎么也想不到,表面上端庄严肃的刘大人,这会内心在蛐蛐上官。
其实,刘大人这波心理活动属于是自我娱乐罢了,这桩案子明显就很棘手,还不准他在审案之余,在不影响前提的情况下,稍微调节一下吗?
刘大人又将顺子给传唤上了公堂,证实了他每天早上都去给余家院子里倒夜香。
而余家每天早上都臭气熏天,这一点街坊邻居也能作证。
刘大人问道,“你今天早上去了没?”
顺子道,“去了,但见到官府的人在往外抬尸体,向周围的人打听一圈就回府了。”
刘大人看向早晨跟上去的捕快,那捕快点头,确实是这人。
而且他跟上去时,这人也确实往另一处去倒夜香了。
所有事情都说得通,后面自然就没有颜岁安的事了,她依旧回府摆弄自己的小木雕。
那小木雕越来越有个鸟样了。
兴安巷那边最近很多人都战战兢兢,稍微有点家底的人更甚,将自家的银钱那是藏了又藏。
生怕那个杀人抢劫的人会盯上自家。
这个案子一直僵持着,余兰香也一直没能醒来,但也一直没有死,最后案件有所突破是在移交刑部之后。
刑部的人在盘查周围的人时,巷子口有一家人,家里只有两个老人和一个赌徒儿子。
只是这家人距离余家还有一段距离,当时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顺天府在查问时也没有想到查问这些不相干的人。
刑部接手后,想着换一个思路。
顺天府的人去找吴家要来了聘礼单子,确实挺多的,金银珠宝,布匹吃食都有,还有一百两银子。
而这些东西在余家人遇害后,除了布匹其他的都不见了。
白天的时候,很多人看见了,吃食是被余家那个小男孩吃了,银子余兰香拿了二十两,去置办东西。
其他东西都被搬到了余光宗两口子的屋子里。
所以这确定了是一起,杀人夺宝案。
知道余家收了聘礼的人,左不过就是这街坊邻里,就先从周围那些无所事事,不学无术的人查起。
这不就查到兴安巷巷子口那两老人的赌徒儿子身上。
要知道赌徒,输红了眼,那可是不管不顾的。
只是赌徒儿子确实不是杀人的人,但他那天晚上看到了可疑的人。
他原本是想晚上起来,悄悄进他爹娘的房间里找被老两口藏起来的钱的。
谁知道他刚出自己的房门就察觉到倒塌的墙外走过一个人,恰好这人的身形他很熟悉。
因为之前他参与过地下赌博,赌的正在兴头上呢,就是这人带着一大群人将他们全给抓了。
因为这个他在牢里被关了整整一年呢!
这一年里,他可是在心底咒骂无数次狗官。
这会见官府的人来问,他就说了,而且存了些许报复的心理,他很笃定的说这人就是颜成舟。
听到是颜成舟,刑部尚书的眸子闪了闪,随即就吩咐了下面的人去将颜成舟请来。
所以还在太子詹事府里好好办差的颜成舟,就被带到了刑部。
刑部尚书看着颜成舟开口道,“小颜大人别来无恙啊!”
颜成舟不卑不亢,“不知霍大人唤下官前来有何事?”
刑部尚书名霍正,名字倒是起得不错,可人正不正就不好说了。
“不知道前些日子,兴安巷发生命案一事,小颜大人知不知晓。”
“略有耳闻,顺天府还传唤下官的妹妹上公堂了,只是家妹虽然与那余小姐认识,却是与这件事没关系的。”
“本官当然知道,这件事顺天府报上刑部来,里面的各种细节自然都一清二楚。
只是现在查到了点新的线索,这线索与令妹没有关系,倒是与小颜大人有点关系。”
颜成舟不知道这人脑子里打的什么主意,直接问道,“不知霍大人这话从何说起。”
霍正语气严肃道,“八月二十六日丑时你在何处?”
“请恕下官不便告知。”
“你是不敢告知还是不便告知?”
颜成舟皱眉,联想到刚刚霍正问的兴安巷命案一事,也是八月二十六,他眯了眯眼,抬头直视堂上端坐着的霍正。
“霍大人!你不会是想说,那兴安巷的命案与下官有关吧?”
霍正道,“那天晚上有人看见你从兴安巷离开,本官很好奇,宵禁时间,你不在府里睡觉,怎就出现在距离兴荣巷好几条街的兴安巷,还偏偏那天晚上兴安巷就发生了命案。”
“这也太巧了吧。”
“所以本官的怀疑也不是无的放矢。”
闻言颜成舟说话的音量微微提高,“霍大人!”
“你熟读我大晟律法,须知万事讲究证据,况我身为正四品太子府少詹事,牵涉到这样的案件当中,按律当由督察院根据已知的线索进行弹劾,若皇上下旨,再由刑部来主审,刑部何时有权利跳过督察院与皇上,直接来审问下官?”
霍正面色一凝,看来还是他小瞧颜成舟了,本想在他没反应过来之前,打他个措手不及,好在这件事上达天听之前,最好能激得他说出点什么不当言论,好作为铁证。
霍正心里暗暗可惜,没想到他反应还真是快,怪不得年纪轻轻就已经官居四品。
颜崇光可真是好命。
又或者是他察觉到了什么?
“小颜大人说笑了,本官只是找小颜大人前来了解了解情况,凡事还是要按照流程来。”
“不若小颜大人,见见这位证人。”
说完也不等颜成舟发表态度,他就直接吩咐人去将那赌徒带了上来。
王癞子被人带了上来,还不带霍正开口问话,几乎是在看到颜成舟得那一瞬间就扯开嗓子嚷嚷了起来。
“大人,就是他,就是这人,小人确定没有看错,那天晚上从兴安巷出去的人就是他。”
“他离开没多久,兴安巷就来了很多官府的人,那人肯定是他杀的,大人你快把他抓起来。”
霍正面上露出几分为难,看向颜成舟,“小颜大人,你看......”
这可不是他污蔑的,证人就是这样说的。
王癞子眼底有些莫名的兴奋,颜成舟看到了。
颜成舟看了看地上跪着的王癞子,又看了看面露为难的霍正,嘴角扬起一丝好看的弧度,笑得如沐春风。
“霍大人,既然这样,那你上折子弹劾我吧,下官还有公务要处理,就先告退了,大人您慢慢查,争取明日早朝能定我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