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悠哉悠哉地把墙内的宇宙都逛了一遍后,扶摇随意找了个位置停下了。祂的意识逐渐下沉到【自由】命途的深处,由此,祂可以更清晰地听到【自由】命途行者的心声。
宇宙中踏上【自由】命途的人越来越多,但是有资格成为【自由】令使的人,还没出现。
在扶摇的眼里,宇宙中的“人”大致可以分为四类。
第一种类型的人,他们存在于世只是单纯地想要活下去而已。这些人被现实生活中的各种束缚所困,无论是物质层面还是精神领域,都让他们无法触及到那所谓的“自由”境界。尽管内心深处可能怀揣着一些美好的憧憬与渴望,但残酷的现实却无情地剥夺了他们实现梦想的权利。面对重重困境,他们无力挣脱身上的枷锁,只能默默忍受命运的安排。
第二类人自然而然就是那些早已挣脱了最为基础的束缚与羁绊之人,他们已然踏上了追寻那独属于自身荣耀光辉之路。倘若放在往昔岁月里,这般人物或许会由于其所怀有的理想抱负存在着所谓的“高低贵贱之分”而难以成就命途行者,但时至今日,【自由】这一命途将会对他们敞开大门。至于最终能够汲取到多少来自命途之中的力量源泉,则完全取决于这些人各自的能耐本事了。
第三类人,他们怀揣着独特而坚定的梦想,或者内心深处保持着一种超凡脱俗的心境,这些都成功地引起了扶摇的注意并获得了它的认可与肯定。扶摇从一个有着瑕疵的凡人升格为星神的存在。正因为如此,扶摇有着自己的个人偏好。并且,祂的记忆证明,正是祂偏好的人,将文明推向了鼎盛的繁荣,并展现出了“人”最强大的力量。
自然而然地,相较于其他众生,扶摇往往对那些品德高尚或者心灵自由自在不受拘束的人们更为偏爱有加。尽管这种倾向可能略显世俗,毕竟扶摇选择踏上的本来就是一条兼收并蓄、包容万物的世俗之道。这才使得世间无数颗明珠不会蒙尘。所以,彩虹石降临在了他们面前。
第四类,无一不是能在【自由】的某一方向走到终极之人,也就是有资格成为【自由】令使的人。
……
第一位【自由】令使的诞生,不过源自一次小小的祈愿。
自由理想共和国的统一和解放经过了漫长的岁月,但对于扶摇来说,也只不过弹指一挥间。
这就是命运吗?扶摇实际并不清楚。但那个带领着那个世界走向巅峰之路的孩子,就是之前灰头土脸的捡破烂的少女。也是全宇宙第一位得到彩虹石的人。
最初,那颗石头是黯淡无光的,似乎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因为当时的女孩尽管拥有一颗纯粹的心,却是一片空白,只为了生存而奔波。
在无止境的压迫的剥削中,那如湖水一般美丽的心灵开始有了杂质——它开始包容,包容那些悲苦的祈求声,力竭的哭泣声,绝望的叫喊声。那片平静的湖水变得惊涛骇浪。
心灵失去了最初的纯粹,却变的高尚。少女因此主动选择了一条遍布荆棘的道路,一路走来的历程中,开满了红色的杜鹃花。那一天,无光的彩虹石亮起了光芒,她将背负起无数的愿望,打响反抗暴政的第一枪。
那一天,不仅仅有彩虹石的亮起,不仅仅让【自由】的扶摇多看了一眼,她踏上的还有【同谐】的道路。
从第一次起义开始,她失去伙伴,失去战友,遭到背叛,走遍满布疮痍的星球。她手中的旗帜成为了最能鼓舞人心的信仰和保护民众的盾。那平静的心湖,一点点变成波涛汹涌的汪洋。
胜利是如此的来之不易,又是如此的刻骨铭心……最后,“墨翟”向她坦白了一切:对于它来说,这只是实验的一部分。在原本它的计算中,星球的暴政会被比邻的另一颗星球推翻。女孩的出现是意料之外,但细想起来,也是情理之中。
她的情感无处宣泄,只得怒斥一台计算机没有道德。但对方只是平静地表达了自己的感谢:是女孩让它看到了人类最迷人的地方。
扶摇知道,女孩的出现带给祂的是两位令使。她只是展现了最高尚的人性,却令只懂逻辑的空壳拥有了灵魂的雏形。
从“墨翟”的口中,她得知了更多的秘密,关于群星的秘密和真相。通过彩虹石,她第一次向赐予她力量的星神祈祷。
祈祷很简单也很清晰:她要背负寰宇众生的愿望,直至宇宙的终末。她认识到,走在所有人前面的【自由】,包罗万象的【自由】也涵盖了她想走的道路,为众生自愿负重前行的道路。
那为何,这条路不能真正交给她去走。她靠自己的意志解放了星球,但这份使用至今的力量终究来自于命途和神明。她愿为众生,为扶摇去走这条路。既为自己的心,也为报答星神的恩情。
天真的孩子真的能报星神的恩情吗?扶摇当时没想这些,祂只为女孩感到哀怜,因为她选择的是【自由】中最沉重的道路。将寰宇的愿望送往明天。今日之后,她的生命将再无一丝安宁。
扶摇降下了【自由】的伟力,在少女成为第一位【自由】令使的同时,也引来了【同谐】的希佩的目光。
三相的神明只是微笑,与扶摇哀怜的目光交织在一起,似乎只是来见证这命中注定的加冕。
……
第三次丰饶民战争的战场,扶摇被仙舟云骑触动,简单地降下了赐福。
“小丫头片子,你这【自由】偏见味儿很重啊。丰饶民的死活你就不管啦。”阿哈在旁边阴阳怪气地说。
“爱看看,不看滚。你要觉得不公,把【欢愉】的赐福给对面好了。”扶摇不为所动。
在扶摇深邃如渊的眼眸之中,对于丰饶民那种毫不掩饰的侵略行为,其实并没有太多厌恶之情。然而,这些人却始终无法得到扶摇的青睐和眷顾,究其原因,就在于他们完全被内心无尽的贪欲所奴役,而非能够驾驭自己的欲望。
尽管表面上看起来,丰饶民与其他生灵可能会采取相似甚至相同的行动方式,但这种细微得几乎难以察觉的差别,在扶摇眼里,就是一道天堑。
那些被自身无尽贪欲所左右、沦为其奴隶之人,注定将与自由无缘,亦难以领略到纯粹而真实的欢愉滋味。阿哈岂会对此一无所知?然而,它偏要在扶摇耳畔发出这般含沙射影、冷嘲热讽之声调,仿佛以此为乐。
而且,谁说丰饶民没得到过【自由】的赐福了,丹轮寺的人不都是人手一个彩虹石吗?
然后,观战的扶摇看到仙舟人们以生命为代价,引来【巡猎】的岚的光矢。那光芒跨越时空,跨越因果,以“复仇”本身为目的,给邪恶带来审判。
以【智识】为基理的穷观阵早就预言了这样的命运:师父的死会与徒弟有关。这份因果的计算在凡人眼中莫名其妙,但因为【智识】而合理。不过是计算两个普通人的命运罢了。
凡人之所以坚信这所谓的“命”难以违背、不可抗拒,原因并非仅仅在于那些预言一而再再而三地得到验证;更重要的是,有关“命运”的奥秘和规律,一直以来都如同迷雾一般笼罩着世人,从未真正落入过凡人们的手中。这种对未知力量的敬畏与恐惧,使得他们在面对人生道路时总是显得如此无力和无奈。
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未知而已。那如果人可以看见命运和因果呢?
念及此处,扶摇将目光投向了此时正处于崩溃边缘的徒弟。
我会为你展现那份命运和因果,去用【自由】书写命运,或许那所谓的“终末”,会由你来书就。
“有意思,这感觉竟然来自【终末】。”阿哈坏笑着:“嘿嘿嘿,你身上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还能给我带来多少乐子。”
这宇宙走在【终末】命途的人屈指可数,而被【自由】裹挟着【终末】更是仅此一位。
这次的命运还是被改写了,虽然不是被那新晋的【自由】令使改写的。突然出现的墨子彦轻松地接住了【巡猎】的岚的光矢,然后用梵高的星空将“计都蜃楼”全部二维化,化解了这次仙舟的危机。
冥冥中,扶摇与墨子彦对视了一下,一切尽在不言中。然后,锁着“计都蜃楼”的画卷就送到了扶摇的手上。
拿着画卷,扶摇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