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烬盯着那白胖暄软的灵面馒头,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麦香,内心却上演了一出 “生存还是毁灭” 的哲学大戏 —— 吃,怕这是断头饭;不吃,怕现在就被当场 “净化”。最终,在泠崖那双平静无波、却自带 “不容置疑” 气场的目光下,他颤巍巍接过馒头,视死如归地咬了一大口。
…… 嗯?居然意外的好吃?灵力顺着舌尖化开,松软的面香裹着清甜,比藏书阁门口卖的甜口灵糕还对味。萧烬嚼着馒头,眼泪差点下来:都要去喂煞神了,居然还能吃到这么好的馒头,大佬难道真兼职食修?
“走。” 泠崖言简意赅,转身就往后山方向走,裙摆扫过草叶,连个停顿都没有。
萧烬欲哭无泪,含着满嘴 “最后的美味”,像被押赴刑场的囚徒,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瞅着前面泠崖清瘦的背影,越想越委屈:自己这哪是跟班?分明是挂在竹竿上的活鱼饵,还是给史前巨鳄准备的那种,主打一个 “陪伴式献祭”。
这一幕,恰好被三个躲在树后的弟子拍了个正着。他们正抱着留影玉简(修仙界版手持云台)调试 “水镜术直播” 功能,见此情景,其中一个立刻压低声音,对着玉简激动传音:“家人们谁懂啊!偶遇顶流泠崖师姐!她身边那个…… 是萧烬吧?看这方向是去后山!难道又要搞大动作?!”
小小的直播界面里,本就稀疏的弹幕瞬间炸了:
“卧槽!真的是师姐!这身白衣我认住了!”
“萧烬怎么一脸‘我要去赴死’的表情?被师姐抓去当苦力了?”
“后山?难道是剑冢特训?上次煞气异动还没扒明白呢!”
“前面的别瞎猜了,没看见萧烬攥着馒头吗?我赌五块下品灵石,是师姐带他去后山野餐!”
“楼上醒醒!野餐会让人脸白得像纸?那分明是押送!”
宗门小比,终于在全宗门的翘首以盼(准确说,是盼着看泠崖出手)中拉开帷幕。主擂台周围挤得水泄不通,连树梢上都挂着外门弟子;更有无数人掏出玉简连接水镜术,弹幕区提前半小时就开始刷屏,活像 “修仙界第一届直播大赏” 现场。
“甲组三号,泠崖,对阵乙组十七号,刘莽!” 裁判长老的声音刚落,全场瞬间安静 —— 所有目光、所有玉简镜头,齐刷刷对准了擂台入口。
刘莽人如其名,是个体修壮汉,炼气后期的修为,一身肌肉比花岗岩还硬,以防御力强、打法莽撞闻名。他深吸一口气,攥紧拳头给自己壮胆,朝着缓步走上擂台的泠崖大吼:“师姐!得罪了!”
话音未落,他周身土黄色灵光暴涨,整个人像裹了层岩石铠甲,脚步踏得擂台木板 “咚咚” 响,如同失控的蛮牛,朝着依旧站在原地、眼神放空似在神游天外的泠崖直冲过去!那气势,仿佛要把擂台都撞出个坑!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 玉简镜头怼得更近了,弹幕瞬间停更,连裁判长老都攥紧了惊堂木,等着看泠崖如何施展 “净化神技”,或是用传闻中的 “言出法随” 定住对手。
就在刘莽的拳头离泠崖只有三尺远,土黄色灵光都快蹭到她衣角的瞬间 ——
泠崖动了。
没有金光,没有咒语,甚至连眼神都没多给刘莽一个。她只是微微侧身,右脚往后轻挪了半步,动作自然得像是在路边给疾驰的马车让道,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晃了下,连风都没掀起多少。
“轰 ——!”
收势不及的刘莽,带着满肚子 “要赢” 的气势,直接冲过了头,像颗炮弹似的飞出擂台边界,“啪” 地撞进了台下的防护阵法里。光幕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他自己则四脚朝天躺在阵里,脑门上起了个大包,眼冒金星半天爬不起来,嘴里还嘟囔着:“咋…… 咋没人呢?”
全场死寂。
裁判长老张着嘴,惊堂木举在半空忘了放;擂台边的弟子们瞪着眼,连嚼灵果的动作都停了;水镜术直播间的弹幕空白了足足三息,随后彻底爆炸:
“?????这就没了?”
“我提前半个时辰占位置,你就给我看这个?”
“说好的言出法随呢?说好的瞪谁谁净化呢?!我的期待感呢?!”
“不是…… 这闪避也太朴实了吧?我奶奶买菜躲洒水车都比这花哨!”
“懂了,师姐的战斗哲学:只要我躲得够快,麻烦就追不上我(物理)。”
“《关于顶流大佬其实是闪避流咸鱼这件事》”
“人设崩了但又没完全崩 —— 毕竟能让对手自己冲下台,也是种本事(狗头)”
擂台上,泠崖低头看了眼台下晕头转向的刘莽,又偏过头,眨巴着眼睛看向裁判长老,眼神里明晃晃写着:“结束了?”
裁判长老一个激灵,连忙把惊堂木往桌上一拍,高声宣布:“泠…… 泠崖胜!”
没有惊天动地的法术,没有逼格满满的招式,甚至没跟对手碰一下。泠崖用最 “摆烂” 的方式赢了比赛,也让她那 “神秘莫测的真神大佬” 人设,在众人心里微妙地拐了个弯 —— 从 “毁灭你与你何干” 的霸道,变成了 “别烦我,嫌麻烦” 的咸鱼强者。
接下来的几场比试,泠崖彻底把 “咸鱼打法” 贯彻到底。
对阵炼气中期的剑修?对方冲过来时,她往旁边挪了挪,剑修没刹住车,自己踩滑摔下擂台;对阵会火球术的法师?对方念咒时太急,口水呛到喉咙,法术打偏轰在了擂台柱子上,自己被反弹的灵力震得手麻,直接认输;就连对阵个心思缜密的符箓修,对方掏符箓时太慌张,不小心把 “定身符” 贴在了自己腿上,当场动弹不得……
而泠崖,全程站在擂台角落,最多移动三步,表情始终是 “我只是来打卡下班” 的淡漠,连手指头都没抬过一次。
观众们的反应也从最初的震惊,到后来的麻木,再到最后的…… 玩梗玩得津津有味:
“开盘了开盘了!赌下一个对手怎么‘自爆’!押左脚绊右脚一赔二,押施法咬舌头一赔三!”
“我押他忘了解除防御符,自己把自己压得站不起来!”
“前面的格局小了!我赌他看到师姐太紧张,直接鞠躬认输!”
泠崖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成了 “运气流” 代表,她的比赛场场弹幕破万,打赏的下品灵石虽少,但热度直接碾压其他场次。甚至有弟子自发给她编了应援口号,在直播间刷屏:“泠崖出征,寸草不生 —— 指对手自己摔得不剩!”
就在小比进行到白热化,所有人都在玩 “猜对手翻车方式” 的梗时,没人注意到主擂台下方的阴影里 —— 一枚巴掌大、布满灰尘的古朴令牌,被刚才一场斗法的灵力震得松动,从石板缝里 “哐当” 一声掉了出来。
令牌非金非木,摸起来像玉石却更沉,正面刻着模糊的 “归一” 二字,边缘还沾着些暗红色的锈迹;背面则刻着个奇怪的图案 —— 一个指甲盖大的漩涡,黑得像能吸走所有光线,看着就让人心里发寒。
恰好此时,刚结束一场 “不战而胜” 的泠崖走下擂台,脚步轻快(其实是想赶紧回宿舍),靴底无意中蹭过了那枚令牌。
“嗡 ——”
就在她脚尖碰到令牌的瞬间,背面的微型漩涡突然极速旋转起来,一道冰冷、浩瀚,带着机械感的意念,如同冲破封印的洪流,猛地撞进了她的识海,只有她能感知到:
【检测到符合权限个体……‘万界叙事监察者’备用协议激活……】
【隐藏试炼任务发布:清理‘异常叙事节点’——代号‘陨星残核’。】
【任务地点:宗门后山,剑冢内围。】
【任务奖励:解锁记忆碎片(1\/7),开放部分‘叙事层’操作权限。】
泠崖的脚步骤然顿住。
她低头,视线落在脚下那枚不起眼的令牌上,空洞的眼底第一次亮起了明确的光 —— 不是之前的了然,也不是疑惑,而是像黑暗里闯进了星火,亮得惊人。
记忆碎片…… 操作权限……
她抬起头,目光越过喧闹的擂台,越过攒动的人群,精准地投向了后山的方向,眼神里多了些从未有过的东西 —— 期待,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看来,吃瓜看戏的日常,要暂时告一段落了。
真正属于她的 “工作”,终于找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