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残寇追剿:假面同行藏心事
清剿残寇的队伍沿着野狼口的山道往西北方向追击,沈砚之与陆承骁并驾齐驱,中间却隔着半匹马的距离,气氛沉默得有些尴尬。晨雾早已散尽,阳光炙烤着大地,甲胄贴在身上又闷又热,沈砚之却始终没摘下单薄的铜面具,只偶尔抬手擦去额角渗出的汗水——面具下的皮肤已被闷得泛红,却比不过心底的紧绷。
“前面就是落马坡,山道狭窄,容易设伏。”陆承骁突然开口,目光扫过前方蜿蜒的山道,“萧烈的残党若是想逃,定会从这里走,咱们得派人先去探查。”
沈砚之点头,侧头对身后的阿澈吩咐:“带两个斥候,去落马坡探查,注意隐蔽,若是发现敌军踪迹,立刻发信号。”
“是!”阿澈领命,带着两个士兵策马往落马坡疾驰而去。
待阿澈离开,两人又陷入沉默。陆承骁时不时看向沈砚之,目光总在他的铜面具上停留——那面具边缘已被汗水浸得发亮,遮住了大半张脸,却遮不住他偶尔因颠簸而微微蹙起的眉头,遮不住他握剑时习惯性摩挲剑脊的小动作,这些都与记忆里的沈砚之如出一辙。
“沈将军似乎很喜欢戴面具。”陆承骁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哪怕天气炎热,也从不摘下,莫非面具之下,真有什么不能让人见的秘密?”
沈砚之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紧,声音依旧冰冷:“陆统领方才答应过,不再纠结我的身份。”
“我只是好奇。”陆承骁语气缓和了些,“毕竟,战场上刀剑无眼,面具虽能遮脸,却也会影响视线,稍有不慎,便会丧命。”他顿了顿,目光里多了几分担忧,“若是为了所谓的‘守护象征’,实在不必如此勉强自己。”
沈砚之没有接话,只是策马往前了些,拉开了与陆承骁的距离。他知道陆承骁的担忧并非作假,可他不能摘下面具——一旦摘下,所有的隐瞒都会被戳破,所有的过往都会被重新提起,他好不容易在黑石城站稳脚跟,好不容易有了想要守护的人,不能因为一个身份,毁了这一切。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声清脆的哨声——是阿澈发出的信号!沈砚之立刻策马往前冲,陆承骁紧随其后。赶到落马坡下时,正看到阿澈带着两个斥候躲在草丛里,朝着他们挥手。
“将军!前面山道里藏着不少残寇,大概有五百人,都拿着弓箭,看样子是想伏击咱们!”阿澈压低声音说道,手指着山道深处,“他们躲在两侧的山崖上,只要咱们进去,就会被弓箭射成筛子!”
沈砚之趴在草丛里,朝着山道望去——果然能看到山崖上有黑影晃动,弓箭的寒光在阳光下偶尔闪过。他沉思片刻,对陆承骁说道:“你率主力从正面佯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我带一队人绕到山崖后面,从上方突袭,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好!”陆承骁点头,目光里带着几分信任,“你多加小心,我会尽量拖延时间,等你到位再发起总攻。”
沈砚之没有回应,只是对身后的士兵吩咐了几句,便带着一队人绕到山崖侧面。山崖陡峭,长满了荆棘,他带头攀爬,手指被荆棘划破也浑然不觉——铜面具下的眼神里满是坚定,此刻他只想尽快解决残寇,结束这场让人心神不宁的同行。
爬到山崖顶端时,正好看到陆承骁的主力开始正面佯攻。山道里的残寇果然被吸引,纷纷朝着下方射箭,山崖上只剩下几个放哨的士兵。沈砚之抬手示意士兵们隐蔽,自己则悄悄绕到一个放哨士兵身后,长剑一挥,干净利落地将对方斩杀。
“动手!”沈砚之低声喊道,士兵们立刻从草丛里冲出来,朝着山崖上的残寇发起突袭。残寇们猝不及防,顿时乱作一团,有的被长剑斩杀,有的慌不择路从山崖上摔下去,砸在山道里,引起一片混乱。
陆承骁看到山崖上的动静,立刻下令发起总攻。士兵们顺着山道冲进去,与残寇展开激烈的厮杀。沈砚之在山崖上指挥士兵往下扔石头,砸得残寇们哭爹喊娘,很快便失去了抵抗能力。
半个时辰后,残寇被彻底清剿。沈砚之从山崖上下来,刚走到山道里,就看到陆承骁正站在一具残寇尸体旁,似乎在检查什么。他刚想绕道离开,却被陆承骁叫住:“沈将军,你看这个。”
沈砚之顿住脚步,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了过去。陆承骁指着尸体腰间的令牌,令牌上刻着一个“萧”字,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血迹:“这是萧炽余党的令牌,上面的纹路,和当年砚之……和当年那个叛兵案里查获的令牌一模一样。”
沈砚之的心脏猛地一缩,目光落在令牌上,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他当然认识这个令牌——当年就是因为这样一枚伪造的令牌,他才被诬陷为叛兵,才会家破人亡,才会有今天的一切。
“不过是枚普通的令牌罢了。”沈砚之强压下心底的波澜,语气依旧冰冷,“陆统领若是查完了,咱们还是尽快赶路吧,免得还有残寇逃脱。”
说完,他不再看陆承骁,转身朝着队伍前方走去。陆承骁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令牌,心里的疑云越来越重——他更加确定,眼前的人就是沈砚之,否则,不会在看到这枚令牌时,反应如此异常。
夕阳渐渐西斜,队伍继续朝着西北方向追击。沈砚之骑着马走在最前面,铜面具在夕阳下泛着冷光,没人知道,面具之下,他的脸上早已没了往日的冷漠,只剩下难以掩饰的疲惫与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