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烽烟乍起:阵前疑影伴兵戈
晨雾刚被朝阳撕开一道缝,营外就传来急促的号角声,“呜呜”的声响裹着秋风,撞得帐帘簌簌发抖。沈砚之攥着陆承骁递来的短剑,指腹反复摩挲着剑鞘上的青绳——昨夜帐内的猜忌还压在心头,可此刻听着帐外越来越近的喊杀声,他只觉得胸口发紧,满脑子都是“不能出错”。
陆承骁帮他理了理歪斜的衣领,指尖触到他冰凉的耳垂,低声道:“跟着后队,别往前冲,我会让人盯着你。”他的声音带着战场特有的沉稳,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昨夜帐内的怀疑他看在眼里,此刻开战,最怕有人借着混乱再生事端。
沈砚之点点头,跟着后队的亲兵往东门走。脚下的碎石硌得鞋底发疼,耳边全是兵器碰撞的“铛铛”声、士兵的呐喊声,还有箭矢划过空气的“咻咻”声。东门的方向已经燃起黑烟,灰扑扑的烟柱直冲天穹,能隐约看见我方士兵举着长枪,正与敌军厮杀在一处。
“按计划,佯攻牵制!”队正高声下令,亲兵们立刻举着盾牌往前冲,沈砚之跟在后面,握着短剑的手越攥越紧。他瞥见敌军阵中,几个穿黑衣的身影正挥着长刀砍杀,心猛地一跳——昨夜挟持他的人,也是这样的黑衣。
正出神时,一支流箭突然朝他射来,沈砚之慌忙侧身躲开,箭羽擦着他的袖口飞过,钉在身后的土墙上。他刚站稳,就听见身旁传来一声低斥:“沈公子还愣着?想被箭射穿不成?”
回头一看,是之前在议事帐里问话的副将,对方正举着长刀劈向冲来的敌军,目光扫过他时,带着几分冷意,却没再多说。沈砚之咬咬牙,握紧短剑,跟着亲兵们往前挪——他知道,此刻任何一点迟疑,都会被当成“心虚”,可昨夜被劫情报的事像块石头,压得他没法像其他人一样放开厮杀。
远处,陆承骁正骑着马,挥着长枪与敌军将领交锋。他的青色长衫被血溅上了几点暗红,却依旧身姿挺拔,目光时不时往沈砚之的方向扫来。沈砚之看见他杀退一个敌军,刚想松口气,就见两个黑衣敌军突然绕过防线,直冲着他的方向来。
“小心!”身旁的亲兵喊了一声,举着盾牌挡在他身前。沈砚之趁机拔出短剑,却没敢往前,只盯着那两个黑衣人的动作——他们的招式和昨夜挟持他的人很像,可此刻混战中,没人注意到他的异常,只有那副将又看了他一眼,眼神里的怀疑比之前更重了些。
厮杀持续了近一个时辰,朝阳已经爬得很高,把战场的血迹照得格外刺眼。敌军渐渐不敌,开始往后退,我方士兵趁机追击,喊杀声渐渐远了。沈砚之站在原地,手里的短剑还在微微发抖,袖口沾了些尘土,却没沾血——他没杀到人,甚至没怎么往前冲。
“沈公子没事吧?”一个亲兵走过来,递给他一块帕子,“刚才看你差点被箭射中,还好副将提醒。”
沈砚之接过帕子,刚想说“谢谢”,就看见那副将走过来,目光落在他没沾血的短剑上,语气平淡却带着审视:“沈公子倒是运气好,这么激烈的仗,连剑都没怎么用。”
他心里一紧,刚想解释“我躲箭时没来得及”,就听见远处传来陆承骁的声音:“清点伤亡,收拾战场!”副将没再追问,转身走了,可那道怀疑的目光,却像根刺,扎在沈砚之心里。
他抬头看向陆承骁的方向,对方正忙着指挥亲兵,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秋风卷着战场的血腥味吹过来,沈砚之攥着手里的帕子,忽然觉得,这场仗虽然打赢了,可那些藏在暗处的怀疑,却像没散的硝烟,还在他身边绕着——只要情报被劫的事没说清,他就永远要背着这“疑影”,连在战场上,都没法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