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烽火破营与旧名惊弦
深秋的风裹着寒意,吹得战场上空的旌旗猎猎作响。沈砚之骑着马,立在刚占领的城池楼上,手里握着从敌军将领那里缴获的佩剑。城门下,他如今所属的队伍正清点俘虏、收缴粮草,整个城池已经被完全控制,而这,不过是他们计划中的第一步——下一个目标,就是曾经属于“陆承骁”的主营地。
“首领,城里的官员都已经控制住了,小皇帝派来的援兵还在半路,根本来不及。”尖细声音的人快步走上城楼,语气里满是得意,“按照这个速度,不出半个月,我们就能打到陆承骁的老巢!”
沈砚之点点头,目光扫过城下的街道。这里的建筑有些熟悉,青石板路、木质的店铺门楣,像极了记忆里某个模糊的场景。可他很快摇了摇头,把那点异样压下去——这些不过是寻常城镇的模样,怎么会熟悉?他现在要做的,是尽快准备下一步进攻,早日杀了陆承骁,为“家人”报仇。
他翻身下马,跟着尖细声音的人去查看粮仓。路过一家糕点铺时,门口挂着的“糖糕”幌子晃了晃,他心里忽然莫名一软,像有根细弦被轻轻拨动。可他想不起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只觉得“糖糕”这两个字很耳熟,却记不清在哪里听过,只能加快脚步,跟上前面的人。
与此同时,几十里外的陆承骁军营里,传令兵正急急忙忙地闯进主营帐:“将军!不好了!西边的临阳城被攻陷了!敌军来势汹汹,守城的士兵根本抵挡不住!”
陆承骁正低头看着地图,闻言抬起头,眉头微微皱起——临阳城虽不是军事重镇,却也是粮草运输的重要节点,怎么会这么快就被攻陷?他接过传令兵递来的战报,快速扫过上面的文字,眼神渐渐沉了下来:“敌军首领是谁?可有消息?”
“暂时还不清楚,只知道对方队伍纪律严明,作战风格狠辣,像是常年征战的老兵。”传令兵低着头,声音带着紧张,“而且……据说他们是冲着将军来的,一路上都在打听您的下落。”
陆承骁捏紧手里的战报,指节泛白。这些日子,他一边派人寻找沈砚之的踪迹,一边防备着暗处的敌人,却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发动进攻,还选在了临阳城这样的关键位置。他心里隐隐有种不安,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只能下令:“加强各城池的防守,密切关注敌军动向,一有消息立刻上报!”
传令兵领命离开后,陆承骁独自站在地图前,目光落在临阳城的位置上——那里离他之前和沈砚之住过的小院不远,不知道砚之现在在哪里,有没有被战火波及。他从怀里掏出沈砚之以前画的樱花图,指尖轻轻拂过画上的花瓣,心里满是担忧:“砚之,你到底在哪里……”
傍晚时分,去临阳城附近探查的斥候回来了,还带了一个从临阳城逃出来的村民。村民见到陆承骁,吓得浑身发抖,结结巴巴地说着城里的情况:“将军……敌军太厉害了,一晚上就攻下来了……他们的领头将军很年轻,看着斯斯文文的,可打仗的时候特别狠……”
陆承骁的心猛地一紧,追问:“你知道那个领头将军叫什么名字吗?”
村民想了想,颤声回答:“听……听敌军的人叫他‘沈将军’……说他以前是您军中的人,后来被您害了家人,才反过来打您的……”
“沈将军”三个字像一道惊雷,瞬间劈在陆承骁的心上。他手里的樱花图“啪”地掉在地上,眼神里满是震惊和不敢置信——沈将军?难道是砚之?可砚之怎么会成为敌军的将领?怎么会认为自己害了他的家人?
他一把抓住村民的胳膊,声音带着急切:“你说的是真的?那个沈将军,是不是长得白白净净,掌心有一道浅疤?”
村民被他抓得生疼,连忙点头:“是……是有一道疤!我远远见过一次,他的手很白,疤在掌心,很明显……”
陆承骁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是砚之,真的是砚之!他不仅被人找到了,还被灌输了虚假的记忆,变成了自己的敌人!那些人不仅想利用砚之脑子里的军事知识,还想让他们自相残杀!
“备马!”陆承骁猛地松开村民,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急切,“我要亲自去临阳城!”他必须找到砚之,必须让砚之想起真相,绝不能让他再被那些人利用下去!
亲兵连忙去备马,陆承骁弯腰捡起地上的樱花图,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图上的樱花依旧粉嫩,可他的心里却一片冰凉——他不知道再次见到砚之,会是怎样的场景;不知道被虚假记忆填满的砚之,还会不会认得出他;更不知道,他能不能把自己的爱人,从仇恨的深渊里拉回来。
夜色渐浓,陆承骁骑着马,朝着临阳城的方向疾驰而去。风在耳边呼啸,像在诉说着他的焦急。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到砚之,一定要让他想起一切,一定要带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