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归营表忠与疑窦暗生
沈砚之跌跌撞撞跑回黑衣首领的军营时，衣襟上还沾着竹林的露水，掌心被竹枝硌出的红痕尚未消退。刚到营门口，就撞见迎上来的尖细声音的人，对方扫过他慌乱的神色，眼神里闪过一丝探究：“沈将军，您怎么回来了？没跟陆承骁缠斗？”
“他想骗我跟他走，被我甩开了。”沈砚之立刻挺直脊背，刻意拔高声音，语气里带着刻意的狠厉，像是在说服对方，也像是在说服自己，“我绝不会相信他的鬼话，更不会忘了家人的仇！”
尖细声音的人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沈将军果然明辨是非！首领刚才还在担心您，快跟我去见他，汇报下陆承骁军营的情况。”
跟着对方走进主营帐，黑衣首领正坐在案前查看地图，见他进来，抬眼看向他：“回来了？陆承骁没对你做什么吧？”
“没有！”沈砚之连忙回答，走到案前，将自己记得的陆承骁军营布防一一说出，刻意隐瞒了密道、强吻和那些让他动摇的细节，“只要我们按照之前的计划，从侧翼突袭，再派一队人绕后烧了他的粮草，不出三日，定能拿下他的军营！”
首领听完，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好！就按你说的办！明日一早，我们就发起总攻！”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沈砚之怀里露出的铜钱边缘，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你怀里揣的是什么？”
沈砚之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捂住怀里的铜钱，强装镇定：“没什么，就是一枚普通的铜钱，在路上捡的。”
首领盯着他的手，没再追问，只是挥了挥手：“你先下去休息吧，明日还要辛苦你打头阵。”
沈砚之连忙躬身退下，走出帐外时，后背已经惊出一层冷汗。他摸了摸怀里的铜钱，铜钱上的“骁”字硌得掌心发疼，心里的疑窦又开始悄悄冒头——首领刚才看铜钱的眼神，为什么带着警惕？如果陆承骁真的是为了地图抓他，为什么不直接对他动手，反而要跟他说那些“过往”？
回到自己的帐篷，沈砚之坐在床沿，掏出铜钱放在掌心反复摩挲。他想起陆承骁说的“我们的定情物”，想起密道里那个带着血腥味的吻，想起竹林里对方眼底的疼惜，心里的混乱又开始翻涌。
就在这时，帐篷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是亲兵送晚饭来。沈砚之收起铜钱，接过食盒，却没什么胃口。亲兵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犹豫着开口：“将军，您是不是不舒服？刚才我听守卫说，您是从竹林方向回来的，陆承骁的军营不在那边啊……”
“我只是绕了条近路，避开他的巡逻兵。”沈砚之打断他，语气带着不耐烦，“没事就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亲兵不敢多问，只能退了出去。帐篷里只剩下沈砚之一人，他看着桌上的饭菜，又看了看怀里的铜钱，心里第一次生出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他不知道自己坚持的“仇恨”到底是不是真的，不知道该相信陆承骁，还是该相信身边这些人。
夜深了，沈砚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想起陆承骁说的“那些人拿到想要的东西就会杀你”，想起首领看铜钱时的眼神，想起尖细声音的人每次对他的“提醒”，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他悄悄起身，走到帐篷门口，掀开一条缝往外看。营地外的篝火还在燃烧，守卫们来回踱步，一切看似平静，可他却总觉得，有什么危险正在悄悄靠近。他攥紧怀里的铜钱，心里做了一个决定——明日总攻时，他要仔细观察，看看陆承骁和首领到底谁在说谎，看看真相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