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跟湿淋淋的海带似的挂在翠绿的竹竿上,而后两端人先爬上冰面,稳住竹子后,中间的人才敢往冰窟边缘挪移。
马儿们会游泳,早已跳上冰面,这会儿没了主人的牵制,都撒欢地在四周跑来跑去。
白莜也不见了,只有一片青竹矗立于河岸边,外侧雪地上还留有纷乱的足印和拖行的痕迹。
子螺心情非常复杂,既感觉有些耻辱,又极为感激白莜的不杀之恩。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他方才明白活着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也想换个有前途的“主公”效忠。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返回县中取暖,不然刚逃出生天,就又要冻死在寒风中了,旋即所有人都找回疯跑的马儿,凭借着依稀的方向感朝府衙奔去。
飞乙也成功救出了云末,并骑着一匹大马冲出了东边城门。而白莜亦料想到二人会从守卫薄弱的东城门逃出,料理完追兵后,便在城门外等待,此时,三人正好会合。
“阿翁,不远处便是汉阳郡,是朝廷的地盘,咱们从那里绕道而行,定能避开王国的追捕。”
“行,便依你之言。”飞已笑嘻嘻地回答道,对白莜的话相当信服。
“壮士,可否放下小生?”云末趴在马背上弱弱出声,一路剧烈颠簸之下,他腹中的酸水都快要吐出来了。
“哎哟,差点把你给忘了。”
云末下马后,白莜才发现他竟然目不能视,但一张脸俊美如画,清隽似仙,让人情不自禁便忽视了他眼睛上的残缺。
“王国为何要抓你一个眼盲之人?”
“小生不是天生目盲,而是被奸人下毒所致。家中财产也尽为那人所吞,还欲借王国之手除掉我。”
“直接杀掉你不就行了,何必大费周章,多此一举呢?”飞乙百思不得其解地说道。
“家父有一位故交在并州做官,奸人怕日后被清算,就找到王国当靠山,紧接着便给我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以便“名正言顺”地弄死小生。”
“那你接下来要怎么办?是打算去并州,还是先跟着我们?”
“小生如今只是个连行走都要靠人帮助的瞎子,家父也已故去多时,人走茶凉,去了并州也不一定能求得援助。幸得小女君与壮士相救,在下想暂时跟着二位。”
云末言语间虽有些自贬,但语气仍旧是不卑不亢的,没有丝毫颓丧,铮铮傲骨令人不禁赞赏不已。
“那话不多说,咱们赶紧上路吧。”
于是,云末又摸索着爬上马背,坐在飞乙后面,白莜则依然骑着白虎,随后几人连夜跨过边境线,进入汉阳郡境内。
转眼已是新年,但由于叛军在邻郡屯兵,人人都心惊胆颤,无心过年。街上毫无喧闹繁华之景,只有零星几户人家,不忘在门前挂上驱邪的桃符。
三人在一家客栈休息一晚后,才又买了辆马车上路,路上还遇见一行走镖的武人。
对方见坐在车辕上驾车的飞乙没带武器,想着无甚威胁,便也放松了警惕,双方得以相安无事地行进在官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