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生弯腰把行李放在床底，指尖碰到布包时，摸到了里面熟悉的触感 —— 刘管事给的止血散硬邦邦的，林小凡的避潮草带着清苦的药香，还有王磊塞给他的油纸包，里面的酱肉还透着点油润的香气。他心里暖了暖，之前对矿洞的陌生感少了大半，这几个朋友的帮忙，就像给了他一层护身符，让他在这阴暗的矿洞里也能踏实下来。
“收拾好了没？该去吃午饭了，下午还得排班执勤呢！” 门外传来赵虎的声音，带着点爽朗的笑意。
李长生应了一声，把贴身的小布包揣好 —— 这是他特意用来装零碎东西的，等会儿说不定能装灵石碎屑。他快步走出木屋，赵虎、孙力和周明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手里都拿着个粗瓷碗，看样子是要去矿洞旁的伙房打饭。
“走，带你去尝尝矿洞的‘好饭’，” 孙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带着点自嘲，“别抱太大期望，能填肚子就行。”
伙房就在矿洞入口西侧，是个低矮的茅草屋，里面飘出一股混杂着米糠和咸菜的味道。李长生跟着他们进去，看到几个穿着粗布衣服的伙夫正往大铁桶里盛饭，桶里的糙米饭颗粒分明，还掺着不少黑色的杂质，旁边的小盆里装着腌咸菜，黑乎乎的，看着就没胃口。
“来，拿着，” 赵虎接过伙夫递来的粗瓷碗，给李长生也递了一碗，“先凑活吃，晚上值夜班的时候，你不是带了酱肉吗？咱们分着吃，改善改善伙食。”
李长生接过碗，咬了一口糙米饭，有点硌牙，带着点土腥味，咸菜也齁咸。他正想皱眉，突然想起王磊说的 “矿洞吃不好”，心里又释然了 —— 能有口热饭就不错了，总比饿肚子强。他从怀里掏出油纸包，打开来，里面的酱肉油光锃亮，香味瞬间飘满了伙房，旁边几个矿工闻到香味，都忍不住往这边看，眼神里满是羡慕。
“哟，你还真带了好东西！” 周明眼睛一亮，伸手就想抓，“我可有日子没吃着肉了！”
“别急，大家都有份，” 李长生把酱肉分成四份，给他们每人递了一块，“之前麻烦几位师兄照顾，这点肉算我的心意。”
赵虎接过酱肉，咬了一大口，满足地眯起眼睛：“好吃！比宗门食堂的肉还香！你这朋友够意思，以后有啥难处，跟哥几个说，咱们帮你扛着！”
几人边吃边聊，李长生趁机问起执勤的规矩：“赵师兄，咱们执勤是怎么排班的？主要负责哪些区域啊？”
“咱们四个分两班，每班值六个时辰，” 赵虎抹了抹嘴，解释道，“我跟孙力值白班，你跟周明值夜班，白班主要盯着前区和中区的矿工，夜班重点看后区 —— 后区离深处近，晚上容易出乱子。主要任务就是盯着矿工别私藏灵石，要是有矿工打架闹事，得及时制止，实在不行就鸣哨，宗门会派人来支援。”
孙力也补充道：“还有啊，你要是看到矿工手里的矿石有异样，比如亮晶晶的，就得仔细检查，那可能是含灵石的矿石，别让他们偷偷藏起来。不过也别太较真，有的矿工家里困难，藏点碎渣子换口吃的，只要不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别把人逼急了。”
李长生点点头，把这些规矩记在心里 —— 既要按规矩办事，也得留几分人情，不能像张虎那样咄咄逼人。
吃完午饭，赵虎带着李长生去前区熟悉环境。刚走进矿洞，一股比早上更浓的潮湿气息扑面而来，还混着铁锈、泥土和霉味，呛得人鼻子发酸。矿洞里的油灯挂在通道两侧的石壁上，昏黄的灯光只能照亮身前几步远的地方，远处的通道黑漆漆的，像张着嘴的怪兽，让人心里发毛。
通道两侧的矿工都在弯腰挖矿，手里的镐头敲在石壁上，发出 “咚咚” 的闷响，偶尔有矿石掉落，发出 “哗啦” 的声响。这些矿工大多穿着破烂的粗布衣服，有的衣服上还沾着血迹，脸上满是灰尘，眼神麻木得像没有灵魂的木偶。李长生注意到，有几个矿工的手腕上还戴着铁链，另一端拴在石壁的铁环上，赵虎小声说：“这些是犯了错的低阶修士，被贬来矿洞挖矿赎罪，最少得挖够三年才能出去。”
李长生心里叹了口气 —— 修仙界也不是只有光鲜，这些矿工的日子，比凡人还苦。他正想着，突然听到 “哗啦” 一声，一个年轻的矿工没拿稳镐头，把一块黑色的矿石砸在了地上，矿石摔成了两半，边缘处掉下来几颗亮晶晶的小颗粒，落在地上，泛着微弱的光。
“小心点！砸坏了矿石，今天没饭吃！” 旁边的监工厉声呵斥，矿工吓得赶紧弯腰去捡矿石，手忙脚乱的，根本没注意地上的小颗粒。
李长生的眼睛却亮了 —— 那些小颗粒，看着像灵石碎屑！他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假装帮矿工捡矿石，指尖悄悄捏住一颗小颗粒，入手微凉，还带着一丝微弱的灵气，和他之前在后山捡到的零碎灵石气息一样！
“多谢…… 多谢仙长……” 矿工以为他是来帮忙的，赶紧道谢，声音怯生生的，不敢抬头看他。
“没事，下次小心点，” 李长生笑了笑，把矿石递给矿工，指尖的灵石碎屑已经被他悄悄放进了贴身的小布包里，“好好挖矿，别再砸坏了。”
矿工赶紧点头，拿起镐头继续挖矿，只是手还在微微发抖。李长生直起身，跟着赵虎往前走，心里却在盘算 —— 这矿洞里的矿石，竟然藏着灵石碎屑，要是能多收集点，提炼出的灵气，说不定能帮他更快突破到第一层后期！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李长生一边监督矿工，一边暗中收集灵石碎屑。他发现，只有新开采出来的黑色矿石边缘才会有碎屑，其他颜色的矿石都没有。每次看到矿工开采出黑色矿石，他都会主动过去检查，假装看有没有私藏，趁机把掉落的碎屑捡起来，放进小布包。
有一次，周明看到他总盯着黑色矿石，好奇地问：“长生，你咋总看这些黑石头？这石头最硬，没多少灵气，矿工都不爱挖。”
“没啥，就是觉得这石头挺特别的，” 李长生赶紧掩饰，“之前没见过这么黑的矿石，多看了两眼。”
周明也没多想，笑着说：“这石头叫‘墨铁矿石’，里面偶尔会掺点灵石碎屑，不过太少了，提炼起来麻烦，没人愿意要。你要是喜欢，捡几块回去玩也行，没人管。”
李长生心里一喜 —— 原来这矿石叫墨铁矿石，还真有灵石碎屑！周明的话也让他放心了，就算别人看到他捡碎屑，也只会以为他好奇，不会怀疑别的。
到了傍晚换班的时候，李长生的小布包已经装了小半包灵石碎屑，摸起来沉甸甸的。他跟着赵虎他们回到休息区，赵虎从怀里掏出块下品灵石，递给李长生：“这是今天的零碎灵石，咱们四个分，你刚来，多给你一块，拿着修炼用。”
“多谢赵师兄，” 李长生接过灵石，心里满是感激，“以后有啥活，我多干点，不用多给我。”
“跟哥客气啥，” 赵虎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了，晚上值夜班的时候，你注意点后区的矿工，别让他们靠近深处的通道。还有，要是看到一个戴眼罩的汉子，别跟他起冲突，那是矿洞的工头，叫‘独眼龙’，手段狠得很，咱们都得让他三分。”
李长生愣了一下：“独眼龙？他是干啥的？为啥这么厉害？”
“他以前是外门的炼气四层弟子，” 孙力凑过来说，“后来因为私藏宗门药材，被废了半层修为，贬来矿洞当工头。他手底下有几个矿工，都是跟他一起被贬来的，平时没人敢惹他。之前有个矿工跟他顶嘴，被他打断了腿，现在还躺在伙房后面的草棚里，没人敢管。”
李长生心里一凛，正想再问，突然听到矿洞方向传来一阵争吵声，还夹杂着矿工的哀求声。几人赶紧跑过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正站在一群矿工面前，汉子穿着黑色的短打，左眼睛戴着眼罩，脸上有一道从额头斜到下巴的疤，看着凶神恶煞。他手里拿着根鞭子，指着一个跪在地上的矿工，厉声呵斥：“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墨铁矿石要小心挖，你偏不听，砸坏了矿石，还想藏碎屑？今天不抽你几鞭子，你不知道谁是这里的老大！”
跪在地上的矿工正是下午砸坏矿石的那个年轻矿工，他吓得浑身发抖，哀求道：“工头，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您饶了我吧！我家里还有老娘要养，要是被打坏了，没人挖矿，老娘就饿死了！”
独眼龙却没心软，举起鞭子就要抽，周围的矿工都吓得往后退，没人敢上前求情，甚至连抬头看的都没有，一个个低着头，身体微微发抖，眼神里满是恐惧。
李长生看着这一幕，心里突然明白了 —— 赵虎说的独眼龙，就是这个人。而且，不止这个年轻矿工怕他，周围所有的矿工都怕他，那种恐惧不是装出来的，是深入骨髓的，像是已经被欺负惯了，连反抗的念头都没有。
独眼龙似乎察觉到了李长生他们的目光，转头看了过来，眼神像刀子似的，扫过李长生时，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然后才放下鞭子，踹了年轻矿工一脚：“今天看在新来的执勤弟子面子上，饶了你这一次，下次再犯，打断你的腿！”
年轻矿工赶紧磕头道谢，连滚带爬地回到自己的挖矿区域，继续挖矿，只是手抖得更厉害了。独眼龙也没再停留，转身往后区走去，他的脚步声很重，每走一步，周围的矿工都吓得浑身一僵。
李长生看着独眼龙的背影消失在通道深处，又看了看周围依旧低着头的矿工，心里突然清晰地意识到 —— 矿工们似乎都很害怕这个叫 “独眼龙” 的工头，这种害怕，比害怕矿洞深处的怪异声响，还要强烈得多。而这个独眼龙，恐怕也不是个简单的工头，他在矿洞里的势力，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
“走吧，别盯着看了，” 赵虎拉了拉李长生的胳膊，声音压低了些，“独眼龙最记仇，你看他久了，他会找你麻烦的。晚上值夜班，离他远点，别给自己惹事。”
李长生点了点头，跟着赵虎他们往休息区走。矿洞的油灯依旧忽明忽暗，映着通道两侧的墨铁矿石，像是一双双眼睛在盯着他。他摸了摸怀里的小布包，里面的灵石碎屑还带着微凉的气息，心里却多了几分警惕 —— 矿洞的任务，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不仅有深处的怪异声响，还有独眼龙这样的狠角色。接下来的日子，他不仅要收集灵石碎屑，还要小心应对这个独眼龙，不能让自己陷入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