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的锣声刚落，李浩就跟踩着弹簧似的往前蹿了半步，青衫下摆扫过擂台木板，带起一阵风。他没立刻动手，只是晃着肩膀绕着李长生转圈，像猫戏老鼠似的，眼神里的轻蔑能拧出水来。
“我说废物，你要是现在跪下磕三个响头，喊我三声爷爷，我就让你少受点罪。” 李浩的声音故意扬得老高，台下的哄笑声立刻炸了锅。
“听见没有？李浩哥给你机会呢！”
“快跪啊！别耽误大伙儿看乐子！”
“王小姐还在上面看着呢，别装硬气了！”
李长生站在原地没动，后背的肌肉绷得像块铁。他能感觉到李浩的内劲在体表流转，带着股子燥烈的气劲，这是炼气三层的标志性特征 —— 内劲能外放半寸，打在人身上跟烙铁似的。
“聒噪。” 他吐出两个字，右手悄悄握成拳头。指节的老茧磨着掌心，传来熟悉的粗糙感，这是这几天没日没夜练拳磨出来的。
“嘿，还敢嘴硬？” 李浩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突然探出手，五指成爪抓向李长生面门。这一抓又快又刁，指尖泛着淡淡的白芒，正是裂石爪的起手式，却没带多少真劲，明显是想先划花他的脸。
“小心！” 台下的小翠攥着布包，指节都白了。
李长生头往旁边一偏，堪堪躲过指尖，爪风扫过脸颊，带着刺人的疼。他借着侧身的力道，左肩猛地往前一顶，正好撞在李浩的胳膊肘上。
“砰” 的一声闷响，李浩只觉胳膊一麻，抓空的爪子差点脱手。他愣了一下，随即怒道：“你他妈还敢还手？”
“打擂台不让还手？” 李长生扯了扯嘴角，嘴角的伤口被扯得生疼，“还是说，你怕了？”
“我怕你？” 李浩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右腿突然横扫，带着呼啸的风声踹向李长生膝盖。这招又阴又狠，要是踹实了，膝盖骨保准得碎。
李长生早有防备。这几天闭门修炼时，他把原主记忆里李浩的招式翻来覆去琢磨了几十遍，知道这家伙最喜欢攻击下三路。他猛地往下一蹲，膝盖几乎贴到地面，李浩的脚底板擦着他的头皮飞了过去，带起的风把他额前的碎发都吹起来了。
“好快的反应！” 台下有人低呼。以前的李长生别说躲了，连看都看不清这一脚。
李浩的脚还没收回来，李长生突然从地上弹起来，右拳攥得死紧，照着他的大腿就抡了过去。这一拳用了《混沌创始诀》的发力技巧，拳头上青筋暴起，带着股子崩山裂石的狠劲。
“来得好！” 李浩眼睛一亮，非但不躲，反而挺了挺大腿。他笃定李长生这炼气一层的拳头，根本破不了他的防御。
“砰！”
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李浩的大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李浩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疼得 “嘶” 了一声 —— 这一拳的力道，竟然比他预想中强了一倍都不止！像是被个小锤子砸中，骨头缝里都透着疼。
“你...” 李浩又惊又怒，这废物的力气怎么变得这么大了？
没等他想明白，李长生已经借着反作用力往后跳开，拉开了两丈距离，眼神冷得像冰：“就这点能耐？”
“放屁！” 李浩彻底被激怒了。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个废物打疼，简直是奇耻大辱。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的内劲疯狂运转，原本泛白的指尖染上了层淡淡的青芒，显然是动了真格的。
“裂石爪?碎石！” 他低喝一声，身形突然加速，整个人像头扑食的豹子，爪子撕开空气，发出 “嗤嗤” 的锐响，直取李长生胸口。这一抓比刚才快了三成，内劲凝而不发，显然是想一击洞穿他的胸膛。
台下的议论声瞬间停了，连嚼瓜子的都忘了动。谁都没想到，李浩竟然一上来就用了杀招。
“完了完了，这下要出人命了！”
“李浩哥是真怒了，李长生这小子要遭殃！”
“快看他怎么躲... 哎？他怎么不躲？”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 李长生竟然站在原地没动，既不闪也不避，就那么直挺挺地看着李浩的爪子越来越近，像是吓傻了。
高台上的二长老李青山也坐直了身体，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小子是怎么回事？明知道打不过，还不躲？
李浩也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想死？那我成全你！” 他加了三成内劲，爪子上的青芒更亮了。
就在爪子离胸口还有三寸的时候，李长生突然动了。
他没躲，也没挡，而是猛地往前踏了半步，胸口硬生生往爪子上迎了半寸！这半步看着微不足道，却正好避开了心脏的位置，让李浩的爪子落在了他左胸的肋骨上。
“噗嗤！”
利爪划破粗布褂子，五道血痕瞬间冒了出来，深可见骨。李长生疼得浑身一哆嗦，眼前发黑，感觉左边的肋骨像是被掰断了似的，疼得他差点喘不上气。
“长生哥！” 小翠的哭声撕心裂肺。
“哈哈哈！蠢货！” 李浩笑得猖狂，“竟然敢硬接我这招，你以为你的骨头是铁打的？”
可他的笑声还没落地，就感觉爪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李长生的肋骨虽然被划破，却没像预想中那样碎裂，反而像是块韧性十足的精铁，死死夹住了他的指尖！
“怎么可能...” 李浩的笑容僵在脸上。他能感觉到，李长生的肌肉正在疯狂收缩，像把铁钳子似的，夹得他指尖生疼，连抽都抽不出来！
“你以为... 只有你会用劲？” 李长生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脸色惨白如纸，嘴角却挂着抹渗血的笑。他忍着断骨般的剧痛，右手猛地攥住李浩的手腕，左手成拳，照着他的肘关节就砸了下去！
这一拳凝聚了他所有的力气，还带着那株枯草残余的青绿色能量，拳头上隐隐泛着层淡青色的光晕。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在演武场响起，像冰锥扎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啊 ——！” 李浩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冷汗瞬间湿透了青衫。他感觉肘关节像是被重锤砸中，剧痛顺着胳膊蔓延到全身，内劲瞬间溃散，再也夹不住李长生的肋骨。
李长生趁机松开手，踉跄着往后退了三步，左手死死按住流血的胸口，疼得浑身发抖。但他的眼神却亮得吓人，死死盯着李浩，像是头受伤的狼。
整个演武场鸦雀无声，掉根针都能听见。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擂台上 —— 李浩捂着胳膊疼得直蹦，而李长生虽然流了不少血，却依旧站着！
“我的天... 我没看错吧？”
“李浩哥的胳膊... 好像断了？”
“李长生竟然硬接了裂石爪... 还打断了李浩哥的胳膊？”
惊呼声像炸了锅似的响起，比刚才的哄笑声大了十倍都不止。主家的子弟张大了嘴巴，手里的折扇掉在地上都没察觉；旁系的那些人更是满脸震惊，看向李长生的眼神彻底变了；高台上的王芸脸上的笑容也僵了，下意识地攥紧了赵文轩的袖子。
“不可能... 这不可能...” 李浩捂着变形的肘关节，疼得浑身发抖，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你个炼气一层的废物... 怎么可能...”
“废物？” 李长生咳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血珠溅在青石板上，像朵妖艳的花，“我再说一遍，别叫我废物。”
“我杀了你！” 李浩彻底疯了。断骨的剧痛和被羞辱的怒火像岩浆似的在他胸腔里翻腾，他猛地抬起没受伤的左手，掌心瞬间凝聚起一团青绿色的光球，足有拳头大小，散发着灼热的气浪。
“是翻江掌的内劲凝聚！李浩哥要出绝招了！” 台下有人惊呼。翻江掌练到极致能劈开江水，这凝聚成球的内劲，威力比刚才的裂石爪强了十倍都不止！
李青山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下意识地往前倾了倾身子，手已经按在了桌案上。这招威力太大，真打在人身上，不死也得残。
李长生的心脏也提到了嗓子眼。他能感觉到那团光球里蕴含的恐怖能量，比刚才李浩所有的攻击加起来都强。以他现在的状态，硬接肯定是找死。
可他没退。
他看着李浩眼里的疯狂，看着台下那些或震惊或期待的脸，看着高台上王芸那瞬间变得有些慌乱的眼神，突然笑了。
退？从穿越到这个世界的那天起，他就没退过。
被李狗蛋欺负，他没退；被李浩堵门，他没退；被整个李家嘲笑，他还是没退。
现在，他更不会退。
李长生深吸一口气，胸口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却也点燃了骨子里的狠劲。他猛地抬起右手，掌心对着李浩，体内的热流疯狂运转，识海里的戮仙剑突然轻轻一颤，剑身上的红光亮得惊人。
“有本事... 就来试试。” 李长生的声音沙哑得像磨刀子，却带着股子一往无前的决绝。
李浩被他这眼神看得心里一突，下意识地犹豫了一下。可周围的目光像针似的扎在他身上，断骨的剧痛还在蔓延，他咬了咬牙，把心一横。
“死吧！”
他嘶吼着，将掌心的青绿色光球狠狠推了出去。光球拖着长长的尾焰，像颗小型流星，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朝着李长生砸了过去！
空气仿佛都被这光球点燃了，带着灼热的气浪，把李长生的头发都吹得往后倒。
台下的小翠吓得闭上了眼睛，主家的子弟露出了残忍的笑，二长老李青山的手已经离开了桌案，随时准备出手阻止。
而擂台上的李长生，却在光球离自己还有一丈的时候，突然动了。
他没有躲，也没有硬接，而是将体内所有的热流和那丝青绿色能量，全部汇聚到了右拳上。
然后，迎着那颗灼热的光球，他一拳砸了出去。
没有花哨的招式，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就像平时练了千百遍的崩山拳，却带着股子豁出去的狠劲。
拳与光球，在擂台中央，轰然相撞。
剧烈的光芒瞬间爆发开来，像颗小太阳，照亮了每个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