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G车厢的深处,光线被浓稠的紫红雾气吞噬,只剩下远处那如同巨大心脏般搏动着的、妖异而粘稠的紫色光源。空气中弥漫的气味复杂到令人作呕:浓烈的血腥、刺鼻的机油、腐烂的甜腥、淡淡的硫磺……还有那无处不在、如同附骨之疽般侵蚀理智的粉红气体,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足以让最坚韧的神经也为之错乱的深渊气息。
江宅、林悦、杰克,三人背靠背组成的三角阵型,如同在血色泥沼中艰难前行的礁石,承受着四面八方无穷无尽的疯狂冲击。亡魂怪物的咆哮、圣光屏障的嗡鸣、唐刀撕裂空气的锐响,以及暴徒们歇斯底里的嚎叫,共同编织着通往地狱前厅的序曲。
“妈的!这些鬼东西比蟑螂还多!”杰克操控着那庞大的血浆骨渣亡魂,又一次将三个扑上来的暴徒如同拍苍蝇般扇飞,撞在扭曲的车厢壁上发出沉闷的骨裂声。他脸上的油彩在昏暗光源下显得更加妖异,左脸的猩红如同流淌的熔岩,右脸的靛蓝则像凝固的暗夜血痂。画笔每一次喷吐颜料都显得后继乏力,火花四溅。
江宅的“荆棘”化作一片冻彻骨髓的刀幕,精准地将一个试图从头顶偷袭的、如同壁虎般爬行在车厢顶部的异化暴徒钉死在金属天花板上。通灵之眼全开,视野中无数蠕动的紫色丝线深深刺痛着他的感知神经。“坚持住!源头就在前面!”他低吼,声音带着绝对的冰冷,强行压下吸入粉红雾气后心底翻涌的破坏欲。
林悦脸色微微发白,纯净的圣光在她周身形成一个稳定却不断遭受冲击的光茧。她努力维持着对杰克的持续治疗和三人范围的微弱护盾,每一次光能的输出都伴随着精神上的巨大消耗。那无处不在的粉红雾气如同无数细小的针,不断试图刺破她的精神防线,放大着混乱与恐惧。
突然!
“轰轰轰——!!!”
一连串沉闷却极具冲击力的爆炸声,如同沉重的擂鼓,从他们左前方那被翻滚紫雾遮蔽的区域传来!爆炸的冲击波甚至短暂地吹散了部分雾气,露出其后一片狼藉——金属碎片、残缺的尸体如同被无形的巨拳轰击过,呈放射状散落一地!
紧接着,一个低沉粗犷、带着浓重斯拉夫口音的巨大嗓门穿透了混乱的厮杀喧嚣:“乌拉!!净化这些扭曲的垃圾!!”
吼声如同风暴!只见一个高大得如同铁塔般的身影,猛地撞破一片扭曲的金属隔断墙,闯入了江宅三人的视野!
是伊万·雷布罗夫!
这位前西伯利亚特种兵教官,此刻的形象足以让胆小者做上一周的噩梦!他赤裸着肌肉虬结、布满伤疤的上身,仅仅穿着一条被油污和血迹染成黑色的工装裤!更令人瞠目的是他的双臂——那两条手臂已经完全超越了人类的范畴,变成了两条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布满了液压管路、蒸汽喷口和狰狞武器的巨型机械臂铠!
左臂厚重的臂铠前端,是一个正在缓缓旋转冷却、散发着灼热红光的巨大钻头!刚才那恐怖的破墙和撕裂尸体的痕迹,显然就是它的杰作!右臂臂铠则更加复杂,前端是一个巨大的、布满锯齿的液压钳,钳口还残留着猩红的血肉碎末;钳臂外侧延伸出两根粗短的炮管,此刻正冒着袅袅青烟,显然刚进行过一轮轰击。肩膀和手肘关节处,粗大的蒸汽活塞发出强劲有力的“嗤嗤”声,推动着这具狂暴的人形兵装!
这不是灵魂异化,而是将车厢里能找到的各种废弃机械零件,以不可思议的暴力美学和实用主义风格,强行组装、焊接在自身手臂上形成的外骨骼式重装武器平台!简单来说,伊万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扛起并驾驭了两座移动的军火库!他身后,还跟着七八个同样浑身浴血、眼神却保持着相对清明的人,显然是他在混乱中收拢或保护下来的残存手下,他们依托着伊万制造出来的火力点进行着顽强抵抗。
“哈!俄国大个子!你还活着!”杰克看到伊万,脸上那癫狂的笑容似乎真实了几分,操控亡魂一拳砸飞两个挡路的暴徒。
“杰克!还有…小同志?”伊万那双如同西伯利亚冻原般冰蓝的眼眸扫过三人,在看到林悦时微微缓和了一丝,“你们也在找这该死的源头?”他巨大的钻头手臂随意一扫,将侧面扑来的三个暴徒如同扫垃圾般拍成了肉泥,液压钳则精准地夹住一个试图释放异能的暴徒脑袋,轻轻一合!
噗嗤!
红的白的溅了一地。
“下面!有第二层!”江宅言简意赅,手中唐刀精准地刺入一个速度奇快、眼中紫光浓郁的瘦小暴徒咽喉,阻止了他扑向林悦。冰冷的星辰之力瞬间湮灭了其体内的污染。
“乌拉!正合我意!”伊万发出战吼,巨型钻头猛地向前一指,“那就一起!打通这条地狱之路!”
他的加入,如同一台狂暴的推土机,瞬间将前方拥堵的暴徒潮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钻头开路,液压钳撕扯,炮管轰鸣!
杰克的血浆亡魂和林悦的圣光屏障则护住了左右两翼和后方。
江宅的刀锋如同死神的镰刀,精准收割着那些企图从刁钻角度偷袭、或者眼中紫光格外浓郁的“重点目标”。
队伍的推进速度骤然加快!
然而,没前进多远,一股极其阴冷、带着剧毒腥甜气息的紫色雾气,如同有生命般从前方翻滚而来!这雾气远比之前的粉红气体更具腐蚀性和精神干扰力!触及皮肤,立刻带来灼烧般的剧痛和强烈的眩晕感!
“小心毒雾!”林悦惊呼,纯净的圣光猛地向外扩张,试图驱散,但光罩在紫雾的侵蚀下发出滋滋的声响,光晕迅速黯淡!
“妈的!这鬼东西!”杰克咒骂一声,画笔喷出的颜料在紫雾中效果大减。
伊万的重火力也显得有些束手束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