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院长站在广播站门口，手里的平板屏幕还亮着。
谢停云拉着姜晚音躲在墙后，呼吸放得很轻。
外面的风从门缝钻进来，吹得地上一张旧报纸轻轻翻动。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刚才发出去的指令已经送达。
那辆黑色轿车正驶向市区快递点，U盘和信的内容，很快就会有备份。
赵院长没再说话，转身走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
过了几分钟，谢停云才松开姜晚音的手腕。
“走，先离开这儿。”
他们回到车上，天色已经开始发暗。
姜晚音抱着那个快递盒，没拆封，只是盯着标签看。
“你说蔡维还在帮我们？”她问。
“不然谁会在三年前设好程序，等我们今天去触发？”谢停云发动车子，“但他现在不能露面，只能用这种方式传递信息。”
快递是匿名寄出的，寄件人一栏空白。
但收件时间刚好卡在他们发现保险箱之后十分钟。
“他想让我们知道什么。”姜晚音说。
车开进市区时，天完全黑了。
临江大学礼堂方向亮着灯，今晚是毕业舞会。
彩带和气球挂在门口，学生们三三两两往里走。
谢停云把车停在路边。
“你真要去？”
“陆远发了全校通知，说要在舞会上‘终结契约婚姻的谎言’。”姜晚音打开车门，“我不去，他就当我是心虚。”
谢停云没拦她。
两人一起走进礼堂。
音乐很吵，灯光打在舞池中央的舞台上。
大屏幕上正在播放一段视频——是剪辑过的监控画面，谢停云在实验室写满“晚晚”的笔记本被放大展示，旁白说：“一个被替身填满十年的男人，真的会爱上真实的人吗？”
台下有人议论，有人拍照。
姜晚音站在人群边缘，心跳有点快。
她闭上眼，日落时间到了。
琉璃色光幕浮现在脑海。
【今日心动值：43】
不够。
解锁记忆碎片需要100。
她深吸一口气，朝舞台走去。
谢停云跟在她身后。
主持人正要宣布投票开始，姜晚音接过话筒。
“这段视频是假的。”她说，“谢停云写‘晚晚’，是因为我叫姜晚音。三个字拆开，都是他的执念。”
台下安静了一秒。
她继续说：“你们觉得他是被迫结婚？可他知道我讨厌甜食，却每天带无糖豆浆；他知道我怕冷，实验楼空调永远调高一度。这些细节，能是演出来的吗？”
谢停云站到她身边。
“如果这是表演，”他说，“那我已经演了三年。从找到她的第一眼起，就没停过。”
大屏幕突然闪了一下，切换成一段新视频。
画面里是城东老医院的值班室，铁盒被打开，手机播放录音：“……当年那个女孩，穿红色毛衣，声音很软，她说‘别怕，我陪你’。”
正是十年前雨夜的声音。
全场哗然。
这是陈浩刚传来的资料，姜晚音提前设置了远程投屏。
陆远从后台冲出来，脸色发青。
“这不是证据！这只是录音！”
“那你呢？”姜晚音看着他，“你父亲贪污谢家资金的事，要不要现在公布？”
陆远愣住。
“你接近我，是为了报复谢停云。你散布谣言，偷数据，泼红酒，甚至伪造dNA报告。”她一步步走近，“你以为你在揭穿谎言，其实你才是最大的骗子。”
“闭嘴！”陆远猛地推了她一把。
谢停云立刻挡在前面，一把抓住陆远手腕反扣到背后。
“你敢碰她一下，我就让你这辈子都别想进医院大门。”
保安冲上来把陆远带走。
台下掌声响起。
姜晚音喘了口气，闭上眼。
【今日心动值：89】
差11点。
她睁开眼，看见谢停云还站在台上，背影挺直。
她忽然踮起脚，从后面抱住他。
“谢谢你。”她在耳边说。
谢停云身体一僵。
全场安静。
她松开手，心跳加速。
【今日心动值：96】
还差4点。
她转身面对他，抬头看他。
“我知道你一直等我。”她说，“等我回头看你，等我相信你，等我说喜欢你。”
她伸手摸上他的脸。
“我现在说了。”
然后她吻了他。
不是蜻蜓点水，是认认真真地，贴上他的唇。
台下爆发出尖叫和口哨声。
谢停云抬手搂住她的腰，加深这个吻。
脑海中的数值跳到100。
【记忆碎片已解锁】
画面闪现——
十二岁的姜晚音蹲在医院走廊，把毛衣盖在烧得满脸通红的少年身上。
她小声说：“我叫晚音，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虚弱地睁眼，握住她的手。
“谢……停云。”
“你别怕。”她说，“我会记得你的。”
画面结束。
姜晚音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谢停云怀里。
“原来你早就记得我。”她低声说。
“我一直等你回来。”他说。
台下掌声雷动。
主持人结结巴巴地说：“那……那现在投票还进行吗？”
没人回应。
所有人都在拍照、录像、发朋友圈。
【谢教授当众被表白，陆远被铐走】
【这才是真爱吧！】
【我哭死，原来从十二岁就开始了】
姜晚音靠在谢停云肩上，累得不想动。
“回家？”他问。
她点头。
两人刚走下舞台，手机同时震动。
是陈浩发来的消息。
【快递拆开了吗？】
姜晚音这才想起那个盒子还在谢停云车里。
他们返回停车场，打开快递。
里面是一张照片。
背景是雪山观测站，日期显示是三个月后。
照片上的他们站在仪器前，她手里拿着戒指，他低头看着她，嘴角有笑。
但这张照片……他们还没拍过。
更奇怪的是，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
【最后一次实验已完成】
【系统即将关闭】
【但你们的感情，是真的】
姜晚音抬头看谢停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停云盯着照片，眉头皱紧。
远处礼堂的音乐还在响，舞会没结束。
但他们已经不在意了。
他握紧她的手。
“不管是谁在幕后操作，有一点他说对了。”
“什么？”
“我们的感情，是真的。”
姜晚音低头看照片，忽然发现她裙角有一滴水渍。
可那天天气晴朗，没有下雨。
她伸手摸了摸那块痕迹。
指尖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