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音盯着手机屏幕上的视频，林雪柔的脸在昏暗的走廊里显得格外阴沉。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扎进空气里：“你以为真相只有你们知道？其实……我还留了一手。”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谢停云站在她旁边，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伸手拿过她的手机，点开文件信息看了一眼。
“老医院b区三楼，拍摄时间是昨晚十一点十七分。”他说，“她故意选那个地方，想制造悬念。”
姜晚音抬头看他：“她到底还有什么？”
“不知道。”谢停云把手机还给她，“但她敢拍这个视频，说明她手里确实有东西。不过——”他顿了顿，“只要是假的，就经不起查。”
他们刚走进实验室，周蔓蔓的消息就来了。
【晚晚！林雪柔去教务处调档案了！说是有关十年前的患者记录！】
姜晚音正要回消息，谢停云已经打开了电脑。
他插上U盘，点开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是一段录音。
“这是护士交接班的原始音频，我昨天刚从医院备份系统导出来的。”他说，“时间戳和监控都能对上。”
姜晚音凑过去听。
录音开始播放。
夜班护士A的声音先响起：“12床体温39.6c，意识模糊，需要持续冰敷。”
接着是b的声音：“我十点交班前最后一次查房，病人还在发烧。”
然后是c的声音，清晰又平静：“十二点半，有个小女孩来走廊，给12床盖了毛衣，握着他手说了好几分钟话。我看她不像家属，就没拦。”
“就是那天晚上。”姜晚音低声说。
谢停云点头：“这段录音一直存在医院档案库里，只是没人去翻。林雪柔如果真调到了资料，也会看到这一段。”
“可她会篡改。”姜晚音皱眉。
“可以试试。”谢停云冷笑，“但所有电子档案都有修改日志。只要动过，就会留下痕迹。”
话音刚落，陈浩的消息跳了出来。
【我黑进了医学院档案后台，发现有人两小时前访问过‘c.w.项目’的加密卷宗，操作者Ip来自行政楼三层公共wi-Fi。而且……对方尝试删除一段音频日志，失败了，系统自动备份了操作记录。】
谢停云看了眼时间：“现在是上午十点二十三分。”
他站起身：“走，去院长办公室。”
赵院长正在批改论文，看见他们进来，头都没抬：“我就知道你们会来。”
“林雪柔是不是来找您调档案了？”谢停云问。
“来了。”赵院长放下钢笔，“还带了一份‘补充证据清单’，说要证明她才是当年照顾你的那个人。”
“她看到了什么？”姜晚音问。
“我让她看了原始交接录音。”赵院长笑了笑，“听完她一句话没说，直接走了。”
谢停云打开手机，把护士的录音放了一遍。
赵院长听完，点点头：“没错，这就是存档版本，没动过。”
“那她刚才提交的材料呢？”姜晚音问。
“伪造的。”赵院长拿出一份打印件，“她说那段录音被剪辑过，真正的内容是她在凌晨一点接替值班，并亲自为12床降温。但她提供的‘录音文件’波形图和医院标准编码格式不符，明显是合成的。”
谢停云接过文件扫了一眼：“她连基础音频参数都不懂。”
“更蠢的是。”赵院长推了推眼镜，“她提交的所谓‘原始档案截图’，日期显示为2013年7月4日凌晨一点十五分。可那天晚上，整栋楼的电力系统在十二点四十分到一点十分之间断电维修，监控和电子记录全部中断。她说她在那个时间做了护理操作，根本不可能。”
姜晚音忍不住笑了：“她连停电记录都不知道？”
“急昏头了。”赵院长摇头，“越是想掩盖，越容易露出破绽。”
谢停云收起文件：“谢谢您没让她得逞。”
“我不信她。”赵院长直视前方，“十年了，你一次都没提过她的名字。可你第一次见姜晚音，就在笔记本上写满了‘晚晚’。心跳骗不了人。”
他们走出院长办公室时，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
林雪柔站在那里，脸色发白。
她看着谢停云：“你早就准备好了？”
“不是我准备的。”谢停云语气平静，“是事实本身。它一直都在，只是你选择看不见。”
“可我也照顾过你！”她声音突然拔高，“我在实验室陪你熬夜，在你发烧时送药，在你被质疑时替你辩解！为什么这些都不算？”
“因为你做这些的时候，心里想着的是利益。”谢停云看着她，“而她做的那一次，没有任何目的。她只是不想让我死。”
林雪柔嘴唇抖了抖：“所以你就为她否定我的一切？”
“我没有否定你。”谢停云说，“我否定的是你现在的行为。偷数据、改记录、造谣言，这些都是违法的。如果你继续下去，我不只会公开录音，还会把证据交给警方。”
她猛地后退一步：“你威胁我？”
“提醒。”他纠正，“最后一次。”
林雪柔咬着牙，眼神从愤怒变成不甘，最后只剩下空洞。
她转身快步离开，高跟鞋敲在地板上的声音越来越远。
回到实验室，谢停云把U盘重新锁进抽屉。
姜晚音坐在椅子上，忽然觉得有点累。
“你还好吗？”他问。
“挺好的。”她抬头笑了一下，“就是没想到，她会走到这一步。”
“嫉妒会让人失去判断力。”他说，“她以为只要把你拉下来，自己就能上去。但她忘了，真正重要的东西，抢不来。”
姜晚音低头看着手机，那段视频还躺在聊天记录里。
她点进去重看了一遍。
当林雪柔说出“我还留了一手”时，背景里有一声极轻的电流杂音。几乎听不见。
她突然坐直：“等等。”
谢停云回头。
“这视频……是不是后期处理过的？”她说，“刚才播放的时候，画面右下角有一帧闪了一下，像是加了水印。”
谢停云立刻拿过手机，放大视频。
果然，在第十一秒时，角落出现了一个微小的半透明标志——是某个视频编辑软件的隐藏标识。
“她不是在现场录的。”姜晚音说，“她是提前做好视频，再发出来的。”
谢停云拨通陈浩电话：“帮我查这段视频的生成路径，看能不能定位制作设备。”
不到五分钟，陈浩回复：
【视频文件使用“影匠pro”软件导出，该软件需登录账号才能保存工程记录。账号持有人叫李薇，是林雪柔表妹，计算机系助管，常用设备为行政楼三层多媒体控制室的主机。】
谢停云冷笑：“她借别人设备做假视频，以为能避开追踪。”
姜晚音也笑了：“科技发达的坏处是，撒谎成本越来越高。”
“好消息是。”谢停云看着她，“现在所有证据链都闭合了。录音、档案、视频来源，全都能对上。下周论证会，我可以当众播放这段音频。”
“你会放吗？”她问。
“看情况。”他说，“如果没人再挑衅，就算了。但如果还有人质疑你，我会让全校都听见那个声音——你说‘你不许走’的那一刻。”
姜晚音没说话，只是轻轻靠在他肩上。
谢停云伸手搂住她，声音低了些：“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
“什么？”
“林雪柔一直以为，只要拥有更多信息，就能取代你。”他说，“可她不知道，真正让我心跳加速的，从来不是数据，是你出现的那个瞬间。”
她抬头看他，耳尖慢慢红了。
【今日心动值：87】
这时，手机震动。
还是那个未知号码。
一条新消息。
只有三个字：
“你赢了。”
姜晚音盯着屏幕，没有回。
谢停云拿起她的手机，直接拉黑了号码。
他把手机放在桌上，握住她的手。
窗外阳光正好，照在实验台的玻璃器皿上，反射出细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