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伞沿的水珠一串串砸在地上。
姜晚音的手还抓着谢停云的衣领，唇上残留着温热的触感。
她没松开，反而更用力地往上拽了拽。
他低头看着她，呼吸有点乱。
手机又震了一下。
她闭眼。
琉璃色光幕浮现——今日心动值：89。
差11点。
“不够。”她开口，声音哑，“刚才那个不算。”
“那要怎样才算？”他问，嗓音低。
“你说呢？”她反问，脚尖踮起，鼻尖几乎贴上他的。
楼道灯闪了闪，照在他脸上。
他忽然笑了，伸手把她往怀里带了带：“你今天很主动。”
“是你逼我的。”她哼了一声，“谁让你写那种备注，什么‘等待的理由’……你以为我很感动？”
“但你还是吻我了。”
“我是为了清零系统！”
“哦。”他拖长音，“所以不是因为喜欢我？”
她瞪他一眼，抬手就要打他肩膀。
他抓住她手腕，顺势一拉，她整个人撞进他怀里。
“别闹了。”他说，“回家吧，衣服都湿透了。”
她挣扎了一下没挣开，只好由着他搂着走。
电梯里，她靠在他肩上，小声说：“你还记得三年前冬天，我在图书馆差点绊倒那次吗？”
“记得。你偷偷对我做了个鬼脸。”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是故意的？”
他转头看她。
她仰脸，眼睛亮：“我想引起你注意。但我没想到，你早就盯着我了。”
他喉结动了动，没说话。
电梯“叮”一声到了。
走出单元门时，雨小了些。
风还是冷，吹得她缩了缩脖子。
谢停云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肩上，一手撑伞，一手揽着她腰。
车停在路边。
刚打开车门，她手机响了。
周蔓蔓的声音炸出来：“你们在哪？快看论坛！烟花大会直播开始了！”
“什么烟花？”姜晚音皱眉。
“你忘了？今天是临江大学百年校庆特别活动！谢停云是今晚嘉宾演讲人之一，马上要上台了！大家都在等你们！”
姜晚音猛地抬头看向谢停云。
他点头：“我没告诉你，想给你个惊喜。”
她愣住：“你要在全校面前讲话？关于……我们的事？”
“不是。”他拉开副驾驶门，“是关于创伤记忆与情感联结的研究报告。最后一句，我会加上一句私人声明。”
她坐进车里，心砰砰跳。
路上没再说话。
校园主广场已经挤满了人。
彩灯挂在树上，舞台搭在湖边，大屏幕正播放暖场视频。
他们从侧门进去，陈浩在后台等着，递来两件干衣服。
“谢教授，五分钟后上台。”工作人员提醒。
谢停云换好白衬衫走出来，袖口卷到小臂，头发微湿。
姜晚音站在角落，手里攥着手机。
琉璃色光幕没有出现。
她深呼吸。
他走过来，低头问：“紧张？”
“你才是主角，我紧张什么。”
“可我要说的话，是说给你的。”
她抬头看他。
他伸手，把一枚小巧的耳钉戴进她右耳：“送你的。形状像钥匙。”
她摸了摸，是银色的小钥匙。
“十年前你给了我一把火。”他说，“现在，我把钥匙还你。”
她眼眶有点热。
主持人开始介绍他。
掌声响起。
他转身走向舞台中央，灯光打在他身上。
全场安静。
“各位晚上好。”他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广场，“我是医学院谢停云。今天分享的主题是《童年创伤中的情感锚点》。”
姜晚音站在后台阴影里，听他讲那些专业术语。
案例分析、脑区成像、神经回路……她听得懂，却一个字都没记住。
直到他说：“最后一个案例，发生在我十五岁那年。”
她屏住呼吸。
“高烧三天，意识模糊。走廊很冷，有人用毛衣裹住我。我看不清她的脸，只记得她的眼睛像琥珀，右眼角有颗泪痣。她握着我的手，说‘别怕，我陪你’。”
全场静得能听见风声。
“那一瞬间，我的大脑记住了她的体温、心跳频率、呼吸节奏。这些数据后来成为我研究创伤记忆的关键依据。”
姜晚音的眼泪掉了下来。
“我一直不知道她是谁。直到三年前，我在金融系评审会上，看到一个女生上台领奖。她走路很快，像一阵风。左手拎奶茶，右手抱书。答辩时差点绊倒，偷偷对评委做了个鬼脸。”
台下有人笑。
他没笑。
“那一刻，我知道，我找到了她。”
姜晚音捂住嘴。
“我们结婚了。起初是契约，后来成了命运。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只想让全世界知道——”
他顿了顿，目光扫向后台。
准确地落在她脸上。
“姜晚音，谢谢你十年前的那个夜晚。也谢谢你，愿意让我用余生偿还。”
话音落下，天空突然炸开一朵烟花。
金色的光洒满湖面。
紧接着，第二朵、第三朵……整个夜空被点亮。
人群欢呼。
谢停云走下台，穿过人群，径直朝她走来。
手里拿着一根仙女棒，点燃后塞进她手里。
“许个愿。”他说。
她摇摇头：“我已经得到了。”
“再许一次。”
她闭眼，双手合十。
仙女棒的光映在她脸上。
睁开眼时，他单膝跪地。
掏出一枚戒指。
“不是求婚。”他说，“是补一场婚礼。你愿意现在就嫁给我吗？就在今晚，在所有人面前。”
她愣住。
全场不知谁喊了一句：“答应他！”
接着是第二句、第三句……
呼喊声连成一片。
她看着他，举起手机。
闭眼。
琉璃色光幕浮现——今日心动值：100。
清零。
记忆碎片解锁。
画面闪现——
十年前医院走廊。
小小的她蹲在病床边，把毛衣盖在少年身上。
护士说这孩子烧得太久，没人敢碰。
她说：“我来陪他。”
少年迷糊中睁眼，看见她。
她小声说：“我叫姜晚音。你叫什么？”
他虚弱地回答：“谢停云。”
“你别怕。”她握住他的手，“我会记得你的。”
画面消失。
她睁开眼，泪水滑落。
他仍跪着，举着戒指。
她弯腰，抓住他肩膀，把他拉起来，踮脚吻上去。
烟花在头顶炸开。
红的、蓝的、紫的……照亮整片夜空。
她松开他，从耳朵上取下那枚小钥匙耳钉，放进他掌心。
然后抓起他的手，将戒指套进自己无名指。
“现在。”她说，“你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