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上方的银月,时刻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不能再等了!”
张一清狠狠一咬牙,眼中射出孤注一掷的决绝光芒。
他迅速卸下背包,取出苏家提供的特种攀岩装备——高强度碳纤维抓钩、超薄防滑手套、微型电动绞盘。
这些装备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卡洛斯,准备照明弹。雷,狙击掩护。”
张一清快速分配任务,同时将抓钩固定在腰间,“我攀爬岩壁到神庙侧面,然后卡洛斯用照明弹吸引守卫注意,给我创造机会解决掉守卫,你们立刻突进。”
杨帆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你他妈疯了吗?那岩壁几乎垂直!而且你肩膀还有伤!”
张一清甩开他的手,眼神坚定如铁:“现在只有这个可行的办法。我体内玉虚真气能短暂增强抓握力,足够支撑我爬过去。”
不等杨帆再反对,他已经快步冲向岩壁边缘。
月光下,陡峭的黑色岩壁如同镜面般光滑,几乎找不到任何着力点。
张一清深吸一口气,体内的玉虚真气开始运转,汇聚于四肢。
他猛地甩出抓钩,锋利的钩爪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银线,的一声牢牢嵌入岩壁缝隙。
“走!”
他纵身一跃,整个人如同壁虎般贴在几乎垂直的岩壁上。
肩头的伤口在剧烈动作下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鲜血再次渗出绷带。
但他咬紧牙关,左手死死抓住岩壁凸起,右手控制电动绞盘缓缓收紧绳索,身体一寸寸向上攀升。
下方,金等人屏息凝神,目光紧随着那道在绝壁上艰难移动的身影。
“准备照明弹。”金低声道。
卡洛斯立刻从战术背包中取出信号枪,装上特制的高亮度照明弹,瞄准神庙入口上方的夜空。
雷的狙击枪稳稳架在岩石上,十字准星锁定着神庙入口的守卫。
时间仿佛被拉长。
张一清的身影在岩壁上缓慢移动,每一次伸手、每一次蹬踏都牵动着所有人的神经。
有几次,他的脚底打滑,碎石滚落深渊,许久才传来微弱的回响。
冷汗浸透了他的后背,与鲜血混合,在月光下泛着暗红的光泽。
终于,他抵达了与神庙入口平行的位置,距离守卫仅有二十米之隔,中间隔着深不见底的峡谷。
“行动!”张一清在通讯器中低喝。
砰!
卡洛斯的信号枪发出闷响。
照明弹呼啸着升空,在神庙上空轰然炸开!
刺目的白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山谷,恍如白昼!
守卫们本能地抬头望向天空,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晃得睁不开眼。
就是现在!
张一清双脚猛蹬岩壁,身体如同离弦之箭,借助绳索的弹力,朝着神庙入口飞荡而去!
同时右手拔出军刀,寒光在月光下划出致命弧线。
噗!噗!
两名守卫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喉咙已被割开,鲜血喷涌而出。
第三名守卫反应极快,战斧带着呼啸风声劈向张一清。
张一清侧身闪避,斧刃擦着他的胸口划过,在战术背心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裂痕。
他顺势一记肘击,灌注了玉虚真气的肘部如同铁锤,重重砸在守卫的太阳穴上。
颅骨碎裂的闷响中,第三名守卫轰然倒地。
但最后一名守卫已经回过神来,狰狞的脸上露出狠戾之色,高举战斧朝着吊桥绳索砍去!
千钧一发之际!
砰!
雷的狙击枪发出怒吼!
守卫的头颅如同西瓜般爆开,红白之物溅在黑色的石壁上。
然而枪声在山谷中回荡,如同敲响了警钟。
“舍特鲁!”
神庙深处传来怒吼声,更多的脚步声从内部传来。
“快过桥!”张一清在通讯器中大喊,同时握紧手中军刀,牢牢守住入口处。
卡洛斯、金、杨帆、铁塔立刻冲向吊桥。
雷依然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举着狙击步枪,守护着众人的突进。
狭窄的桥身在众人重量下剧烈摇晃,仿佛随时会断裂。
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看一眼就让人头晕目眩。
但此刻没人犹豫,四人以最快速度冲向神庙入口!
神庙内部,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冰冷的月光,如刀锋般切割着迦楼罗神庙入口狭窄的石台。
张一清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巨大石雕门柱,每一次急促的呼吸都扯动左肩的伤口,剧痛如同烧红的铁钎不断搅动。
汗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滴落,和伤口绑带上沁出的血迹晕染在一起。
来了!
他眼神凌厉,紧盯着前方。
一道道暗红色身影,正如同被血腥味惊醒的食人蚁,从神庙内部幽暗的甬道里疯狂涌出!
他们发出含混不清的嘶吼,脸上涂着狰狞的油彩,眼中只剩下杀戮的红光。
沉重的战斧、弯刀在惨淡的月光下挥舞,带起一道道致命的寒芒。
甬道太窄!仅容两人勉强错身!
张一清成了唯一的闸门!
他右拳紧握,玉虚真气在经脉中艰难奔涌,每一次出拳都带着破风的锐啸,逼退最前方的敌人。
但更多的斧刃刀光从刁钻的角度劈砍而来!
嗤啦!
一柄弯刀险险擦过他的肋下,撕裂了战术服,带起一溜血珠!
另一柄沉重的战斧带着开山之势当头劈下!
张一清拧身急闪,举起军刀格挡。
斧刃重重劈砍在军刀上,火星四射!
巨大的反震力让他气血翻腾,喉头一甜!
“呃!”他闷哼一声,脚步踉跄。
更多的守卫趁机涌上,狭窄的甬道瞬间被堵死!刀斧组成的死亡丛林,要将这唯一的阻碍彻底撕碎!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噗噗噗噗!!!
第一个冲过吊桥的卡洛斯开火了!他敏捷有如猎豹,手中的mp5冲锋枪喷射出短促致命的火舌,将试图冲上来的守卫扫倒一片!
“啊——!”
“呃啊!”
凄厉的惨嚎不绝于耳!
混乱!致命的混乱!
“冲!!!”
金的怒吼如同惊雷,穿透了枪声的余音!
铁塔庞大的身躯如同一辆人形坦克,他手中的轻机枪发出狂暴的怒吼,12.7mm的子弹如同金属风暴,瞬间将两个试图举起斧头阻挡的守卫拦腰撕裂!血肉横飞!
狭窄的甬道顿时化作血腥的绞肉场!
其余守卫被火力压制得不断后退,被逼退回神庙。
“走!我们杀进去!”
张一清压力骤减,果断冲入通往神庙内部的甬道!
爱丽莎——就近在眼前!
——
神庙最深处,祭坛大殿。
凹槽中流淌的“甘露”散发的血腥气,混合着刺鼻的异香,弥漫在冰冷空气中。
娑罗室伐底站在祭坛上方的平台边缘,如同俯视蚁群的神只。
下方入口方向隐约传来的枪声、爆炸声和凄厉的惨嚎,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仅仅让她那完美无瑕、如同冰雕的侧颜上,掠过一丝混合着厌烦与轻蔑的涟漪。
“几只不知死活的小老鼠,竟敢惊扰湿婆的圣地。”
她的声音慵懒而冰冷,如同在谈论踩死几只蚂蚁,目光依旧落在祭坛中心那深不见底、仿佛连接着九幽地狱的黑洞上。
“纳加尔,”她对着下方阴影中那道裹着暗金长袍的高瘦身影,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去把那些肮脏的虫子清理干净。别让他们的污血……玷污了即将开始的圣典。”
阴影中的纳加尔教皇,浑浊的琥珀色眼珠里,闪过一丝被当作打手驱使的屈辱和怨毒。
他盯着娑罗室伐底那被黑色祭服勾勒出惊心动魄曲线的身影,喉咙里发出一声如同毒蛇吐信般的低哼。
“哼!迦梨女神好大的威风!指挥起本教皇来了?”
他的声音滑腻而阴冷。
娑罗室伐底低头俯视。
月光洒在她身上,黑色的祭服流淌着幽暗的光泽。
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双深邃如恒河夜空的眼眸,冰冷地锁定了纳加尔。
一股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般骤然笼罩了整个大殿!
“在这里,”娑罗室伐底的红唇微启,吐出的话语比万载玄冰更冷,“我的话,就是湿婆的意志。”
“要么,去。”
“要么……”她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锥,在纳加尔身上剐过,“……你的血,流下去填满祭坛的凹槽。”
冰冷的杀意,如同无数根钢针,刺入纳加尔的骨髓!
他脸上的怨毒瞬间凝固,随即化为深深的忌惮,以及一丝……恐惧。
在迦楼罗神庙,娑罗室伐底的力量被增幅到了极致!他毫不怀疑,这个女人——真的敢动手!
“……好!很好!”纳加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暗金长袍下的身体微微颤抖,“本教皇……这就去为女神清理门庭!”
他重重地一甩袍袖,如同一条被激怒又不得不退避的毒蛇,裹挟着阴冷的气息,转身疾步走向神庙大殿的入口,如雕塑般守在那里,等待着不知死活、胆敢闯入迦楼罗神庙的入侵者。
平台上,娑罗室伐底握住了那只冰凉颤抖的小手。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针,缓缓扫过祭坛下方,那片虔诚匍匐在地的女神官。
她的视线,最终定格在其中一人身上。
那女神官和其他人一样,穿着宽大的黑袍,将身体完全笼罩,深深地匍匐着,额头紧贴着冰冷的地面。但她的身体,却有着一丝极其细微、无法完全抑制的颤抖。
这颤抖,在娑罗室伐底眼中,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般清晰。
娑罗室伐底唇角,勾起一抹妖异而冰冷的弧度。
她牵着爱丽莎,如同带着一件精致的祭品,姿态优雅地走下高台,款款走向那片匍匐的黑色。
镶着金线的黑色祭服下摆拂过冰冷的地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如同毒蛇游过枯叶。
她在那个颤抖的女神官面前停下。
冰冷的目光,如同无形的枷锁,沉沉地压在那匍匐的脊背上。
整个大殿死寂无声,只有祭坛凹槽中“甘露”流淌的细微汩汩声,如同死亡的倒计时。
娑罗室伐底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死寂,带着一种洞悉一切、居高临下的玩味,如同猫爪戏弄着爪下瑟瑟发抖的老鼠:
“我的小茉莉花……”
“戏,该散场了。”
“阿米娅……”
“还不愿意……回归师门吗?”
匍匐在地的女神官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的闪电击中!那细微的颤抖瞬间停止了。
时间仿佛凝固。
祭坛中心的黑洞,在越来越盛的月光下,仿佛张开了无形的巨口,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吸力。
爱丽莎被那只冰冷的手紧紧攥着,小小的身体在黑色祭服下抖如筛糠,碧蓝的大眼睛因为极致的恐惧而睁得滚圆,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却连抽噎都不敢发出。
高悬于神庙穹顶缺口的银月,冰冷无情,正一寸寸,坚定不移地移向中天的顶点。
月满时刻,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