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封自动弹出的邮件,音频刚放完,女人哭着说“我不是亲妈”的瞬间,我后槽牙咬得生疼。
这声音不对劲。
不是养母,也不是医院里那个护士。
但她的呼吸频率……和三天前心理咨询室里周明诱导李萱时的背景杂音一模一样。
我猛地合上笔记本,抓起书包就往外冲。走廊灯管滋啦作响,像谁在耳边拉电线。
江叙白还在外面等消息,可我现在顾不上他。
周明今天上午约了校长开会,议题写着“学生心理健康干预方案”。
说得挺好听,其实就是想把我送进心理辅导室,再一步步按流程停课、转介、住院观察——美其名曰治疗,实则是让我闭嘴。
他们以为我不知道?
呵,我连他上周二几点去小卖部买薰衣草香薰都记住了。
我绕到行政楼后侧,从消防通道爬上去,机房维修记录是我昨晚黑进去改的,备注写着“沈同学申请重置监控权限”,门禁卡刷一下就开了。
校长室没人。
我拉开文件柜钻进去,刚好能透过缝隙看到门口。
五分钟后,脚步声来了。
周明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个陶瓷杯,一股浓得发齁的薰衣草味飘进来,呛得我想打喷嚏。
他把杯子放在桌上,轻轻搅了两下,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校长,沈知意的情况很危险。她不止一次在咨询中提到‘想杀了顾先生’,还说要‘烧掉所有记录’。”
我屏住呼吸。
这话我根本没说过。
但他现在说出来了,而且说得一脸担忧,好像真是为我好。
校长咳嗽两声:“这孩子最近是有点反常,可直接停课……是不是太严重了?”
“您不懂。”周明声音压低,“她有妄想倾向,昨天还威胁同桌李萱,说知道对方偷看她日记。这种偏执型人格障碍,必须及时干预,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差点笑出声。
李萱那傻妞哪敢偷看我日记,她怕我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悄悄摸出缝在校服裙摆里的录音笔,按下启动键。
这玩意儿看着普通,其实是师父“夜枭”改装过的,能同步声纹分析,还能蓝牙直连江叙白那边。
周明还在演:“我已经联系了市三院的心理专家,只要您签个字,今天就能安排评估。”
校长犹豫着拿起笔:“可她家长那边……”
“沈总最近出差,我已通过短信告知代理人林女士,她表示全力配合。”周明微笑,“毕竟,谁不希望问题早点解决呢?”
林女士?
我养母?
我拳头攥紧。
他们串通好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周明脸色微变:“谁?”
我没等回答,直接推开文件柜站出来,举着录音笔走到桌前,笑眯眯地说:“老师,您这香薰买贵了,超市特价才二十块一瓶。”
周明瞳孔一缩:“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哦,我是来交作业的。”我晃了晃手里的U盘,“顺便听听,您是怎么把我变成精神病的。”
校长愣住:“沈知意?你怎么进来的?”
“门没锁。”我耸肩,“倒是您,校长,被人当枪使还不自知,挺可怜的。”
周明迅速起身:“她说谎!这是非法录音,无效证据!而且她精神状态不稳定,不能信口开河!”
“信口开河?”我冷笑,把录音笔贴近唇边,“那您听听这个。”
我按下回放键。
第一段是他刚才说的话:“她想杀了顾先生……必须及时干预……”
第二段是从暗网订单里调出来的买家语音——正是那个叫“清道夫”的人下单删除江氏数据时的声音。
两段音频并列播放,波形图几乎完全重合。
“声纹匹配度98.7%。”我说,“老师,您注册暗网账号的时候,没想过会被自己学生监听吧?”
校长猛地站起来:“这……这不可能!周老师你是教育局派来的专家!”
“专家?”我歪头看他,“他三日前在咨询室诱导李萱说‘真想杀了那个假千金’,被我偷偷录下来了。要不要听听?”
我点开另一段加密音频。
李萱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我真的受不了了……每天被她盯着,感觉下一秒就要扑上来掐死我……”
而周明在旁边轻声引导:“嗯,你能感受到那种杀意,对吧?其实你也想过,如果她消失就好了?”
校长脸都绿了。
周明却突然笑了。
他慢慢卷起袖子,露出手腕内侧一道陈年疤痕,形状像狐狸尾巴。
“你以为抓到我就够了?”他说,“沈知意,你根本不明白自己是谁。”
我盯着他:“那你告诉我啊,我到底是谁?”
他没回答,反而看向窗外。
我也转头。
轰——
一架黑色直升机不知何时悬停在校舍上方,探照灯扫过玻璃,唰地照亮整个房间。
风压震得窗户嗡嗡响,窗帘被吹得猎猎作响。
我迅速把录音笔插进黑绳上的U盘接口,一键上传云端。
耳机里传来江叙白的声音:“别出楼,天台已被锁定。”
我没动,只看着周明:“现在,您还觉得我是病人吗,校长?”
校长瘫坐在椅子上,嘴唇发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周明忽然抬手,一把扯开衬衫前襟。
胸口赫然烙着一个暗红色印记——缠绕荆棘的狐狸头颅,边缘还带着烧灼痕迹。
“顾氏家纹。”我低声说,“你们还真是贴心,连制服都省了。”
“你很聪明。”他盯着我,“可惜聪明人,往往死得更快。”
头顶螺旋桨轰鸣越来越近,气流掀起了我的刘海。
我握紧录音笔,盯着他:“你知道吗?真正的陷阱,不是你以为我能被关起来。”
“而是……”
我按下手中U盘的物理开关,红灯一闪。
“我已经把所有资料群发给了教育局、纪委、媒体和Silent粉丝群。”
周明脸色骤变。
他扑过来抢,我往后一退,撞上窗户。
玻璃咔的一声裂了道缝。
直升机的光柱正对着我们,像一只巨大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