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安全扣上那行红字,67%的进度条像卡在加载界面的App,气得人想砸手机。这玩意儿不就是个金属片吗?怎么还带自动升级功能了?但我知道,它现在比我的数学月考成绩还重要。
江叙白说要等我退烧才能行动,可谁家好人半夜三更把病人扔实验室门口就走?我靠自己坐起来,摸出U盘和吊坠,两样东西一碰,居然微微发烫,跟手机快没电时发热似的。我心想:妈,您要是有啥隐藏功能,求您别整谜语人了,直接弹个“点击领取真相大礼包”按钮行不行?
实验室门禁刷脸加密码,但我早记住了江叙白上次输入的手势轨迹——这家伙打字习惯太明显,每次输完都要顺手敲两下回车键,跟催命似的。我贴着他指纹模拟器,再把安全扣按在触控板上,系统嘀了一声,居然绿灯亮了。
“好家伙,感情这破扣子还能当心跳监测仪用?”我小声嘀咕,心里却明白,这不是巧合。母亲留下的程序,早就把我身体状态设成了密钥之一。
电脑开机,桌面干净得像个刚下载完系统的网吧机。我插进U盘,提示需要认证。屏幕上跳出一行字:“请输入初始码”。没有提示,没有忘记密码选项,典型那种“你猜不到就永远进不去”的傲娇设定。
我闭眼,调出记忆回放——不是随便看,是精准定位到病历纸上那个时间戳:1998年3月17日14:23。我把数字转成AScII码输进去,回车。
“滴。”
文件夹弹出来了,名字叫【ZY-0】,图标是个黑白视频缩略图。我点开,画面抖了几下才稳定。
是个病房。铁栏床,墙上贴着卡通动物贴纸,角落里有个穿病号服的小男孩,背对着镜头,一只手抓着栏杆,另一只手在轻轻敲。
没有声音。
但我懂了。
他不是在发疯乱敲,是有节奏的。
短、短、短……长、长……短、短、短。
我掏出手机开始录屏,放慢倍速一帧帧数。手指动一次算一个信号单位,间隔长短决定是“点”还是“划”。
“等等。”我猛地反应过来,“这不就是SoS吗?”
国际摩斯密码里,S是三个点,o是三个划。短三次,长三次,再短三次——标准求救信号。
可问题是,谁会在这时候发SoS?而且为什么偏偏是这三个字母?
我低头看吊坠,背面那个“ZY”刻得极小,几乎要用放大镜才看得清。赵云……母亲的名字拼音首字母。她留下这么多线索,不可能只是为了让我听段摇篮曲。
除非——
这不是求救。
是启动。
就像游戏开局前按StARt键,或者智能音箱唤醒词。SoS不是他在喊救命,是在触发什么程序。
我正准备截图保存,屏幕突然跳转。
黑色背景,白色倒计时:
信号已上传,溯源追踪启动——00:02:58
“卧槽!”我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有人在监控这台电脑!而且只要文件打开,就会自动报警!
我立刻拔U盘,但晚了。窗外红外警报灯开始闪红光,一圈圈扫过玻璃,跟超市防盗门似的。每隔七分钟巡逻一次的校园安防系统,这会儿提前上线了。
不能硬删,得制造混乱。
我咬破指尖,把血抹在U盘接口上——高热状态下血液导电性更强,这是师父教我的土法子,专治那些靠生物电流识别的加密设备。然后我把U盘重新插回去,快速运行清除缓存脚本。
就在系统响应瞬间,我瞥见视频右下角闪过一行极小的水印:
录制时间:1998.03.17 14:21
差两分钟。
和病历上的时间,完全对上了。
也就是说,这段视频拍的是我被注射镇静剂前两分钟的事。而那个敲栏杆的男孩……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身后传来轻微响动。
转头一看,实验室对面那面墙——平时当储物柜遮挡的双面镜——缓缓滑开一条缝。周明站在后面,手里举着摄像机,镜头正对着我这边,脸上挂着那种“终于抓到你了”的笑。
“沈知意同学,深夜擅闯实验室,非法接入加密系统,还破坏电子证据。”她语气温柔得像在谈心,“你说,我要怎么帮你向校长解释呢?”
我装作慌了,一把拔掉U盘往门口冲。她果然追上来,伸手要抢。
就在她靠近主机那一秒,我悄悄把一枚微型干扰器贴在散热口——这玩意儿是师父给的,号称“电子烟雾弹”,能瞬间让局域网瘫痪三十秒。
她刚伸手,头顶通风管道“哐”地一声裂开。
江叙白从上面跳下来,落地没一点声,像游戏里开了隐身突袭技能。下一秒,枪口已经顶住周明太阳穴。
“你拍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他说得轻描淡写,跟提醒人鞋带松了一样。
周明脸都白了,摄像机差点掉地上。
“我没恶意!”她声音都在抖,“我只是奉命记录……顾总想知道你们有没有找到原始数据……”
“那你现在知道了。”江叙白冷笑,“他们找到了。”
我趁机快速格式化硬盘,按下烟雾报警器测试键。尖锐的蜂鸣响起来,走廊尽头洒水系统哗啦启动,水柱喷得到处都是。
浓雾混着水汽弥漫开来,视线只剩半米远。
我冲到江叙白身边,拽他手腕低语:“摩斯密码不是求救信号。”
他皱眉。
“是启动指令。”我说,“那个男孩——是你吧?你在用SoS唤醒什么东西。而那段视频的时间,刚好在我被打针之前。”
他瞳孔微缩。
“我妈留的程序,需要双重验证。”我举起吊坠,“你的胎记,加上这个,再加上特定频率的信号输入……她不是想藏秘密,她是想让它有一天能被重启。”
江叙白盯着我,忽然抬手碰了下我后颈。
不是试探,是确认。
就像开机前按指纹。
“所以你现在信了?”他声音低,“我不是监视你。我是等着你醒来。”
“我早醒了。”我哼了声,“只是懒得拆穿你们一个个演谍战剧。”
他居然笑了。
远处传来脚步声,保安要来了。
“先撤。”他说。
我们转身往消防通道走,身后是周明瘫坐在地的画面,摄像机倒在湿漉漉的地砖上,镜头朝天,映着洒水头喷出的水花。
刚走到楼梯口,我忽然停下。
“怎么?”江叙白问。
我回头看了眼实验室方向,雾气中只剩模糊轮廓。
“你说……那个视频里的小男孩,为什么要选SoS?”我喃喃道,“万一没人听得懂呢?”
他沉默两秒,说:“因为他知道,有个人一定会懂。”
“谁?”
“另一个被改写过记忆的孩子。”
我心头一震。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安全扣又震了一下。
低头一看,红字更新了:
记忆模块激活进度 71%
我捏紧U盘,指节发白。
原来不是我在找真相。
是真相,在等我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