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楚家老宅趴在山脚下,静得像头闭眼的巨兽。陆沉舟贴在黑暗里,借着夜视仪辨路,绕开巡逻的守卫和亮着红灯的监控,悄没声地蹭到主楼墙根下。
书房在二楼东侧,按建筑图,那扇窗正对着后山。技术组已经干扰了这片的警报,但就十五分钟时间,多一秒都没有。
他像只壁虎,抓着外墙排水管往上爬,动作轻得没声息。到了书房窗外,往里瞅——没开大灯,就一盏昏黄台灯亮着,照出里头气派的红木书桌,还有整面墙的书架。
窗户从里头锁着。陆沉舟摸出真空吸盘和切割工具,小心翼翼在玻璃上划了个圆,伸手拨开插销,推窗闪身进去。
书房里飘着淡淡的檀香混着旧书味。脚踩在厚地毯上,半点声响没有。他扫了圈屋子——王闯说的“红木”是关键,可这儿红木家具不少,书桌、书架、茶几,暗格能在哪儿?
他先查那张红木书桌。抽屉、隔层、桌面底下,指尖敲着摸着力道,没找着空响的地方。
时间滴答走,耳机里传来高远压着的声音:“首长,过了七分钟了。外围没动静,但干扰随时可能断。”
“知道。”陆沉舟应着,目光挪到整面墙的红木书架上。书架太高,书摆得满当当,要是暗格在这儿,找起来太费时间。
他又回想王闯的话——“书房……暗格……红木……”,红木会不会不是指家具?
视线再扫一圈,最后停在书桌后头的墙上——挂着幅大水墨画,装裱的框子是深红色木头,纹理细,看着有些年头。
红木画框?
他走过去摸了摸,画框挺沉。左右上下推了推,纹丝不动。难道猜错了?
蹲下身,他盯着画框和墙的接缝处,手指顺着框子边缘摸。摸到底部一个雕花凹陷时,指尖触到点阻力,不是灰尘那种糙劲。
有门!
他掏出微型内窥镜塞进去,镜头里显出个小金属按钮,得找对角度才能碰到。
调整工具方向,轻轻一按。
“咔哒。”
画框后头传来声轻响,整幅画连带着后面的墙,往侧面滑开道缝,刚够一人过——后头藏着个保险柜!
真有暗格!王闯没白死!
保险柜是密码加指纹双锁,硬拆准触发警报。陆沉舟没耽误,从背包里掏出个巴掌大的设备,接在密码面板上——这是技术组按楚宏飞的密码习惯做的破解器。
屏幕上数字滚得飞快,耳机里又传来高远的声:“首长,干扰还剩三分钟!”
“清楚。”陆沉舟盯着屏幕,眼都没眨。
终于,屏幕跳出来“破解成功”,密码锁开了。他又拿出张透明薄膜——上面是之前偷偷弄来的楚宏飞指纹,往识别区一贴。
“验证通过。”
保险柜嗡了声,柜门弹开条缝。陆沉舟拉开门,里头没现金珠宝,就几份厚文件和个黑色移动硬盘。
就是这些!真账本和交易记录!
他赶紧把东西塞进防水防震的证据袋,揣进作战服内衬。“东西拿到了,准备撤。”对着麦克风说完,他把画框推回原位,翻窗顺着排水管往下滑。
脚快落地时,变故来了!
“嘀——嘀——嘀——!”
警报声炸响,整个楚家老宅都听得见!要么是干扰时间到了,要么对方有备用警报没被干扰到!
“暴露了!首长快跑!”高远在耳机里吼。
探照灯的光柱立马扫过后山,狗叫声、脚步声从四面涌过来!
“按计划接应!”陆沉舟喝了声,落地就往前冲,跟猎豹似的往撤离点跑。
子弹在身边飞,打在树叶泥土上溅起渣子。他借着树和地形变向,躲开追击。高远带的突击队在外围开枪制造动静,吸引火力,枪声一下子密了。
陆沉舟越跑越快,撤离点就在前头山林边,那儿有辆伪装好的越野车等着。眼看要冲出树林,车灯都瞅见了,侧面灌木丛里突然扑出道黑影!
动作快得像闪电,一肘子直奔陆沉舟太阳穴!陆沉舟偏头躲开,右手格挡,左拳往对方肋部砸。黑影身手也不含糊,拧身卸力,一腿扫向他下盘。
两人在黑夜里过了几招,招招往要害上招呼。对方蒙着脸,身手狠得专业,绝不是楚家普通保镖——是第三方?“夜枭”的人?
陆沉舟没心思恋战,虚晃一招逼退对方,转身接着往车那边冲。蒙面人也没追,一击没中就缩回黑暗里,跟就想来拦他一下似的。
冲到车边,陆沉舟拉门坐副驾:“开车!”接应的士兵一脚油门,越野车冲上路,把追兵和枪声甩在后面。
“首长,您没事吧?”士兵问。陆沉舟喘着气摇头,摸了摸怀里的证据袋——东西还在。刚才那蒙面人,目标好像不是抢东西,就是拖延时间?为啥?
他拿出加密手机想给林薇报信,屏幕先亮了,是林薇打来的。接起还没说话,林薇慌得发颤的声音就传过来:“沉舟!我哥刚说!‘夜枭’组织……他们真正目标不是你,也不是账本!好像在找我爸多年前丢的东西!我爸他……他可能一直瞒着我们事!”
陆沉舟心猛地一沉。
事儿比他想的还乱。真账本拿到了,可更大的旋涡才刚露了点边。他望着窗外往后退的夜色,怀里的证据袋沉得很,像揣着一堆没解开的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