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六百万起拍的六克拉缅国红宝石配钻石戒指开始,谢管家手里的牌子就没有放下过。
比起竞拍的其他人,谢管家加价都是百万起拍,惹得其他来参加拍卖会的人都纷纷看了过来,一看到谢管家那张熟悉的老脸,霎那间感觉自己回到了曾经被谢望川支配的时候。
那时候谢望川只有疯子两个字能形容,但凡他觉得好看的藏品,哪怕动用谢氏账上的资金都要拍下来。
谢望川的竞争对手也只能骂一句:“这么败家,有你谢家没落的时候。”
可没想到,没等谢家没落,谢望川先死了。
而他留下的儿子却有过之而无不及,居然整整拍了半张名录里的拍品——还是后半张。
那些早已经知道谢家最近风声的人,看向谢疏寒的眼里都多了些警惕。
谢疏寒才不管,见到喜欢的都拍下来,只等着江月来挑了,眼里多了些雀跃,带着稳重的谢管家转身就回家了。
转眼就是祁燃的生日会,江父江母虽然不太喜欢谷麦,但是半山别墅都知道了他们找回亲生女儿的八卦,也不能让她在家里呆着。
就让江月带她去参加祁燃的生日宴。
江父还给了两个人一人一个胸针。
胸针一拿出来的时候,谷麦的眼睛就没从上面离开过,这种漂亮珍贵的胸针,她见都没见过,自然欢欢喜喜的别在了衣服上。
可江月看了一眼,撇撇嘴:“我不要。”
她长这么大,还没别过这么便宜的胸针呢。
江月看了一眼,起身就走了,半点儿面子都没给江父。
谷麦却乖巧懂事的说:“爸爸,既然江月不要,那我就拿着替换着戴吧。”
江父眼神复杂的看着没什么见识但胜在贪婪的亲生女儿,也就只有谷麦这样,才没让他下不来台吧。
他不由对谷麦多了些怜惜:“你回家之后,你妈妈也没给你发过零花钱吧,等下让林助理给你送张卡,里面的钱你拿着花。”
谷麦顿时兴奋起来,眼看着就找到了攻略江父江母的方法。
她含蓄中带着几分高兴:“谢谢爸爸。”
王妈有些忧心,一边给江月扎了个低盘发,长长的头发被疏密有致的编起来,在后脑低低的扎起来,额前留了些碎发,显出江月饱满的额头和明亮又带着几分娇矜的小鹿眼,整张脸被露出来,显得光彩照人。
“月月,今天你戴什么去呢?”
参加宴会哪里有戴曾经戴过的珠宝的道理?
江月抿了抿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穿着一条艾莉丝绸的抹胸礼服长裙,这是她最后一件没穿出去过的好衣服了。
只是脖颈处、耳朵、手腕都空空的,显得局促不少。
“那就不戴了吧,反正也没人不知道我是个假小姐,打扮的太庄重也惹人笑话。”
江月回头,抱了抱王妈:“姆妈,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等我的好消息。”
说完,江月就雄赳赳气昂昂的出门了。
王妈看着江月出门的气势和发誓时的决心,浑然不觉有哪里不对。
瞧瞧,我们月月找个金龟婿都找出了上战场的气势,做什么事都这么认真,以后肯定是有大出息的。
王妈这么想,谷麦却不这么想。
她看着江月身上的礼服,眼里闪过一丝妒忌,下意识用手玩着胸前的胸针,还有家里佣人做主帮她从江母柜子里拿着的一套珠宝。
是翡翠的,虽然款式不太少女,但是总比江月身上空空如也的好吧?
谷麦看着江月,轻声道:“不是亲生的,迟早要把不属于你的东西吐出去。”
江月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她:“谁不是亲生的?”
一眼就把谷麦看的心惊肉跳,江月发现什么了?
不可能!
那可是金手指,江月这种普通人怎么能知道真相呢?
谷麦有些心虚,一路上安慰着自己,连找江月的茬儿都忘了。
直到到了祁家的别墅门口,谷麦迫不及待的下了车,直接拿请帖进了别墅,没理江月。
请帖只有一张,谷麦也不管江月没有请帖能不能进去,要是进不去被拦在外面才好呢,谷麦恶意的想。
不过她不知道是,江月一下车,就被眼尖的谢管家给看到了,谢管家过来慈爱的道:“是江小姐吧?我们少爷请您过去呢,说是前些天给您在拍卖会上拍了几样珠宝。”
谢管家如此精明的一个人,对着江月空空如也的脖子看都不看。
江月听见,有些高兴:“这怎么好意思呢。”
说完,她就提着裙子跟谢管家上了后面的那辆suv。
车门一拉开,有些昏黄的车灯下, 江月就如同照进车厢里的一轮月色,裹挟着粉纱,谢疏寒呼吸都轻了。
直到江月坐在他面前:“谢疏寒,不愧我天天让你帮我打扫卫生,你居然这样报答我,你怎么知道我正缺少几样拿得出手的珠宝呀?”
谢疏寒不想说拍卖会上见到江父那样的话让她伤心,只是静静的看着江月,过大的心跳声让他比手语的手都有些抖:我答应过你的,送你礼物。
谢管家极力缩小存在感,但是却声音柔柔的帮谢疏寒翻译。
谢疏寒又比划:我买了许多珠宝,今天只带了几套让你选适合搭配衣服的,等宴会结束,我把剩下的送去江家给你。
江月一听到江家,快活的神情落下去,有些戚戚道:“再说吧。”
谢疏寒看着江月身上那条极其微妙的有如大雾天中挂着水珠的蔷薇颜色的抹胸裙,沉思了片刻,从一堆珠宝盒里翻出一对淡粉色钻的耳环,周围一圈小克拉圆钻中如众星拱月般捧着一颗5克拉的梨形粉钻,看起来优雅又少女。
江月一看眼睛就亮了:“好漂亮呀。”
江月依依不舍的,如同一个财迷一般:“这么漂亮的耳环,和我很配的呀。”
显然,谷麦的贪婪在江父眼里是低俗不堪。
江月的贪婪在谢疏寒眼里却是可爱至极,他见江月喜欢,迫不及待的就捧到了江月面前,诚恳的如同一个上贡的小太监。
江月矜持的昂了昂头:“谢谢你,谢疏寒,以后我再也不叫你小哑巴了。”
听见这三个字,谢管家头微微一晕,
这是霸凌!校园霸凌!
可惜他家少爷却安之如饴的说道:你想叫我什么就叫我什么,这样很亲近。
谢疏寒在心底想,就算、就算叫他小狗,他都愿意应的啊!如果能变成一只小狗就好了,跟在江月脚边,还能咬着江月的裙子,给她提提裙角,日日睡在江月的床边,放学后就不用回自己家,看谢管家那张老脸了。
谢疏寒看着江月灵巧的、柔软的手指往自己白嫩的耳朵上戴上了那一对耳环,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到了江月见他第一面时夸奖他的那一句话。
谢疏寒心里泛起淡淡的渴望。
能不能再像那样,碰碰他,亲昵的夸他一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