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在坊市吃瘪的消息,跟长了腿似的,很快就在外门传开了。
“听说了吗?林风把王浩给怼了!”
“何止是怼!王浩的人还想动手,被林风直接废了一只手!”
“王浩愣是没敢动手!林风说他要是敢动,就去执法堂告他欺负外门弟子!”
“林风还说,是赵烈指使的……”
流言这玩意儿,越传越邪乎。传到后来,都快变成“林风三拳两脚打趴王浩,赵烈幕后黑手身份坐实”了。
苏昌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深知舆论的重要性,尤其是在这种看似讲规矩的宗门里。把自己放在“受害者”和“被迫反抗”的位置上,总能占点先机。
他也没闲着,趁着这股“东风”,开始在外门弟子经常活动的地方晃悠。以前那个低头走路、畏畏缩缩的“林风”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眼神平静、脊梁挺得笔直,甚至偶尔还会跟相熟(或者说以前不敢得罪他)的弟子点头打招呼的“新”林风。
有人大着胆子问他:“林师兄,听说你……把王浩师兄给……”
苏昌河通常会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点无奈和倔强的表情:“王师兄可能对我有些误会。我只是想安心修炼,准备宗门小比,不想惹事。但若有人觉得我好欺负,想替别人当枪使,我林风……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这话说得,那叫一个不卑不亢,既点明了王浩是“被人指使”,又表明了自己“被迫反抗”的立场。
一时间,外门中对林风的风评开始悄然转变。从纯粹的“废物”,变成了“好像有点骨气、运气还不错的倒霉蛋”,甚至隐隐博得了一些同样被内门或强势外门欺负过的弟子的同情。
苏昌河很清楚,这点同情屁用没有,关键还是实力。但他需要这点舆论作为掩护,方便他下一步行动。
几天后,他再次出现在杂事堂。这一次,他没有去看那些猎杀任务,而是接了几个采集特定草药和矿石的普通任务。这些任务地点,都距离赵烈经常修炼和活动的“青焰崖”不远。
“钓鱼,得把饵放到鱼嘴边才行。”苏昌河心里盘算着。
他背着药篓,像个勤恳的普通外门弟子一样,在青焰崖附近的山林里穿梭。神识却如同无形的蛛网,悄然蔓延开来,仔细感知着周围的动静。
果然,在他故意暴露行踪,采集一株还算值钱的“青岚花”时,一道带着戏谑和恶意的声音响起了。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们外门最近风头正劲的林大天才吗?怎么,不在你那狗窝里躲着,跑这儿来采药了?”
来人正是赵烈!他一身锦袍,气息浑厚,已然是玄师一重的修为,身边还跟着两个气息不弱的内门弟子,其中一人正是脸色难看的王浩。
赵烈眼神倨傲地打量着苏昌河,如同在看一只蝼蚁。坊市的流言显然传到了他耳朵里,让他很不爽。他今天就是特意来“偶遇”,准备亲自敲打一下这个不知死活的废物。
苏昌河停下动作,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惊慌,反而带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平静:“赵师兄,好巧。”
“巧?”赵烈嗤笑一声,“这青焰崖附近,也是你这种废物能来的地方?识相的,赶紧滚!别脏了这里的灵气!”
他身后的王浩也恶狠狠地瞪着苏昌河,新仇旧恨涌上心头。
苏昌河没有动,反而迎着赵烈的目光,缓缓说道:“赵师兄,宗门好像没规定,外门弟子不能来这片区域采集任务物品吧?还是说,这青阳宗,已经是你赵家说了算?”
这话就有点诛心了!
赵烈脸色一沉:“牙尖嘴利!看来坊市的教训还不够!王浩!”
王浩早就憋着劲,闻言立刻上前一步,玄徒九重的气势锁定苏昌河:“林风,顶撞内门师兄,今天我就替宗门教训教训你!”
这一次,可不是在众目睽睽的坊市,而是在这人迹罕至的后山!
王浩狞笑着,一掌拍出,玄气涌动,竟是直接动用了武技——青阳宗的“烈阳掌”!掌风灼热,显然是想给苏昌河来个狠的!
面对这凌厉的一掌,苏昌河眼中寒光一闪。
他等的就是这个!
他没有硬接,脚下步伐变幻,如同鬼影,间不容发地避开掌风。同时,他右手在腰间一抹,那柄用来采药的普通药锄不知何时到了手中。
就在王浩一掌落空,身形前冲的瞬间,苏昌河动了!
他身体猛地一矮,药锄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如同毒蛇出洞,不是砸向王浩,而是精准无比地锄向王浩脚下的一块松动的岩石!
“咔嚓!”
岩石碎裂!王浩一脚踩空,重心瞬间失衡!
“不好!”王浩惊呼,想要稳住身形。
但苏昌河岂会给他机会?他如同附骨之疽般贴近,肩膀看似不经意地往王浩失去平衡的身体上一靠!
暗劲吞吐!
“噗!”
王浩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朝着旁边一个陡峭的斜坡直直摔了下去!
“啊——!”凄厉的惨叫在山谷回荡。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赵烈和另一个内门弟子甚至没完全看清发生了什么,就看到王浩滚地葫芦般摔下了山坡,撞在几块山石上,哼哼唧唧,一时半会儿是爬不起来了。
苏昌河站在原地,拍了拍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手里还拿着那柄破药锄,一脸“惊讶”地看着斜坡下方:“王师兄,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山路滑,走路可得看着点。”
赵烈脸色铁青,他再傻也看出来,王浩是被这废物给阴了!而且阴得如此干脆利落,让他连出手阻止的机会都没有!
“你找死!”赵烈彻底怒了,玄师一重的强大气势轰然爆发,锁定苏昌河,就要亲自出手!
苏昌河感受到那强大的压迫感,呼吸微微一窒,但他眼神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挑衅:“赵师兄要亲自对我这个外门弟子动手?可以啊。就是不知道,执法堂知道了,会怎么想?宗门小比在即,赵师兄就这么迫不及待要铲除对手?还是说,你怕了?”
“我怕你?”赵烈气极反笑。
“不怕最好。”苏昌河淡淡道,“宗门小比上,一切自有公论。赵师兄现在动手,就算废了我,也不过是落个仗势欺人、心虚怕输的名声。何必呢?”
他句句不离“宗门小比”,句句都在暗示赵烈“心虚”、“怕输”,把赵烈架在火上烤。
赵烈胸口剧烈起伏,眼神凶狠得几乎要喷出火来。他确实想现在就废了林风,但众目睽睽(虽然只有另一个内门弟子)之下,再加上林风这番话,让他投鼠忌器。若是真落下个“小比前铲除对手”的名声,就算他爷爷是大长老,面子上也不好看。
“好!好!好!”赵烈连说三个好字,强压下怒火,死死盯着苏昌河,“牙尖嘴利!我就让你再多蹦跶几天!宗门小比上,我会亲自打断你的四肢,让你像条狗一样趴在擂台上!我们走!”
他撂下狠话,狠狠瞪了苏昌河一眼,带着那个目瞪口呆的内门弟子,下去捞摔得不轻的王浩了。
看着赵烈等人狼狈离开的背影,苏昌河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后背也惊出了一层细汗。玄师境的威压,对现在这具身体来说,还是太强了。
“吓死哥了。”他低声嘟囔一句,擦了擦额角的虚汗,但眼神却越来越亮。
第一步,成了。
成功激怒赵烈,并将矛盾彻底公开化、焦点化,全部引向“宗门小比”。这样,至少在小比之前,赵烈明面上不敢再动用太过分的手段对付他,反而要“保护”他,不能让他出意外,否则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赵烈。
他为自己争取到了宝贵的、相对安全的发育时间。
“接下来,就是怎么在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把这破身体练到能捶爆玄师的程度了……”苏昌河掂量着手里的药锄,目光再次投向山林深处。
光靠吸玄石太慢了,那“煞炼残篇”又修不起。
看来,得冒点险,去搞点真正“大补”的东西了。
他记得任务信息里提到过,后山深处,似乎有一处废弃的“地火毒潭”,那里环境恶劣,但好像孕育着某种能淬炼肉身的阴寒毒草……
“啧,玩毒啊?这个我熟。”苏昌河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危险而又兴奋的光芒。
他的“创业”之路,真是越来越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