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屿方程式
第二卷：雾屿交错
藤萝架筛落的光斑在江屿睫毛投下锐利的影，吴雾藏在帆布鞋的脚趾羞怯地蜷缩，少女的校服褶皱里浸着江屿的薄荷香与户外青草汁的气息:“江屿......”
恩。傅里叶级数需要采集至少十个温度样本。江屿垂眸凝视少女烧红的脸颊，篮球鞋碾过梧桐果的力道暴烈又无情，虎口卡住少女腰线的力道却克制地松了三分，“瓷娃娃想从哪里开始测？”
警车蓝光穿透藤萝花架的瞬间，江屿抱着少女闪进常春藤遮蔽的暗角。
薄荷香混着苔藓潮湿的气息将两人笼罩，吴雾的帆布鞋尖抵着青砖墙缝，能清晰听见校外警笛由远及近的嗡鸣:“警车......”
警察现在找的是正召的狗崽子。江屿骨节分明的掌心抚上吴雾的颈动脉，薄荷气息扫过少女烧红的耳垂，“年段第一现在该担心的是：第一个温度样本颈动脉窦37.1c，比我手还烫，符合低烧标准。瓷娃娃不该分析下诱因？”
人体表面温度随情绪波动的诱......诱因包括剧烈运动、神经兴奋及......吴雾清甜的声线卡在公式化与颤栗间，“及特定情感刺激......”
哪种刺激？江屿薄荷气息扫过少女翕动的唇瓣，“乖乖女拿弹簧刀的样子，还是现在看着我害羞发抖的睫毛？“
藤萝花瓣坠在吴雾柔弱的睫毛，江屿虎口卡住的腰线泛起细密的战栗。少年指腹薄茧透过校服外套摩挲肌肤的触感，像道未闭合的傅里叶级数。
年段第一的大脑罕见地一片空白。
下午的阳光穿透藤萝叶隙，将少女锁骨处的创可贴镀成透明琥珀。江屿垂眸凝视着血渍边缘晕染的淡粉，忽然想起昨夜在Zeta选手休息室，瓷娃娃凝视他换药时的专注。
第二个样本，瓷娃娃想测唇温吗？江屿修长的指节突然摘掉吴雾的眼镜，世界在少女眼底晕成模糊的克莱因瓶，俯身时薄唇悬在0.3厘米临界线，“听说接吻时体温会上升1.2c。”
常春藤叶突然静止在空气里。
藤影在吴雾眸前切割出细碎的光斑，少女眼前掠过书房少年蒙眼寻找耳钉时书柜玻璃反射出绷紧的背肌线条，掠过Zeta在黑豹擂台侧踢时汗珠顺着人鱼线滚落的性感，掠过江屿在天台解题时希腊雕塑般英俊的侧脸——
吴雾的咽喉间倏忽泛起细密的痒，像是吞下了整片未成熟的紫藤花。
藤蔓缠绕的阴影里，江屿的呼吸裹着薄荷糖的清冽，将她的心跳谱成伯努利方程里最湍急的支流。
少女的指尖不自觉紧张地贴上江屿骨节分明的手掌，这个动作让少年腰腹肌肉骤然绷紧。江屿忽然扣住吴雾的后脑，暴烈的薄荷香在江屿俯身的瞬间炸开细密的星火。
这不是吻。
是江屿轮廓立体的鼻梁极度克制地轻蹭少女烧红的耳垂，喉间滚动的气音裹着危险的温柔：吓到你了？
他将脸埋进少女带着柑橘香的颈窝，沙哑的声线震得吴雾脊椎发麻：“抱歉。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教会乖乖女贴创口贴和接吻的区别。”
藤影在少女烧红的耳尖碎成光斑，吴雾的指尖无意识揪住江屿的黑色护腕，少女仰头时镜片滑到鼻尖，露出湿漉漉的鹿眼：江屿，你伤口渗血了。
急诊科缝合线在黑色运动短袖下若隐若现，血腥气混着薄荷香织成危险的茧。
没事，乖。江屿的掌心贴上少女颤抖的脊线，让我抱会就好。
常春藤叶在穿堂风里簌簌作响，吴雾能清晰感受到江屿胸腔震动的频率，少女的蝴蝶骨抵着青砖墙缝，数学建模般精密的心跳监测系统在此刻全面宕机，“江屿！可是你的伤口必须要处理......”
吴雾挣扎着要查看伤势，却被少年用下颌抵住发顶。梧桐叶筛落的光斑晃过江屿苍白的唇色，暴戾与脆弱在他眉骨投下交错的影。
别乱动。江屿沙哑的声线裹着擂台上淬炼出的隐忍，“再动老子真亲你了。”
常春藤墙突然外传来顾妙妙元气十足的喊声：爸爸！你终于来了！就是正召中学的学生闯进来欺负我们！镶钻美甲在阳光下晃成七彩虹，“陈野和江屿还见义勇为受伤了~王毅航也有大义凛然地阻拦行凶~还好年段第一聪明！”
顾妙妙镶钻指甲在阳光下划出七彩虹弧，教育局公务车的倒影将藤萝花架割裂成明暗两界。
吴雾条件反射地攥紧江屿衣角，却在看到督导组组长身影的瞬间松开手。
督导老师好。吴雾向前两步整理校服褶皱，学生会主席的仪态标准得仿佛刚才的羞怯都是幻觉，“正召中学三位同学携带管制刀具闯入教师公寓，我已按照《校园暴力应急预案》完成初步处置。”
顾妙妙蹦跳着挽住父亲手臂：“爸！年段第一真的超厉害的！要不是她，你女儿可能就见不到你了~”
“胡说什么。”顾督导审视的目光掠过江屿渗血的纱布，又转向陈野青紫的指关节，威严的嗓音惊散这个惊险午后的最后一丝阴霾：见义勇为值得表扬，但以暴制暴不可取。所有受伤同学现在去校医室处理伤口，下午五点到教育局做笔录。
“静波一中学生会主席吴雾同学先到教育局详细说明情况。”教育局公务车的倒影切割开藤萝花架的阴翳，顾督导胸前的党徽在阳光下折射出锐利的光斑。
“好的，督导老师。”吴雾露出梨涡的弧度与玄关那张和沈洲合影时的优等生标准微笑分毫不差。
少女透过教育局公务车的车窗，在人群缝隙中对上江屿的视线。
桀骜不驯的高大少年慵懒倚着藤萝架的剪影浸在残阳里，腰侧渗血的伤口正随呼吸起伏成黎曼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