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屿方程式
第一卷：雾屿未明
part 63 公切线
“屿哥这是告白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顾妙妙的粉色拍立得突然发出尖锐嗡鸣——
相机吐出的相纸在显影的瞬间映出江屿凌厉的侧脸，高大的少年单手箍着吴雾的腰肢，黑色运动短袖下摆扫过吴雾颤抖的膝弯，低垂的睫毛在吴雾脚踝投下函数符号般的阴影，潮湿的呼吸在背景淌过暴雨的玻璃幕墙衬托下织成克莱因瓶。
王毅航用金丝镜片后的医学狂热视线严谨地剖析着照片：“根据《人体工程学》，脚踝处静脉窦密集，长时间压迫会导致吴雾同学......”
话音未落，煞风景的眼镜学霸被陈野直接单手捂住嘴。
卧槽！屿哥牛逼！陈野的另一只手勾着王毅航的脖子坏笑，“告白要不要兄弟帮你清场？”
江同学。吴熙突然轻笑出声，特级教师评选在即，老师很乐意看到学生们的对数学学习和课题科研的热情。
她优雅地将U盘收入真皮手包，车厘子色指甲抚过《ζ函数与医用建筑》课题申请表的指导老师课题经费确认签名栏，合作愉快，吴雾这次的数学竞赛就全权交由江同学负责。至于课题经费和江同学父亲的医疗费，老师就爱莫能助......
妈妈。
吴雾突然从欧式雕花椅上站起，凑近江屿耳畔，校服领口的柑橘香撞碎薄荷气息，给我五分钟。
少女转身时马尾扫过江屿喉结，单薄的脊背挡住亮着蓝光的笔记本电脑屏幕：课题经费审批也需要指导老师签字。
吴雾镇静的划开手机上的课题立项书附录页，泛着冷光的屏幕映出母亲精心绘制的眉毛下骤然收缩的瞳孔：如果现在公开U盘里的这些资料，哪怕只是督导组介入调查，也都会影响申报。如果......吴雾指尖悬在学术不端行为一票否决的红色条款上，妈妈正在申报的省级课题会被永久取消资格。
暴雨在落地窗蜿蜒成泪痕，吴雾的帆布鞋尖抵住母亲七厘米细高跟：妈妈，我们现在明明是利益共同体——
少女突然抓起江屿的左手放在课题申请表的经费分配栏，江屿默契地挑眉，在医疗费专项的条目下方用修长指节凌厉的签字：江同学父亲的医疗数据可以成为珍贵样本，您的省级课题就能顺利通过中期审核。
妈妈总说数学是绝对理性的学科。吴雾的指尖划过课题申请表附录里的医院建筑模型，校服袖口随着动作滑落，露出一截淡青血管，“那您应该明白，当两个课题的相关系数达到87.8%，任何学术不端指控都会让整个研究体系崩塌。”
吴雾，吴熙的声音裹着粉笔灰的涩意，“你知道课题经费审批需要多久吗？”
静波一中财务处规定，学生课题经费需经指导老师、教务处、分管副校长三级审批。吴雾冷静地划开手机里的流程图，“但如果是与市教育局重点课题联动的项目......”
她调出王毅航父亲半小时前发来的邮件截图，教育局红色公章刺痛了吴熙的瞳孔：“王叔叔说，这种产学研结合项目可以走绿色通道。——我在您在书房建议毅航同学科研要脚踏实地的同时，发邮件请示了王叔叔。”
江屿的虎口突然贴上吴雾后腰，薄荷香混着体温穿透校服衬衫。
乖乖女谈判的架势......骤然浓烈的薄荷气息扫过吴雾烧红的耳垂，“真他妈要命。”
“安静。”吴雾的帆布鞋尖狠狠碾过江屿的篮球鞋，在少年吃痛松手的瞬间把笔递给吴熙：“妈妈如果没有异议，下周三我们就能拿到首期经费。江同学父亲的医疗数据会作为保密样本录入模型，您的省级课题中期报告也能提前三个月完成。”
空调冷凝水顺着立式书柜滴落，在波斯地毯洇开深色瘢痕。
王毅航被捂在陈野手掌下的嘴巴震惊地张大，他从未见过总是安静内敛的吴雾同学藏在优等生面具下如此锐利的机锋。
少女纤细的手指在立项书屏幕上划过的轨迹像手术刀，将吴熙精心粉饰的学术殿堂剖出血淋淋的内核。
吴熙突然轻笑出声，接过水笔时指尖触到女儿冰凉的手背：“吴雾长大了，学会和妈妈谈条件了。”
那就这么办吧，下周三吴雾负责带课题组去市立医院采集数据。“吴熙把签好字的《ζ函数与医用建筑》课题申请表放进真皮手包，“现在，吴雾先跟妈妈去主卧房间换一双干净的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