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赛之日,演武峰中央最大的擂台周围,人山人海,水泄不通。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擂台上的两道身影——一路碾压、深不可测的墨渊,与诡异崛起、仿佛被命运眷顾的黑马吴岩。
吴岩依旧那副木讷平凡的样子,手持玄铁重剑,眼神空洞,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但当他站定在墨渊对面时,一种无形的、针对性的“场”悄然弥漫开来。那并非杀气,而是一种更令人不适的、仿佛能预知和锁死一切变化的滞涩感。
裁判长老深吸一口气,沉声宣布:“决赛,开始!”
话音落下的瞬间,吴岩动了。他的动作依旧谈不上精妙,甚至有些僵硬,但速度却比半决赛时快了数倍不止!他并未直接进攻,而是脚踏一种古怪的、仿佛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的步法,绕着墨渊快速游走。
墨渊眼神微凝,没有贸然出击。他能感觉到,吴岩的步法并非为了攻击,而是在构建一种无形的“囚笼”。每一步落下,都隐隐契合着周围灵气的某种特定波动,形成一种针对他个人灵力运转习惯的干扰力场。这力场如同泥沼,试图迟滞他的反应,扭曲他灵力的输出。
“分析我的战斗数据,模拟出针对我的干扰模式么?”墨渊心中冷笑。这确实是“伪天道”能干出来的事,将之前所有对手败北的数据整合,推演出克制他的通用模型。
试探结束,吴岩骤然发动攻击!玄铁重剑带着沉闷的破空声,直劈而下!这一剑,角度并非绝佳,力量也非极致,但出剑的时机,却恰好卡在墨渊体内灵力完成一个小周天循环、即将转入下一个循环的微妙间隙!
墨渊身形微侧,准备如往常般以最小的动作避开,同时反击其破绽。然而,就在他灵力流转,即将发力闪避的刹那,那无形的干扰力场骤然加强,如同无数细密的丝线缠绕在他的灵力节点上,让他原本流畅无比的灵力运行,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凝滞!
就是这毫厘之差!
“嗤!”
重剑剑锋擦着墨渊的袍袖划过,凌厉的剑气竟将他坚韧的衣料割开了一道口子!
台下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这是开赛以来,墨渊第一次在对手的攻击下,显得如此“狼狈”,甚至被触及了衣角!
吴岩得势不饶人,重剑挥舞,招式依旧朴实,甚至笨拙,但每一剑都精准地指向墨渊灵力转换的节点,或是身法移动的必经之路!更可怕的是,他仿佛能预知墨渊的闪避方向,重剑总能提前封堵,逼得墨渊不得不一次次强行改变轨迹,灵力消耗远超以往!
“他在读我的动作。”墨渊瞬间明悟。吴岩本身没有这个能力,是“伪天道”在背后,根据他过往的战斗模式进行超高速推演,并将结果“灌输”给吴岩,让他执行。这是一种基于庞大算力的、针对他个人的“专属克制”!
高台上,玄石长老等人看得心惊肉跳。他们能看出吴岩的剑法粗陋,但那精准到可怕的预判和时机把握,简直匪夷所思!仿佛墨渊所有的战斗习惯和灵力运行规律,都被对方彻底洞悉!
“此子……难道真有未卜先知之能?”一位长老喃喃道。
瑶光峰内,苏瑶通过水镜看到墨渊衣袖被割破的瞬间,心脏猛地一紧。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吴岩的每一步、每一剑,都带着浓烈的“规则”强行干预的痕迹。这不是公平的战斗,这是一场由世界意志发起的、针对墨渊的“绝杀”!
擂台上,墨渊的局面似乎越来越被动。他闪避的空间被不断压缩,灵力在频繁的强行变向和对抗那无形力场中加速消耗。吴岩如同一个不知疲倦、没有情感的机器,严格执行着“伪天道”下达的每一个指令,重剑挥舞,织成一张越来越密的死亡之网。
台下开始出现窃窃私语。
“墨师兄好像……被克制了?”
“这吴岩的功法太诡异了!专打墨师兄的发力点!”
“难道他真的要败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墨渊即将落败,甚至可能在那“生死不论”的规则下遭遇不测时,一直处于守势、看似捉襟见肘的墨渊,眼底却闪过一丝冰冷的了然。
“原来如此……漏洞在这里。”
他不再试图以精妙的身法和精准的反击去破解,那样正落入“伪天道”依靠数据推演的陷阱。他猛地停下所有闪避动作,站在原地,周身气息骤然一变!
原本内敛平稳的灵力,瞬间变得狂暴、混乱,如同沸腾的开水,却又在某种更强横意志的约束下,并未外泄,而是在体内经脉中,以一种完全违背常理、颠覆之前所有战斗习惯的方式,疯狂冲撞、奔流!
“嗡——!”
那原本如同附骨之疽、精准干扰他灵力节点的无形力场,在接触到这团彻底混乱、毫无规律可循的灵力乱流时,仿佛失去了目标的猎犬,瞬间变得紊乱、无效!
吴岩那木然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程序错乱般的凝滞。他挥舞的重剑,第一次出现了偏差,未能封死墨渊的下一步。
就是现在!
墨渊动了!他不再遵循任何既定的身法套路,身形如同鬼魅般扭曲,以一种绝对随机、毫无征兆的方式,瞬间突破了重剑的封锁,出现在了吴岩中门大开的左侧!
并指如剑,指尖凝聚着高度压缩、性质却与他之前展现的灵力截然不同的灰暗能量(高度伪装的魔元),直刺吴岩持剑手臂的肩井穴!
这一指,快!准!狠!更重要的是,其能量属性、发力方式,完全超出了“伪天道”根据他之前所有战斗数据建立的模型!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响起。
吴岩的右肩瞬间塌陷,玄铁重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他整个人如同断线的木偶,僵立在原地,眼中那空洞的光芒急速闪烁,最终彻底黯淡下去。
专克墨渊的功法?
在绝对的力量与超越规则的变通面前,不过是一个可笑的笑话。
墨渊收指,看着瘫软下去的吴岩,眼神冰冷。
他破解的,不仅仅是吴岩,更是“伪天道”那自以为是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