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井秀一并没有放松对基安蒂的防备,他早有准备,顺势往旁边翻滚,子弹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在树干上留下一个深黑的弹孔。
也就是这一秒,安室透猛地扑向黑衣人,双手抓住对方持枪的手腕。
黑衣人反应极快,用手肘撞击安室透的肋骨,安室透被撞得闷哼一声,血液溅出,却仍死死抓着对方的手腕不放,指甲几乎嵌进对方的皮肉里。
赤井秀一翻滚到树后,暂时避开了基安蒂的狙击,他探出头,看见安室透和黑衣人扭打在一起,两人正争夺那把手枪。
基安蒂的狙击镜来回移动,却因为两人缠斗的角度,始终找不到开枪的机会。
黑衣人用膝盖顶向安室透的小腹,安室透忍着剧痛,突然发力将黑衣人往岩石方向拽,两人一同摔进树林的阴影里。
基安蒂的狙击镜失去目标,她烦躁地咒骂一声,不得不重新调整姿势,试图透过树枝缝隙寻找目标。
她怕误伤黑衣人,这是好机会!
赤井秀一趁机冲过去,捡起刚刚丢在地上的锋利的镜片,指向黑衣人的喉咙。
黑衣人刚要反抗,安室透已死死按住他的胳膊,三人形成僵持的局面。
安室透用手肘往后撞向黑衣人的腹部,腹部是巨大的弱点,安室透这一下发力极快,他本以为会撞到坚硬的作战服,却意外感觉到对方腰腹处有明显的柔软触感,像是裹着厚厚的绷带,更重要的是,黑衣人被撞的瞬间,呼吸突然乱了,扣在扳机上的手指猛地一缩,枪口不自觉往下偏了半寸。
“他腹部有伤口!”安室透直接吼出声,这个发现像一道光刺破绝境。
安室透没有停顿,借着黑衣人分神的瞬间,左手突然抓住对方持枪的手腕,右手再一次击打对方受伤的腹部,赤井秀一顺势攻击黑衣人的下盘。
“呃!”冷漠的黑衣人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手臂的力气瞬间卸了大半,原本稳如磐石的持枪姿势出现了破绽。
安室透趁机发力,将他的手腕往反方向拧,手枪 “啪嗒” 一声掉在地上。
赤井秀一瞬间一脚踩住黑衣人的脚踝,膝盖顶住他的腰腹伤口,动作快得不给对方任何反应时间。
黑衣人的呼吸终于乱了,他看着抵在喉咙上的镜片,又看向远处山坡上焦急寻找目标的基安蒂。
山坡上的基安蒂看到这一幕,焦急地开枪射击,子弹擦着赤井的耳边飞过,却因为两人缠斗的角度,始终不敢贸然瞄准。
黑衣人趁机用头撞击安室透的额头,安室透吃痛后仰,黑衣人抓住这半秒空隙,猛地推开赤井,踉跄着往山坡方向跑,腰腹的伤口被牵扯得发疼,每跑一步都像是在撕扯结痂的伤口,作战服下渗出的血很快浸湿了布料。
基安蒂见状,立刻收起狙击枪,顺着岩石滑下去,在黑衣人跑过来时,一把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两人互相搀扶着,很快消失在树林深处,只留下地上那把还沾着露水的手枪。
终于离开了。安室透目光紧盯着黑衣人和基安蒂的身影,确定他们真的离开后才往后瘫倒,全身力量靠在树上。
赤井秀一弯腰捡起手枪,检查了一下弹夹,里面还有三发子弹。
赤井秀一看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又看向捂着额头,肩膀流血,多处擦伤,仿佛破布娃娃一样的安室透,语气里带着一丝赞许:“你刚才那一下反击很准,要是你没发现他的伤口,我们今天很难脱身。”
安室透浑身都疼,血顺着脸颊往下流,却顾不上擦,肩膀的伤口处已经完全变成血红色,现在心里一阵后怕,如果刚才那一下没有误打误撞撞到伤口,他们现在可能已经成了枪下亡魂。
赤井秀一在衣袖上撕下,递给安室透。
安室透自然接过布条,两人都愣了一下,作为曾经的“敌人”,现在却靠彼此活下去,这种感觉格外复杂。
“像是武侠剧,这么包扎。”安室透说笑,低头包扎伤口,将布条直接绑在肩膀的伤口处,现在也不管会不会感染了,再不止血他就要挂在这里了。
“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找个隐蔽的地方联系诸伏。”赤井秀一将手枪收到自己的腰间“我拿着,比你更有用。”
“这话真气人。”但是安室透还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对。
安室透还在包扎,赤井秀一则观察着四周的地形,确认没有危险后,才朝着远离黑衣人的方向走去。
“刚才基安蒂的行动......”安室透突然开口,“不知道让她来灭口,作为组织里少见的优秀狙击手,这个人的范围很小。”
赤井秀一手指摩挲着手枪冰凉的外壳,像是要从中吸取什么力量:“基安蒂是死忠,这一点毋庸置疑,但这个黑衣人......”
“琴酒的人?基安蒂是琴酒最喜欢用的部下。”安室透反问,语气里满是疑虑,“如果是琴酒派来的,为什么要让带伤的人执行灭口任务?是人手不够,还是故意用‘伤’做诱饵,试探我们的反应?”
他想起刚才黑衣人的慌乱,那不是演出来的,更像是真的没料到伤口会成为破绽。
赤井秀一靠在树干上,目光扫过山坡方向:“也有可能不是琴酒的人,除非我们身份暴露,琴酒没有理由杀我们,要是我们身份败露,琴酒就该提着他的爱枪亲自来了。”
组织中谁不知道琴酒最爱清理叛徒了,就跟谁都知道玛尔维萨最喜欢招编叛徒。
“另一股势力?朗姆?”安室透的指尖微微收紧,将布条扎了个结,完成了伤口的包扎,“组织里除了朗姆,还有谁能轻易瞒过月泉醒,调动基安蒂?贝尔摩德?还是.....boSS?”
安室透想起诸伏景光还在安全屋,心里泛起焦虑,“如果黑衣人是朗姆的人,那么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利用我们的死削弱月泉醒,但如果黑衣人不是朗姆的人,那他们的目的就不是‘嫁祸月泉醒’这么简单了,说不定是想借我们的死,挑起与其他势力的矛盾。”
赤井秀一沉默片刻后说道:“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基安蒂和黑衣人的组合,绝不是临时拼凑。”
“不管是哪一方,我们都得尽快回去。”安室透站起身,失血让他有些脚步虚浮,车已经完全报废,两人并肩往远离山坡的方向走,沉默不语,接近正午的阳光透过叶缝洒下碎斑,却驱不散两人心中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