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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定连环杀人案纪实:罗圈腿恶魔的 24 条人命与一场跨越半年的擒魔战

河北保定,这座浸透着千年历史的古城,像一颗镶嵌在华北平原上的琥珀。它西倚太行山的苍茫,东望白洋淀的浩渺,自古便是 “畿辅要地”—— 左手托着冀中平原的粮棉丰饶,右手扼守着南北交通的咽喉。纵贯市区的京广铁路、京石高速、保尧公路,每天都裹挟着数万辆机动车的轰鸣与数万人的脚步,车轮碾过柏油路面的沙沙声、车站广场的人声鼎沸、菜市场的叫卖吆喝,交织成这座城市鲜活的日常乐章。

1993 年的春天,保定的风里本该带着麦苗的清香与杏花的甜润。城郊的田埂上,农民们扛着锄头穿梭在一尺多高的麦田间,盘算着秋收的光景;火车站广场上,南来北往的旅客拖着行李箱,有的要去北京谋生计,有的要回保定乡下探亲,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对生活的细碎期待。没人能想到,一场持续半年的血色阴影,正悄然笼罩在这座古城的上空 —— 从 4 月开始,保尧公路、京石高速沿线的麦田、玉米地、荒坟间,接连出现无名女尸,每一具尸体的背后,都藏着一段被暴力撕碎的生命。

麦田里的第一具女尸:4?16 案的开端

1993 年 4 月 16 日,天刚蒙蒙亮,清苑县阮庄村的农民赵文燕就扛着锄头出了门。他家的责任田在村子西北,紧挨着劳教所果园的围墙,离保尧公路不过 500 米。春风吹过,绿油油的麦苗掀起波浪,赵文燕蹲下身,用手拂过麦叶上的露珠,心里踏实得很 —— 看这长势,今年又是个好收成。

他沿着田埂往前走,打算看看地头的几株果树有没有发芽,却忽然瞥见不远处的麦田里,有一团深色的东西伏在地上。“谁这么早躺在麦地里睡觉?” 赵文燕心里犯嘀咕,春耕时节,村里人都忙着下地,哪有闲工夫偷懒?他放下锄头,踩着麦苗慢慢走过去,越靠近越觉得不对劲 —— 那团东西一动不动,连呼吸的起伏都没有。

走到跟前,赵文燕才看清,那是一个人,用一件深色外套蒙着头,身子蜷在麦地里。他犹豫了一下,伸手轻轻撩开外套的一角 —— 先是看到一头散乱的长发,再往下,是一张毫无血色的脸,眼睛圆睁着,嘴唇发紫,已经没有半点生气。赵文燕的脑子 “嗡” 的一声,像被重锤砸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想往后退,腿却软得像灌了铅,“扑通” 一声瘫坐在麦田里,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连喊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半个多小时后,阮庄村的村支书才带着几个村民赶到 —— 赵文燕的邻居见他迟迟不回家,去田里找他,才发现他瘫在地上发抖,嘴里反复念叨着 “死人了,死人了”。村支书一边让村民看着现场,一边骑着自行车往清苑县公安局跑,车轱辘在土路上轧出两道急促的痕迹。

上午 8 点,清苑县公安局的警车呼啸着开进阮庄村。刑侦队长李建国跳下车,身后跟着技术科的民警和法医,每个人都背着沉重的勘察箱。警戒线很快在麦田周围拉了起来,可还是挡不住闻讯赶来的村民,大家挤在警戒线外,交头接耳,眼神里满是恐慌 —— 在这太平年月,阮庄村从没出过这么大的事。

“现场被破坏得太严重了。” 技术科的老张蹲在地上,眉头紧锁。麦田里到处是踩踏的脚印,有的是赵文燕的,有的是村民的,已经分不清哪些是犯罪分子留下的。他小心翼翼地拨开麦苗,用毛刷清理着地面,希望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法医老王则蹲在尸体旁,戴着橡胶手套,一点点检查尸体的状况。尸体是仰卧状,全裸,黑色半高跟皮鞋散落在两侧,旁边还有五块沾着血迹的卫生纸。“死者年龄大概 26 岁左右,” 老王一边说,一边翻开死者的眼睑,“结膜有出血点,颈部有环形表皮剥脱,舌骨大角折断 —— 这是典型的机械性窒息死亡,应该是被人勒掐颈部致死。”

他又检查了死者的双手,发现右手指有两处表皮剥脱,边缘不规则,“这是抵抗伤,说明死者生前和凶手搏斗过。” 最后,老王剪开死者的阴道黏膜,发现有两处撕裂伤,“确定被强奸过。”

胃溶液检验结果出来后,老王又补充道:“死亡时间应该在 12 小时以上,也就是 4 月 15 日晚上 6 点到 10 点之间。”

现场访问组的民警则挨家挨户走访阮庄村的村民,尤其是住在村边、靠近保尧公路的人家。“15 号晚上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有没有看到陌生人或者可疑车辆经过?” 民警们问了一遍又一遍,得到的答案却都是 “没有”。阮庄村晚上很安静,保尧公路上的车声虽然能听到,但村民们早就习惯了,没人留意到异常。

当天下午,保定市公安局的领导也赶到了清苑县。在阮庄村村委会的小屋里,市县两级公安干警召开了紧急会议。“这不是一起简单的凶杀案,” 市公安局副局长周明指着现场照片,语气凝重,“强奸、杀人、灭迹,凶手手段残忍,而且很可能有前科。”

经过讨论,专案组初步给凶手画了像:男性,25 岁到 40 岁之间,心狠手辣,熟悉现场环境 —— 毕竟能把受害者骗到离公路 500 米的麦田深处,要么是熟人,要么对这一带的地形了如指掌。“还有一个关键点,” 李建国补充道,“死者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证件,凶手应该是故意拿走的,怕我们查到尸源,进而找到他。”

专案组随即成立,15 名经验丰富的侦查员分成两组:一组负责在保尧公路沿线的保定市郊、清苑县及邻近区域摸排嫌疑对象,重点排查有强奸、抢劫前科的人员;另一组负责查找尸源,通过新闻媒介发布寻人启事,同时将 1000 份协查通报发往周边市县的派出所。

接下来的 20 天,侦查员们几乎没合过眼。他们骑着摩托车,沿着保尧公路走村串户,每天要跑上百公里,鞋底磨破了好几双。有的村子不通公路,他们就步行进去,挨家挨户登记常住人口和外来人员;有的村民不配合,他们就坐在炕头上,耐心地解释,一遍遍地问。

寻人启事在保定电视台、保定日报上播了又播、登了又登,协查通报也发遍了周边的石家庄、沧州、衡水等地。侦查员们还去了保定的各大商场、批发市场,查找死者衣物和皮鞋的产地 —— 那双黑色半高跟皮鞋的鞋底有一个特殊的花纹,他们希望能通过这个线索找到卖家。

可 20 天过去了,线索却一点都没有。他们排查了 17 名与无名尸特征相似的失踪人员,都一一排除;查到了 19 个叫 “李夏群” 的人(死者衣袋上有模糊的 “李夏群” 字样),也都与案件无关。“难道我们的画像错了?” 在专案组的例会上,李建国皱着眉说,“如果凶手真的在我们划定的范围内,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如果尸源在周边地区,也不可能没人报案。”

大家沉默了很久。最后,周明副局长说:“或许,我们一开始就错了。凶手可能不是本地人,是流窜作案;受害者也可能不是熟人,是被诱骗或者胁迫到现场的。” 这个猜测像一颗石子投入水中,让专案组重新调整了方向 —— 他们不再局限于保尧公路沿线,而是把排查范围扩大到整个保定市,同时派人去周边地区,查找是否有类似的无名女尸案。

虎口逃生的汪丽:第一个幸存者与凶手的 “画像”

5 月 13 日,负责查找类似案件的侦查员王磊和张鹏,来到了保定市北市区东金庄派出所。派出所的民警翻出了一份报案记录,让他们眼前一亮 ——5 月 2 日晚上,一个叫汪丽的女青年来报案,说自己被人强奸。

王磊和张鹏立刻联系上了汪丽。在北市区公安局的接待室里,汪丽坐在椅子上,双手还在微微发抖,说起那天的经历,声音里带着后怕。

汪丽是青海人,那年 22 岁,本来打算去西宁投奔亲戚找工作。5 月 2 日上午,她坐公共汽车到了保定,因为 3 号才有去西宁的火车,就打算在保定玩一天。她逛了古莲花池,又去了商场,一直玩到晚上 9 点,才慢慢往火车站走。

走到火车站广场,她正要进候车室,一个中年男人忽然拦住了她。“大妹子,到哪去啊?” 男人穿着一件灰色的中山装,裤子有点短,说话带着点河北口音,笑容看起来很和善。

“我去青海。” 汪丽没多想,随口回答。她那时候刚出社会,没什么防备心,只是觉得这个男人有点啰嗦。

“去青海干啥呀?” 男人又问,还往她身边凑了凑。

“找工作,关你什么事?” 汪丽有点不耐烦了,转身想走。

可男人却拉住了她的胳膊:“哎,巧了!我姨在保定郊区开了个服装厂,正缺人手呢,工资还高。你要是愿意,我带你去看看?”

汪丽的心一下子动了。她在青海老家找了好几个月工作都没找到,听说有服装厂招人,还能马上上班,哪能不心动?她停下脚步,仔细打量着男人 —— 中山装虽然旧,但很干净,脸上的笑容也很真诚,看起来不像是坏人。“真的吗?服装厂在哪?”

“不远,坐我的三轮车过去,20 分钟就到。” 男人指了指广场边上的一辆机动三轮车,“我刚去拉货回来,正好顺路。”

汪丽没再多想,跟着男人上了三轮车。车开起来后,她才觉得有点不对劲 —— 三轮车越开越偏,市区的灯光渐渐消失,周围越来越黑,只有车灯照出前面一条狭窄的土路。“师傅,服装厂怎么在这么偏的地方?” 她问。

“郊区嘛,房租便宜,厂子都在这。” 男人敷衍着,加快了车速。

20 分钟后,三轮车停在了一片麦田边。男人说:“到了,厂子就在前面,我带你过去。” 汪丽跟着他走进麦田里的小路,走了大概几百米,周围一片漆黑,连个厂房的影子都没有。“厂子在哪啊?” 汪丽有点慌了。

就在这时,男人突然变了脸。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顶在汪丽的腰上,恶狠狠地说:“别喊!再喊我杀了你!” 汪丽吓得浑身发抖,想跑,却被男人死死地抓住。男人把她按倒在麦田里,用匕首逼着她,猥亵了她。

第一次后,男人还不解气,又两次掐住她的脖子,逼她叫 “爸爸” 才松手。汪丽知道,自己要是反抗,肯定会死。她强忍着眼泪,装作顺从的样子,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逃跑。

男人见她不反抗,放松了警惕。他一脚把汪丽踢倒在草丛里,说:“别动!” 然后就去翻她的行李,拿走了她身上仅有的 400 块现金,还有几件衣服。

汪丽趴在草丛里,听着男人翻行李的声音,心里越来越急。突然,她灵机一动,大声说:“那边有人来了!我听到说话声了!”

男人果然慌了,急忙站起来,朝着汪丽指的方向走了十几步,伸长脖子往那边看。就在这一瞬间,汪丽猛地爬起来,不管身上没穿衣服,拔腿就往麦田外跑。她跑得飞快,耳边全是风声和自己的心跳声,身后传来男人的怒吼:“站住!别跑!”

汪丽不敢回头,只顾着往前跑。她年轻,体力好,又拼了命,跑起来像一阵风。而那个男人,她后来才发现,是个罗圈腿,跑起来一拐一拐的,根本追不上她。跑了大概十几分钟,汪丽看到了远处的灯光,那是一个村子。她跌跌撞撞地跑进村子,敲开了一户村民的门,村民才帮她报了警。

“那个男人长什么样?” 王磊问,拿出纸笔准备记录。

汪丽仔细回忆着:“小眼睛,单眼皮,罗圈腿很明显,身高大概一米七四左右,年龄看起来有三十七八岁,穿的中山装是灰色的,裤子有点短,不像城里人。”

这个线索太重要了!王磊和张鹏立刻把情况汇报给专案组。周明副局长马上联系了省公安厅的画像专家,让专家根据汪丽的描述,画出凶手的模拟画像。

5 月 15 日,模拟画像出来了。画像上的男人,小眼睛,单眼皮,嘴角有点下垂,看起来很阴沉,罗圈腿的特征也被标注了出来。专案组拿着画像,再次召开会议,把 4?16 案和汪丽遇袭案串并在了一起 —— 两起案件的凶手特征高度吻合:都是单人作案,年龄在 35 到 40 岁之间,罗圈腿,身高一米七四左右;作案时间都在晚上 10 点左右;作案地点都选在离公路 1 到 2 华里的城郊麦田里;作案手段都是先诱骗,再强奸,最后试图杀人灭口。

“现在我们的目标明确了!” 周明副局长指着画像,“重点排查保定市及周边地区,符合罗圈腿、年龄 35 到 40 岁、有强奸或抢劫前科的人员!”

侦查员们再次行动起来。他们拿着画像,去了保定的各个派出所、劳教所、监狱,查找有前科的人员档案;去了火车站、汽车站周边的居民区,挨家挨户排查外来人员;还去了保定的各大劳务市场,因为凶手可能以招工为借口诱骗受害者。

可排查工作还是不顺利。保定周边的村子很多,外来人口也多,符合 “罗圈腿” 特征的人不少,但大多都有不在场证明,或者没有前科。汪丽遇袭案的线索,似乎又断了。

玉米地里的女尸与失踪的幼女:童卫案的绝望与希望

8 月 30 日晚上 7 点半,保定清苑镇东 500 米处的玉米地里,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声。“死人了!快来人啊!” 一个叫刘建国的农民,本来是去玉米地里查看玉米的长势,却在玉米地深处发现了一具尸体。

清苑县公安局的民警赶到时,天已经黑了。玉米地有一人多高,密密麻麻的玉米叶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生疼。侦查员们拿着手电筒,踩着齐腰深的杂草,深一脚浅一脚地往现场走。还没走到,一股刺鼻的恶臭就扑面而来 —— 那是尸体高度腐败的味道,让人忍不住想呕吐。

现场在玉米地纵深 80 米处,尸体头东北脚西南,呈俯卧状,上衣被扒到胸上,裤子被褪到膝下。尸体已经高度腐败,皮肤发黑,部分地方已经白骨化,蛆虫在尸体上爬来爬去。技术科的老张用镊子小心翼翼地拨开尸体周围的杂草,发现了一个棕色的提包,里面装着很多小孩的衣服,还有几件越冬的棉衣;地上还有一枚黑色扣子和两枚棕色扣子,应该是搏斗时掉下来的;最关键的是,他们在尸体旁边发现了一张血纸片,上面写着 “丁小铁” 三个字。

法医老王蹲在尸体旁,仔细检查着。他发现尸体的脖子上系着一块白色的毛巾,打了个死结在后面。“死者是被勒颈致死,机械性窒息。” 老王说,“从尸体腐败程度和蝇蛆蛹壳来看,死亡时间应该在 15 天左右;从牙齿磨耗程度推断,年龄大概 25 到 26 岁。”

“提包里有小孩衣服,说明死者可能带着孩子。” 李建国看着提包,眉头紧锁,“现场没发现孩子的尸体,要么是孩子被凶手带走了,要么是孩子跑丢了。不管怎么样,必须尽快找到孩子!”

专案组立刻行动起来。他们一方面通过新闻媒介发布寻人启事,寻找尸源和失踪的孩子;另一方面,派人去查找 “丁小铁” 这个人 —— 血纸片上的名字,可能是凶手留下的,也可能是无关人员的。

9 月 3 日,侦查员们在一堆群众自发张贴的寻人启事中,发现了一条线索。望都县特种水泥厂的化验员丽文,贴了一张寻人启事,说他的妻子童卫带着一岁半的女儿陈辉,从河南来保定探亲,却一直没到。寻人启事上描述的童卫的特征,和玉米地里的无名尸很像。

王磊和张鹏立刻开车去了望都县,找到了丽文。丽文听到民警的来意,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我妻子…… 她真的……” 他话没说完,声音就哽咽了。

在王磊和张鹏的安慰下,丽文才慢慢说出了事情的经过。童卫是河南信阳县人,那年 26 岁,女儿陈辉才一岁半。因为丽文工作忙,没时间去河南接她们,就让童卫的父亲在 8 月 14 日,把她们送上了 246 次列车,到保定后再转车去望都。

8 月 15 日凌晨 1 点,246 次列车正点到达保定火车站。童卫的父亲随后给丽文的工厂打了电话,想告诉丽文妻子已经到了,可丽文当时在工地,没接到电话,电话被门房的老头接了。老头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转头就忘了这事。

直到 8 月 15 日下午,丽文才从门房老头那里知道妻子来了。他赶紧骑车去了保定火车站,可找了半天,也没看到童卫和女儿的影子。接下来的半个多月,丽文几乎疯了,他每天都去保定火车站、汽车站,还有周边的村子找,工厂的上百名同事也帮着找,可一点消息都没有。

“警察同志,求你们了,一定要找到我的女儿!” 丽文跪在地上,抓住王磊的手,眼泪不停地往下流,“我妻子已经不在了,女儿不能再出事啊!”

王磊赶紧把他扶起来:“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孩子的。”

随后,丽文跟着王磊和张鹏去了清苑县,辨认了尸体照片和遗物。看到提包里的小孩衣服,丽文一下子就哭了:“这是我给女儿买的衣服,没错,死者就是童卫!”

专案组根据丽文的描述,还原了童卫遇害前的情景:8 月 15 日凌晨 1 点,童卫带着女儿下了火车,在火车站等丽文来接。可等了几个小时,也没等到人,她可能以为丽文没接到消息,就想自己去望都县。凶手就是在这个时候盯上了她,用某种借口把她骗到了清苑镇的玉米地里,然后强奸杀害了她,带走了陈辉。

侦查员们兵分两路:一路去河南信阳县,调查童卫上车前的情况,排除熟人作案的可能;另一路留在保定,重点查找陈辉的下落 —— 他们把印有陈辉照片的寻人启事,贴遍了清苑县的每个村子,还发往了周边的市县。

去河南的侦查员很快传来消息:童卫在老家的人际关系很好,没有仇人;她父亲送她上车时,也没发现异常,排除了熟人跟踪作案的可能。这说明,凶手还是那个连环作案的恶魔。

查找陈辉的侦查员们,每天都在清苑县的村子里跑。他们走访了上百户人家,排查了 11 名与陈辉年龄、特征相似的小女孩,都一一排除。陈辉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消息都没有。

就在这时,查找 “丁小铁” 的侦查员也有了结果 —— 丁小铁是清苑县小府村的一名小学生,那张血纸片是他在玉米地里玩耍时,鼻子流血后擦过的,不小心掉在那里的,和案件无关。

童卫案的线索,又断了。侦查员们的心情都很沉重 —— 一个一岁半的孩子,落在凶手手里,随时都可能有危险。他们每天都在自责:要是能早点抓住凶手,童卫就不会死,陈辉也不会失踪。

水渠里的女尸与 “罗圈腿” 的关键线索:并案侦查的突破

9 月 22 日早上 8 点半,保定市某集团军直升机大队的训练场上,两名伞兵正准备跳伞。当他们降到离地面还有几十米时,几乎同时看到,训练场旁边的四号水渠里,漂浮着一具半裸的女尸。

伞兵落地后,立刻跑去向部队保卫股报告。部队保卫股的干事不敢怠慢,一边派人封锁现场,一边给保定市公安局打电话。

市公安局、南市区公安分局和集团军保卫处的领导,带着侦查员和技术人员,很快赶到了现场。四号水渠是一条干涸的水渠,只有渠底有一点积水。女尸仰卧在渠底,上衣敞开,裤子褪到膝盖以下,脖子上系着一条 2.5 厘米宽的牛皮带,打了个死结。

技术科的老张蹲在渠底,仔细勘察着现场。他发现,除了死者的足迹,还有往返各一趟的模糊足迹,看起来像是男人的;渠边还有自行车轮胎的痕迹,应该是 28 型自行车留下的。“凶手是骑着自行车把死者带到这里来的。” 老张说。

法医老王检查后得出结论:死者年龄在 28 到 32 岁之间,被强奸过,死因是机械性窒息,系被牛皮带勒颈致死;死亡时间在 12 小时以上,也就是 9 月 21 日晚上 8 点以后。

“凶手的特征越来越清晰了。” 在现场的例会上,周明副局长说,“男性,25 到 40 岁,身高一米七到一米七五,骑着 28 型杂牌自行车,可能在机场附近居住或工作,从事体力劳动,生活条件差,有强奸、抢劫前科。”

专案组立刻制定了侦破方案:一是通过新闻媒介寻找尸源,重点排查周边农村来保定探亲、打工的女性;二是查找与现场足迹相符的鞋子,以及 28 型杂牌自行车;三是在机场周边的村子和工地,大范围摸排符合特征的人员;四是派侦查员在机场周边走访,寻找目击者。

部队保卫处的工作人员,对部队内部和周边的上千名民工进行了排查,没有发现可疑人员;公安机关的侦查员,在机场周边的村子里挨家挨户走访,也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直到 9 月 25 日,才有一名村民向侦查员反映:9 月 21 日晚上 8 点左右,他在四号水渠附近的路上,看到一个中年男人骑着自行车,驮着一个妇女,往水渠方向走。男人看起来有三十多岁,罗圈腿很明显,妇女的头靠在男人的背上,好像睡着了。

“罗圈腿!” 这个线索让侦查员们一下子兴奋起来 —— 汪丽遇袭案、童卫案,凶手都是罗圈腿!王磊立刻把这个情况汇报给周明副局长。

周明副局长当机立断,把 4?16 案、汪丽遇袭案、童卫案和四号水渠案,正式串并侦查。他还请来了公安部的足迹专家,对四号水渠案现场的模糊足迹进行分析。

足迹专家用特殊的试剂处理了足迹,然后仔细测量着:“这个足迹的长度是 25 厘米,对应的身高应该在一米七四到一米七五之间;从足迹的形态来看,凶手的罗圈腿很严重,走路时重心偏向外侧,所以足迹的外侧磨损更严重。”

“之前我们排查罗圈腿的人员时,可能漏掉了一些人。” 周明副局长说,“现在,我们把摸排范围缩小:年龄 35 到 40 岁,身高一米七四到一米七五,严重罗圈腿,有强奸、抢劫前科,有 28 型杂牌自行车,近期在火车站、汽车站或机场周边活动过。”

专案组还调整了部署:一是加强火车站、汽车站的守候力量,派侦查员带着汪丽,在车站广场守候,辨认凶手;二是派一名女侦查员化装成外来务工人员,在车站附近活动,诱捕凶手;三是在市区各出入口设三道防线,昼夜盘查可疑人员和车辆;四是将有检验条件的受害人阴道提取物,送到公安部第二研究所,进行 dNA 检测,确认是否为同一人所为。

侦查员们的劲头又足了起来。女侦查员刘晓燕,主动请缨化装侦查。她穿上普通的衣服,背着一个旧包,每天在火车站广场和汽车站附近转悠,假装找工作。其他侦查员则分成几组,在车站周边守候,眼睛紧紧盯着每一个过往的人,尤其是罗圈腿的中年男人。

可凶手却像知道了警方的部署一样,迟迟没有露面。侦查员们每天都在车站守到凌晨,眼睛熬得通红,却一点收获都没有。

疯狂的杀戮与全城的恐慌:恶魔的最后疯狂

10 月 13 日,新城县严家坞坟地,发现一具无名女尸;10 月 27 日,清苑县北大染坟地,发现一具无名女尸;10 月 28 日,清苑县谢庄坟地,发现一具无名女尸。

三起案件的作案手法,和之前的案件一模一样:受害者都是外地女性,被强奸后勒颈致死,身上没有任何身份证明;作案地点都选在离公路不远的荒坟或农田里。

凶手的疯狂,让保定陷入了恐慌。保定电视台每天都在播报无名女尸的消息,保定日报也刊登了凶手的模拟画像。市民们都在议论这件事,有的说凶手是个 “色魔”,有的说凶手是个 “疯子”。很多妇女晚上不敢出门,就算出门,也要让丈夫或亲友陪着;有的家长不让女儿单独去外地;还有人给外地的亲友打电话,告诫他们:“保定最近不太平,妇女千万别一个人来。”

火车站广场上,以前热闹的人群变得稀疏了,尤其是晚上,很少有女性单独在广场上逗留。汽车站的售票窗口前,也少了很多女性旅客。恐惧像一层阴影,笼罩着整个保定。

侦查员们的心里,既愤怒又自责。“这个恶魔太嚣张了!” 李建国把拳头砸在桌子上,“他这是在挑衅我们!”

11 月 1 日,保定市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专门听取了专案组的汇报。“同志们,你们的压力很大,我知道。” 市长说,“但现在,保定的老百姓都在看着我们,我们必须尽快抓住凶手,还老百姓一个安全的环境。”

他要求专案组:一是科学部署警力,实行分工包干责任制,确保每个环节都有人负责;二是选准突破口,重点排查符合 “罗圈腿、35 到 40 岁、有前科” 特征的人员;三是打破警种和地域界限,协同作战;四是充分利用隐蔽力量和技术手段,尽快找到凶手。

根据市长的指示,专案组再次调整了部署:一是增加火车站、汽车站的守候警力,把守候时间调整为每天 18 点到 23 点 —— 这是凶手作案前寻找猎物的高峰期;二是扩大摸排范围,向京石公路保定至高碑店段、保尧公路保定至张登南段扩展;三是加强对隐蔽力量的指挥,让他们在车站周边的小旅馆、小饭馆里,留意可疑人员;四是催促公安部第二研究所,尽快出具 dNA 检测报告。

侦查员们都憋了一股劲。他们知道,凶手随时可能再次作案,他们必须和时间赛跑。刘晓燕依然每天在车站周边化装侦查,其他侦查员则分成更多的小组,在更大的范围内摸排。

11 月 2 日,公安部第二研究所的 dNA 检测报告出来了 ——4?16 案、童卫案、四号水渠案的受害人阴道提取物中,检测出的 dNA 分型一致,确认是同一人所为。这意味着,这 6 起案件(包括汪丽遇袭案),都是同一个凶手干的。

根据公安部刑侦专家的分析,加上现场提取的痕迹,还有之前发现的 3 起腐烂严重的无名女尸案,也很可能是同一人所为。也就是说,从 1993 年 4 月到 10 月,短短半年时间里,凶手已经作案 9 起,杀害了 8 名女性(汪丽侥幸逃生)。

“这个凶手已经疯狂了。” 周明副局长说,“他肯定还会作案,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车站广场的守候:罗圈腿恶魔的落网

1993 年 11 月 3 日,秋末的保定,天气有点凉。傍晚时分,保定火车站广场上,人流依然很多 —— 有赶火车的旅客,有接人的亲友,还有一些小商贩在叫卖。

北市区公安局的联防队员老范,已经在广场上守候了三个多小时。他今年 50 多岁,干联防工作已经十几年了,经验丰富。他倒背着手,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眼睛却像雷达一样,扫描着广场上的每一个人 —— 尤其是中年男人,尤其是罗圈腿的中年男人。

晚上 7 点多,老范的肚子饿得咕咕叫,他还没吃晚饭。他正想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忽然,一个身影映入了他的眼帘 —— 那个男人穿着一件灰色的中山装,裤子有点短,走路一拐一拐的,罗圈腿很明显。

“就是他!” 老范的心里咯噔一下。他赶紧走过去,拦在了那个男人面前。“同志,我是公安局的,麻烦出示一下身份证。” 老范的声音很平静,可手已经放在了腰间的对讲机上。

那个男人愣了一下,眼神有点慌乱,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哦,我没带身份证。” 他回答,声音有点沙哑。

老范盯着他的眼睛,慢慢打量着他 —— 小眼睛,单眼皮,身高大概一米七四左右,年龄看起来有三十多岁,和模拟画像上的凶手一模一样。“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来保定干什么?” 老范接着问。

“我叫吴建晨,蠡县万安镇的,来保定买皮子,我是钉鞋的。” 男人回答,可眼神却一直在躲闪。

老范的目光移到了他的裤子上 —— 那条裤子的款式很女性化。“你这条裤子,怎么像是女士的?”

吴建晨的脸一下子红了,急忙说:“这是我姐的裤子,我自己的裤子洗了,没干,就先穿她的。” 说完,他转身想走。

“站住!” 老范大喝一声,“你提包里装的什么?”

吴建晨停下脚步,手紧紧抓着提包的带子。“没…… 没什么,就是一些衣服。” 他的声音有点发抖。

“打开看看。” 老范不容置疑地说。

吴建晨没办法,只好慢慢打开了提包。老范往里面一看,心脏猛地一跳 —— 提包里,除了几件衣服,还有一截一尺多长的电线,卷曲着,像是被人用过。他立刻想起了那些受害者 —— 有的被勒颈,有的被电线缠颈。

老范强压着心里的激动,装作平静地说:“跟我去派出所一趟,配合我们做个登记。” 他一边说,一边用对讲机呼叫:“快来人!火车站广场,我抓到一个可疑人员!”

很快,几名侦查员跑了过来,把吴建晨控制住,带到了火车站派出所。

在派出所的审查室里,车站派出所的王所长亲自负责审讯。他没有直接问案件,而是先让民警给吴建晨抽血 —— 因为之前已经做过 dNA 检测,只要把吴建晨的 dNA 和受害人身上的 dNA 对比,就能确认他是不是凶手。

抽血的时候,吴建晨的双臂一直在发抖,他紧紧咬着嘴唇,脸色苍白。他知道,这是在做 dNA 检测,他的罪行很快就要暴露了。

血抽完后,吴建晨突然 “扑通” 一声,跪倒在了王所长面前。“我杀人了!我交代!我争取宽大处理!” 他一边哭,一边说,“人都是我杀的,还有一个小女孩,养在我家里,我带你们去找她,我要立功!”

王所长赶紧让人把他扶起来:“你先冷静点,把事情的经过说清楚。”

吴建晨坐在椅子上,断断续续地交代了他的罪行 —— 从 1993 年 4 月开始,他在保定火车站、汽车站,先后诱骗了 9 名外地女性,把她们带到郊区的麦田、玉米地、荒坟间,强奸后杀害,抢走她们的财物;童卫的女儿陈辉,被他带回了蠡县的家里,打算卖掉。

王所长立刻把情况汇报给专案组。周明副局长当即决定:一方面,继续审讯吴建晨,查清所有案件的细节;另一方面,派一支精干的小分队,立即赶赴蠡县万安镇东辛庄,解救陈辉,搜查吴建晨的家。

魔窟里的救赎:小陈辉的获救与罪证的曝光

11 月 3 日晚上 10 点多,一支由 10 名侦查员组成的小分队,开着两辆警车,朝着蠡县方向疾驰而去。他们的心里都很着急 —— 不知道陈辉怎么样了,不知道吴建晨有没有撒谎。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小分队终于到达了蠡县万安镇东辛庄。在当地派出所民警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吴建晨的家 —— 那是一座破旧的农家院,院子里有三间土坯房,还有一个猪舍。

侦查员们悄悄走进院子,借着月光,他们看到,猪舍旁边,有一个小小的身影 —— 那个孩子蓬头垢面,穿着一件又脏又大的衣服,正蹲在地上玩土。她的脸上沾满了泥,头发乱得像鸡窝,看起来很可怜。

“这就是陈辉!” 侦查员王磊赶紧走过去,蹲在孩子面前。陈辉看到陌生人,吓得往后缩了缩,眼睛里满是恐惧。王磊轻轻伸出手,温柔地说:“孩子,别怕,我们是来带你找爸爸的。”

陈辉愣愣地看着王磊,过了一会儿,才慢慢伸出手。王磊把她抱在怀里,孩子身上又脏又臭,可他一点都不在乎。他能感觉到,孩子的身体在发抖,她肯定受了很多苦。“别怕,以后没人敢欺负你了。” 王磊的声音有点哽咽。

侦查员们随后进入了吴建晨的家。三间房子里,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 衣服、鞋子、被子堆在地上,桌子上放着没洗的碗。他们在里屋的一个柜子里,找到了大量的物证:9 枚铜戒指、1 枚银戒指、64 件各式女式衣物、12 个女式提包、3 块手表、5 个钱夹…… 这些,都是吴建晨从受害者身上抢来的。

“太残忍了!” 看着这些物证,侦查员张鹏的眼睛红了 —— 每一件物品的背后,都藏着一个被杀害的女性,都藏着一个破碎的家庭。

第二天早上,小分队带着陈辉,回到了保定。当丽文看到女儿时,他一下子冲了过去,把陈辉紧紧抱在怀里,失声痛哭。“我的女儿,爸爸对不起你!” 陈辉看着丽文,陌生了一会儿,然后才怯生生地喊了一声:“爸爸。”

丽文哭着说:“孩子,以后爸爸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

而在保定公安局的审讯室里,吴建晨已经彻底崩溃了。他交代了自己所有的罪行 —— 除了 1993 年在保定作案的 9 起,他还交代,从 1990 年 4 月开始,他就在河北省的 13 个城市和县城流窜作案,先后杀害了 24 名女性。

经过警方的核实,由于部分案件的尸体没有找到,或者证据不足,最终确认了 18 起案件,15 名受害者。吴建晨的罪行,震惊了整个河北,震惊了整个中国。

恶魔的自白:吴建晨的扭曲人生与 “黑吃黑” 的末路

吴建晨,1958 年 9 月出生,蠡县东辛庄人,小学文化。他的人生,从一开始就充满了扭曲。

吴建晨小时候,家里很穷,父母感情不好,经常吵架。他的父亲是个农民,性格暴躁,对他很严厉,只要他做错一点事,就会用鞭子抽他、用绳子把他吊起来打。吴建晨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里长大,性格变得越来越孤僻、阴暗。

上小学的时候,吴建晨就有了偷窥行为。有一次,他被一个妇女发现了,告诉了他的父亲。他的父亲把他吊在房梁上,用鞭子抽了他两个小时,打得他皮开肉绽。可他一点都没改,反而觉得这种行为很刺激。

1978 年,吴建晨因为多次偷窥女厕所,被公安机关抓获,以流氓罪判处劳教两年。在劳教所里,他没有好好改造,反而和一些罪犯混在一起,学会了更多的坏毛病。1980 年,他劳教释放后,回到了村里,可还是改不了偷窥的毛病。

1983 年,全国开展 “严打”,吴建晨因为猥亵妇女,再次被抓获,判处有期徒刑一年。1984 年,他刑满释放。这次出狱后,他学乖了,开始伪装自己 —— 在家人和村民面前,他装作很老实的样子,还学了钉鞋的手艺,每天早出晚归,看起来很勤快。

1991 年春天,吴建晨在石家庄火车站,认识了一个叫任水兰的女人。任水兰是河南人,离婚后独自一人在石家庄打工。吴建晨对她很 “好”,经常给她买东西,陪她聊天。任水兰以为遇到了好人,就和他同居了。1993 年 4 月,他们办理了结婚登记手续。

可任水兰不知道,吴建晨的 “老实” 都是装出来的。他每天早出晚归,说是去保定买皮子、钉鞋,其实是去寻找猎物,实施强奸杀人。他从受害者身上抢来的衣物、首饰,带回家后,就对任水兰说:“这是我买旧皮子的时候,顺便买的二手货,便宜。” 任水兰信以为真,从来没有怀疑过。

吴建晨第一次杀人,是在 1990 年 4 月。那天,他在蠡县汽车站,遇到了一个外地妇女,和她聊了几句后,就把她诱骗到了郊区的荒地里,强奸了她。他怕那个妇女去报警,就活活掐死了她,抛尸在荒地里。

那一次杀人后,吴建晨害怕了好几天,不敢出门。可过了一段时间,他发现警方没有查到他,心里的恐惧就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变态的满足感。“杀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做得干净,就不会被发现。” 他心里这样想。

从那以后,吴建晨就开始了疯狂的杀戮。他在石家庄、沧州、衡水、保定等地流窜作案,专门选择外地女性作为目标 —— 因为外地女性在当地没有亲友,就算失踪了,也不容易被发现。他的作案手法很固定:在火车站、汽车站寻找目标,以招工、带路、做生意等借口,把受害者诱骗到郊区的麦田、玉米地、荒坟间,然后强奸,最后杀人灭口,抢走受害者的财物。

1993 年 4 月,吴建晨把作案地点固定在了保定 —— 因为他在保定打工过几年,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而且保定是交通枢纽,外地女性多,容易寻找目标。

在保定的第一起案件,是 4 月 15 日下午 4 点。他在保定汽车站候车室门口,遇到了一个 20 岁左右的外地女青年。那个女青年说,她在家没事,出来找工作,只要能赚钱,干什么都行。吴建晨就骗她说,自己做小买卖,缺个帮手,让她跟自己去 “店里”。那个女青年信以为真,跟着吴建晨骑上自行车,去了郊区的麦田。

到了麦田里,女青年发现不对劲,想跑,可被吴建晨抓住了。吴建晨掏出匕首威胁她,强奸了她。女青年哭着往外跑,吴建晨怕她报警,就追上去,把她按倒在地,掐死了她,还解下她的裤腰带,勒住她的脖子,确保她已经死亡。最后,他抢走了女青年身上的几百块现金,逃离了现场。

吴建晨在保定的第二起案件,是 7 月 15 日晚上。他在保定汽车站对面的饭馆里,遇到了一个 30 岁左右的外地妇女。那个妇女说,她的丈夫赌博,欠了很多债,她出来散心,想和丈夫离婚。吴建晨就骗她说,自己是蠡县毛线厂的干部,能帮她找个好工作。那个妇女信以为真,跟着吴建晨去了清苑县谢庄村南面的张家坟地。

到了坟地,吴建晨提出要和她发生关系,妇女不同意,吴建晨就掏出匕首威胁她,强奸了她。完事之后,妇女说:“我不是黄花大闺女,不会去告你,但你得给我一百二百块钱,我身上没钱了。” 吴建晨本来就打算杀人灭口,哪会给她钱?他趁妇女不注意,把她打倒在地,掐死了她,抢走了她身上的十几块现金。

童卫案,是吴建晨在保定的第三起案件。8 月 15 日中午 12 点,他在保定火车站,遇到了带着女儿的童卫。童卫说,她在等丈夫来接,可等了很久都没等到,想自己去望都县。吴建晨就骗她说,没有去望都的车了,自己也要去望都,可以带她去。童卫信以为真,跟着吴建晨上了公共汽车,又转了一段路,到了清苑镇东面的玉米地。

到了玉米地,吴建晨突然把童卫扑倒在地,想强奸她。童卫苦苦哀求,说自己有孩子,愿意把身上的钱都给他,求他放过她们母女。吴建晨接过钱,还是强奸了童卫。然后,他掐死了童卫,用童卫给孩子擦脸的毛巾,勒住她的脖子,确保她已经死亡。最后,他抱起哭着的陈辉,带回了蠡县的家 —— 他想把陈辉卖掉,赚点钱。

最让人震惊的是,吴建晨还 “黑吃黑”,杀了一个人贩子。那是 10 月 25 日下午 2 点,他在保定火车站,遇到了一个 20 岁左右的年轻女孩。那个女孩说,自己是 “做生意” 的,其实是个人贩子 —— 她刚刚把一个四川妇女卖到了北京顺义县,赚了 3000 多块钱,现在想再找个女性,卖到北京去。

吴建晨一听,心里有了主意。他假装自己也是人贩子,说自己知道有个妇女很容易骗,想和她一起去 “拐”,完事之后分她一半钱。那个女孩信以为真,跟着吴建晨去了清苑县的一处坟地。

到了坟地,吴建晨提出要和她发生关系。那个女孩已经察觉到不对劲,知道吴建晨可能是坏人。她不敢反抗,反而小心地迎合着,说自己也是罪犯,不会去揭发他,求吴建晨放过她。可吴建晨根本不听,还是活活掐死了她。他以为人贩子身上有钱,可搜遍了她的全身,只找到了 6 块钱。“早知道她这么穷,就不杀她了。” 吴建晨后来在审讯时说。

尘埃落定:恶魔伏法与古城的重生

1994 年,吴建晨因犯强奸罪、故意杀人罪、抢劫罪,被保定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同年,他被押赴刑场,执行了枪决。

当吴建晨伏法的消息传来,保定的市民们都松了一口气。有人在街头放起了鞭炮,有人给公安局送来了锦旗。古城保定,终于摆脱了血色阴影,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小陈辉被丽文带回了望都县,丽文辞掉了工作,专门在家照顾女儿。在丽文的悉心照料下,小陈辉渐渐忘记了那段可怕的经历,开始像正常的孩子一样,笑、闹、上学。丽文经常对她说:“你妈妈是个好人,她在天上看着你,希望你能好好长大。”

那些受害者的家属,也终于得到了安慰。虽然他们失去了亲人,心里的伤痛永远无法愈合,但凶手伏法,让他们的亲人得以安息。

侦查员们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为了这个案子,付出了太多 —— 有的侦查员几个月没回家,有的侦查员累得病倒在岗位上,有的侦查员因为没能早点抓住凶手,而深深自责。但最终,他们没有辜负老百姓的期望,把凶手绳之以法,还了保定一个太平。

很多年后,保定的老人们还会说起这个案子。他们会告诉年轻人,那个罗圈腿的恶魔,那个让保定陷入恐慌的半年,还有那些为了保护老百姓而日夜奋战的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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