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身衣服，你现在穿的这衣服……不合适。”
昭韵生转身，走向门口，语气不容置疑，“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
昭韵生停在门口，侧过半张脸，光影在他精致的下颌线上投下一道清晰的界限。
“去找一个…”
他微微偏头，眼中似乎极快地掠过一丝什么，快得让人抓不住，“既能让你把心里那点不痛快情绪发泄出来，又不会让特攻局再请你去‘喝茶’的地方。”
他拉开门，外面楼道的光线纷纷涌了进来。
“动作快点，我们悄悄去，别被木安年发现了！”
柯一文被昭韵生那句“别被木安年发现了”弄得一愣，随即一种近乎叛逆的、隐秘的兴奋感冲淡了之前的颓丧。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冲进卧室，以最快的速度换下了那身带血的衣服，套上了一件干净的卫衣和长裤。
当他再次出现在客厅时，昭韵生正百无聊赖地用手指尖在门板上轻轻敲击着不成调的节奏。
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上下扫了柯一文一眼，微微颔首。
“还行。”他评价道，然后率先走出了房门，“那就跟紧。”
两人没有乘坐常规的电梯，而是走到了公寓的安全通道，那里面是空旷、带着回音的楼梯间。
“老师，我们……走楼梯？”柯一文看着下方仿佛没有尽头的旋转阶梯，有些迟疑。
昭韵生却站在楼梯扶手旁，目光向下望去，仿佛在丈量着什么。
他头也不回地说：“不，我们‘走’点不一样的。”
话音刚落，他忽然单手一撑扶手，修长的身影如同失去了重量般，轻飘飘地便翻身跃出了楼梯护栏，直直向下坠去！
“老师！”柯一文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扑到护栏边向下看。
却见昭韵生并未坠落，而是如同一片羽毛，又像是一只灵巧的猫，在垂直的楼梯井中以一种违背物理常识的方式，脚尖偶尔在某一层的护栏或者墙壁凸起上轻轻一点，身影便再次借力，以更快的速度向下飘落。
他甚至还在下落途中，抽空抬头朝柯一文看了一眼，用口型无声地说：“跟上。”
柯一文看着昭韵生那仿佛在自家后院闲庭信步般的姿态，又想起他刚才关于“动漫”和“帅不帅”的发言，一时间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但他没有太多犹豫，一咬牙，也学着昭韵生的样子，翻身跃出了护栏。
他当然做不到昭韵生那样举重若轻，他和昭韵生的身法就不是量级的。
虽然身为四阶命星者的身体素质让他不至于摔死，但下落的过程依旧惊险刺激。
他不得不全神贯注，调动起刚刚恢复些的精神力辅助平衡，手脚并用地在狭窄的楼梯井里寻找借力点，模样比起昭韵生的优雅，更像是一只笨拙的、在垂直迷宫里乱窜的壁虎。
昭韵生偶尔会放缓速度，等他一下，或者在他快要撞上墙壁时，用一股柔和的无形力量轻轻推他一把，引导他找到正确的落点。
这种近乎“胡闹”的下楼方式，却奇异地让柯一文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
高度的专注让他暂时忘记了烦恼，肾上腺素的飙升冲散了淤积的负面情绪，只剩下最原始的、对身体的掌控和对危险的应对。
当他终于有惊无险地跟着昭韵生落到底层，踩在坚实的地面上时，竟微微有些气喘，额角也渗出了细汗，但眼神却比之前亮了不少。
昭韵生看着他微微发红的脸颊和亮起来的眼睛，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看来热身效果不错。”他语气依旧平淡。
柯一文嘟囔了几句，揉了揉手腕，然后抬头问道：“老师，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接下来嘛……抓紧了。”
话音未落，柯一文只觉眼前景物猛地一花，像是被投入了高速旋转的万花筒，空间的拉扯感瞬间包裹全身。
仅仅一两次呼吸的时间，脚踏实地的感觉重新传来，那轻微的眩晕感也迅速消退。
他们已然不在公寓楼内，甚至不在青冥书院所在的区域。
周围的光线变得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汗水、鲜血的气味……甚至还有部分精神力残留。
震耳欲聋的喧嚣声浪从前方一道厚重的隔音门后隐隐传来，带着地面的轻微震动。
这是一条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金属通道，墙壁上布满了各种涂鸦和能量冲击留下的痕迹。
通道尽头，一扇看似普通的金属门前，靠坐着一个穿着工装背心、肌肉虬结的光头壮汉，他正低头擦拭着一副造型奇特的金属拳套。
那个金属拳套看起来平平无奇，但仔细看就会发现……只要这个拳头击打到对方身上，那关节处的埋藏的刀片就会立马突出，刺破对方的皮肉。
不安全，但也不致死。
听到动静，壮汉抬起头，露出一张带着刀疤、却并不显凶恶的脸。
当他看清来人是昭韵生时，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个与他粗犷外表极不相称的笑容。
“哟！稀客啊昭先生！”他利落地站起身，声音洪亮。
“多久都没过来了，这次是打算亲自下场活动筋骨，还是……”
他的目光好奇地转向昭韵生身旁，正一脸震惊打量着四周环境的柯一文，“是…是……来带小朋友来见见世面？”
昭韵生对壮汉的态度习以为常，微微颔首：“老雷，带他去‘新手区团本’办个手续。”
被称为老雷的壮汉立刻心领神会，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明白！保证安排得明明白白，既能让小朋友尽兴！”
他冲柯一文招招手，“小子，跟我来！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叫真正的‘打架’！”
柯一文还有些懵，看向昭韵生。
昭韵生给了他一个“放心去”的眼神，语气平淡地补充了一句：“放心，这里是剑痴的地盘，在那里赢了还有钱拿，打输了的话……医药费自理。”
老雷在一旁嘿嘿直笑：“放心，昭先生带来的人，咱肯定给安排最‘合适’的对手，保证物超所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