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哭喊着,挣扎着,换来的却是拳打脚踢和更加粗暴的对待。
士兵们当着尚未断气的男丁尸体的面,在庭院里、在回廊下、在房间内,对这些无助的女子进行了野蛮的蹂躏。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士兵们满足的狞笑声、衣物撕裂声……交织成一首毁灭的协奏曲。
当这场持续了近两个时辰的暴行逐渐平息时,沈家宅院已经如同鬼域。
男丁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中,无人收敛。幸存的女子,个个衣衫褴褛,目光呆滞,脸上残留着泪痕与绝望,如同破碎的玩偶。
她们被绳索捆绑串联起来,在交州兵的驱赶和嬉笑声中,踉跄地走出已经成为废墟的家,走向那个她们命运中更加黑暗的深渊-﹣交州军大营。
军营中,等待着她们的是更加非人的境遇。她们被随意分配给各级军官和士兵,成为了名副其实的营妓,日夜遭受凌辱,失去了人格、尊严和希望。
而耒阳县城,在经历了沈家主簿一家的惨剧后,彻底被恐惧所笼罩。
官员们噤若寒蝉,百姓们人心惶惶。交州军的暴行如同瘟疫般蔓延,再也无人敢质疑他们的任何行为。
所谓的、,在赤裸裸的暴力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沈家的鲜血,染红的不仅是自家的庭院,更是整个耒阳县,乃至整个荆州在引狼入室后所必须吞咽的苦果。
这场惨案,成为了交州军暴虐统治的一个血腥注脚,也深深埋下了未来仇恨与反抗的种子。
在郴县,暴行更是变本加厉。
昔日庄严肃穆的太守府正堂,此刻烛火通明,却透着一股森然杀气。
十二名交州军甲士按刀侍立廊下,犀皮甲胄在火光中泛着幽光。
堂内,士武高踞主位,犀皮战靴毫不客气地踩在赵范平日办公的紫檀案几上。
左右两排席位上,二十余名郴县士绅正襟危坐,个个面色惨白。
诸位都是郴县栋梁。士武把玩着手中的越窑青瓷茶盏,声音带着南疆特有的湿哑,本将军奉交州牧之命,率五万儿郎北上御敌。这粮饷嘛...
的一声,茶盏被他随手掷在地上,碎瓷四溅。满座士绅齐齐一颤。
就得靠诸位鼎力相助了。
坐在左首第一位的陈裕陈员外,指节捏得发白。他年过五旬,是郴县最大的粮商,祖上三代积攒下千亩良田。
此刻他强作镇定,拱手道:将军为国征战,我等自当尽力。只是去年大旱,今年又逢兵燹,仓中存粮实在...
陈员外。士武打断他,似笑非笑,听说你在城西的粮仓,昨日刚运进三百石新米?
陈裕冷汗涔涔而下。这事极为隐秘,不想竟被对方知晓。
将军明鉴,那是...那是预备缴纳州府的钱粮...
士武突然拍案而起,张羽大军旦夕即至,尔等还惦记着给刘表纳粮?莫非与张羽大军暗通款曲?
这话极重,满座哗然。坐在陈裕下首的李记绸缎庄东主李焕连忙打圆场:将军息怒。陈员外绝非此意,只是五千石确实...
噗嗤——
刀光一闪。
李焕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从自己胸口透出的刀尖。持刀的校尉面无表情地抽回佩刀,鲜血顿时喷了陈裕满脸。
啊——!几个士绅吓得瘫软在地。
李焕的尸体砰然倒地,眼睛还圆睁着。鲜血很快在青石地板上漫开,沿着砖缝蜿蜒流淌。
还有谁觉得五千石太多?士武慢条斯理地坐下,掏出一块绢布擦拭手指。
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烛火噼啪作响,混合着粗重的喘息声。
我...我愿出八百石...城南盐商王掌柜颤声开口。
我出五百石...
我出六百石...
士武满意地点头,目光却始终锁定在面如死灰的陈裕身上:陈员外呢?
陈裕牙齿打颤,看着地上尚未瞑目的李焕,终于颓然低头:草民...愿如数缴纳。
很好。士武抚掌而笑,忽然话锋一转,听闻陈夫人出身琅琊王氏,精通音律?
陈裕心头剧震,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正...正是拙荆。
士武踱步到他面前,俯身低语:长夜漫漫,本将军颇感孤寂。听闻夫人一曲《孔雀东南飞》(汉代乐府曲子)冠绝荆南,不知可否请来府中一叙?
的一声,陈裕只觉得天旋地转。
他想起今早出门时,夫人还为他整理衣冠,柔声叮嘱早些归来。想起五年前,他三媒六聘娶回这位名门闺秀时,全城艳羡。想起去年她生辰,他在院中种下那株她最爱的玉兰...
而现在...
他缓缓抬头,对上士武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那眼神里有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更有着不容拒绝的威胁。
怎么?士武挑眉,陈员外舍不得?还是觉得本将军配不上与尊夫人论琴?
堂内鸦雀无声。所有士绅都低下头,不敢看这令人窒息的一幕。
陈裕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丝。他想起刚才李焕倒下的模样,想起家中尚未成年的幼子,想起祖上三代积累的基业...
良久,他缓缓伏下身去,额头触在冰冷的地面上。
将军...谬赞了。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拙荆...荣幸之至。
士武放声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识时务者为俊杰!来人,送陈员外回府。记住——他凑到陈裕耳边,声音陡然转冷,本将军要的,是五千石粮食,和一个完整的陈夫人。